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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世界的彼端 Begging 7172 2019-07-30 01:31

  

菲利斯城中,有一座还算是不错的歌剧院,常常有优秀的乐团和指挥家来演出

而此刻,这座歌剧院便是在演奏着一首非常著名的乐谱,这并不稀罕。

但与一个人数完整的乐团相比,台下的听众就实在是太少了,他们的演出得不到应有的关注。

到底有多少呢?除了几个藏在幕布后留意着观众台的几人之外,真正坐在台下的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他正专心的聆听着他们的演奏。

奈吉尔坐在那座位上欣赏着,他竟然还为这乐曲落泪。

他曾经也感叹过,自己居然会因为一群人拿着乐器演奏音乐而落泪,但正如他阅读文章一般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并非是因为这乐团演奏的乐曲,而是因为写出这曲子的人的灵魂。

他感受到了那人用灵魂所谱写的乐章所包含的情绪仿佛在每一个音符中燃烧一般,而这所有的音符串联在一起就会带给人一种震撼的美丽。

他为之折服,他为之落泪,他明白了其中的美妙。

自认为自己或许就是那个人最好的听众了吧,好过那些来歌剧院只是为了进行符合身份的上流人士对此的理解只是皮毛而已根本无法如同自己这样深入的感受到这乐章中的美丽。

不能说没有如自己一般的人,但那样的人肯定太过稀少。

随着一阵脚步色,一切似乎都戛然而止,他没办法在静心完全的投入到乐曲中。

“折,你准备好的话,我们就走吧。不过,如果你还想听完这场演出我也可以等你一会儿。”

她似乎完全的认为奈吉尔已经答应了她,而今天只是奈吉尔和她一起离开的日子,是等乐曲结束就直接离开的那种情况。

但现实并非那样,她其实也清楚的吧。

“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或许我该要两天或者一天吧,我看得出你为了忍耐已经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了。”

他能够理解见月现在的状况,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而已。

“找到你,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她确实是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了。

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被思念所折磨,满世界的去寻找一个人。

此刻的钢琴独奏,是他十分中意的一段,但却是如此的落寞。

这琴声,是那么的孤独,就好像置身只有自己的世界中一般,此刻便是那作曲者心中的落幕。

在悲惨的晚年,在这乐章的终末,所有华丽的音符一切极美的旋律