北方的冬天总算是到了，看着飘飞的雪不少人这么想着。
穿过散发着汗臭味的人群，两人走进了如同往常一样热闹的红花馆，终究是会回到这个地方。
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所愿意待下去的，唯一来到的地方也只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熟悉会让人觉得安心才选择的地方。
那些女人们看着两人回来也并没有惊讶，顶多是在心中有些疑惑老板娘的行踪而已。
回到各自的房间，或许是克斯特丽雅也觉得自己也需要一点空间而已。
一点距离，或许对彼此都很有帮助，起码克斯特丽雅这么觉得。
雪落在街边，瞬息便溶解成水，直到越来越多的雪不断的飘落地面，那积攒的寒冷逐渐让地上的水都凝固成冰，而在冰上面慢慢的堆积无数片细微的雪花。
白色与灰色厚重的云层遮挡住阳光，只在时间的流逝下光线越发昏暗才知夜色渐临。
路上的行人少了些许，只看见街边的灯火逐渐点亮了街道，虽然依然还有许多的暗影匍匐在雪上。
感觉落入喉咙里的水都变得异常的冰冷，让人不敢吞咽下去。
克斯特丽雅感觉着那有些刺骨的冰冷，刺激着自己疲惫的灵魂。
过度的使用能力之后，所带来的后遗症还在折磨着自己，虽然并不痛苦，但这低落的状态让她对太多事都失去了兴致，好像这世界就不存在任何可以让人兴奋的事物一样。
她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里掂量着钱袋里的钱币。
里面的金币只有几枚，更多的是银币和铜币，因为她总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对想要的东西能够买下来的东西都会毫不犹豫的划掉钱包里的钱。
虽然有着要攒下一大笔钱，在以后就可以过着体面又奢侈的生活了，只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存钱的能力。
或许只是自己赚钱的才能不足吧，她从来都不怪罪在自己太过于顺村自己的心，如果自己稍微克制一点，或许钱袋里的钱都会多一些，这样的想法是没有的，除非在上当之后。
毫无疑问，自己手里握着的，就是自己一直追求的。
一个美好的生活，完全可以等于一笔巨额的财富，起码她以前都是这么想。
闭上眼睛，她没办法入睡，心中的思绪如同风暴一般她寻不到任何的宁静。
一些稍微严肃一点的问题，一些更加个人的，更加情绪化的问题在心中，不断的交融，好像颜料一样在不断的变化，这就是她对自己内心各种想法不断产生的感受。
自己在寻找一个自己所中意的色彩，当自己看见了那产生的色彩，这一切都会平静下来。
用色彩来形容各种问题和答案，她内心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奇怪，又立刻沉浸在这些问题中。
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从来都不多，对她这种枪手来说，可以犹豫不决的时间在一切开始前只有三秒，如果可以的话，她从来都会在第一秒就决定好自己的想法。
只是唯独这一切太过于复杂，或者说是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比较，这并非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虽然也并没有那么的生硬，但果然不管怎么说，一个人被突然嵌入到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些让人不知所措，哪怕是对这种事十分拿手的人也不意外吧？
她想要，看清自己对奈吉尔的态度，她想要看清楚，自己到底把他当做是什么。
是朋友，同伴，还是兄弟，家人，或是情人？
因为就像是能力一样，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总需要一个明确的定位，他对于自己而言，到底算是什么。
就这样，好几个声音就这几种关系开始不断的争吵，而不是那些贵族一般理性的辩论。
每个声音，都想要证明自己才是自己心中那个最深处的声音，就好像它们都是鲜活的声明，唯一活下去的方法就是证明自己来获得自己的选择一样。
未必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答案吧，或许未来自己慢慢的就明白了。
又是一个声音，想要终结者一切的混乱思维，我内心的某一部分也看不下去这被打乱的色彩胡乱的融合，根本给不出自己想要的颜色。
不，这很重要................
正因为自己明白，一旦分离或许就不会再见，而当自己明白的时候，或许已经晚了。
所以才觉得，手中的金钱没有以前那样沉甸甸的感觉。
我来到了，我人生的转折，这样清晰的感觉在我试着要跨越还未得出答案的混乱时出现。
我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做出的决定将要极大的影响自己的未来，会完全决定我成为两种人。
是就此远离继续沿着过去的道路一直向前，还是选择一条改变自己有些看不清未来的路。
我需要再见他一面！
这个想法让我的身体如同弹射一样从床上坐起来，我推开房间的门，每一步都在衬托我心中的忐忑，好像我踩在自己的心脏上一样。
他的门并没有锁上，所以我的手放上去，就轻轻的推开了门，一片黑暗他是否睡了呢？
我走进房间，好像一个刺客一般蹑手蹑脚，但我并不是来杀了他。
我是来，杀掉自己心中的某个自己，某个之后不被需要的自己。
一道蛛丝一般的光被投射到我的眼中，如果是在我的脸上我一定就察觉不到这房间里还有光的存在吧。
他坐在房间的角落，我知道他看了我一眼。
我坐在他身边，他依然是专注在自己的书中，用掌心微弱的光照亮书上的字。
他伸出手，将掌心漂浮的光子倒入荧光石中，随之就像是火星点燃烈火一般，这个角落不在昏暗。
“我在等你。”
虽然是一边看着书一边又对着我说难免让人觉得他有些三心二意，但我也懒得去介意这些。
“这样说话方便嘛........”
我看了一眼躺在远处沙发上休息的某个少女，我不太喜欢被人听见我们要说的内容。
“我施了法，隔绝了这个房间的声音，我顺便也让她睡了个好觉，不在明天早上她醒不过来的。”
果然，知道自己要来的话，他也必定会做好其他的准备。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克斯特丽雅，因为我们都觉得一个人去思考这些问题，都太过于复杂，所以我才会等你，而你也才会过来。”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这盏灯的光虽然照亮了他的脸，也将他身后的阴影投射到墙壁上。
他有些犹豫，我不知道因为什么，我也有很多不直到该怎么说出口的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说实话，我不清楚你到底算是什么。”
他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透一般，但明明他可以说得上是对自己最熟悉的人了。
虽然我们彼此的经历并非是完整的走过所有的记忆，但一切重要的东西，一切心中最真实的感觉都切实的体会过一次。
跳过了朝夕相处的每一天，跳过了彼此不断接触了解的每一刻，我们就来到了如此亲密的一步。
“所以说，当初我不开那一枪的话，说不定我们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可是现在的我，不想你死了，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会感觉很难过的。”
“所以啊你要是之前对我这种态度的话，我说不定就不用纠结该怎么看待你了。”
我不禁笑了出来，他很坦诚的说出现在的他要是失去了我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换作之前我们还是十分陌生的时候，他这么对待自己的话，肯定会积累一定的好感，那现在也就求没必要想那么多了。
他拿出一块糖果，咬下一半，然后递给自己。
我看见他牙齿留下的一点点唾液在上面，我并不是有洁癖，但一般而言都会在意吧。
他慢慢的咀嚼着嘴里的糖果，他看着我，要看我也吃下这糖果。
他已经认可了自己，所以我才吃下了糖，不知道他有没有对其他人这么做过，但肯定只要其他人接受了他这样的举动，那他就在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威胁了。
“我能问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在审判庭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我可能要离开教国了，或许是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他趴在桌子上，眼睛紧盯着放出光芒的荧光石。
“我也很快就要离开教国了，只是我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可能去王国那边吧，那个地方我比较喜欢，不想这里这么压抑。”
片刻的沉默。
“我肯定，会走遍这个世界的，我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全貌，想要见识所有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物，或许找不到我心中的空缺，但起码我也不会觉得这么做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就像个冒险者那样？”
“我没有那么伟大，去开拓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视野，我是要为自己走遍整个世界。”
“我可没有你那样的胆量，起码现在的我不敢，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这样弱小的我可走不了多远啊。”
“就算是这样的你，都赢了我。”
“如果你足够的冷血，我就已经跟那匹马一样死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他轻轻的笑了，似乎是同意了自己的话。
虽然奈吉尔心中也清楚，他一直以来都不曾当自己是一个人，从物种上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认同感，但始终他还是被改变会对人持有情感。
“我不想以后看不见你，分开之后可能有太多的意外。”
“我也是。”
所以自己猜说得出口这样的话，所以自己才要纠结这个突然嵌入到心中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在自己的心中。
“能，伸出你的手让我捏一下嘛？”
他看着我，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让我觉得不像是他了。
他的手有些胆怯的放在我的手心上，他露出了短暂的笑容又立刻皱紧了眉头。
“算了，不想了，还是把这些都丢给时间吧。”
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有些承受不住自己内心的冲突。
我似乎，有些明白他刚才的笑，是为为什么了。
就好像那笑容是一个突破点一般，是一个转折一样，我内心变得难看混乱的色彩逐渐的融合出一种我想要的颜色。
他该有什么样的颜色，该是什么样的姿态，在我的心中逐渐的清晰。
我也不禁笑了出来，只是我没有他内心的另一个矛盾而已，所以我才会这么干脆的笑着。
“我说，难道就没什么办法让我们再见面嘛？好歹你也会几个魔法吧？对吧？或者说你就什么去处了吗？”
我开心的看着他，和他略有些矛盾的脸不同。
“我真的是，别你那颗子弹给害惨了。”
他露出一脸的苦笑，向我说明了在帝国的某个地方他还有一家酒馆开在哪里。
虽然如今都是交给了他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在打理。
“你会去哪里吗？”
“我当然要去，我唯一能够说‘我回来了’的地方，就是哪里了。”
“所以，你愿意雇用我吗，我可以帮你保护那个地方在你不在的时候，条件就是你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要支付给我报酬。”
“那你要的价钱是多少？”
稍微平复了自己心中的紧张，我伏在他耳旁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总该要往前走。”
或许正因为自己恰到时机的这句话，才让有些动摇的他答应了下来。
总之，我们都做出了我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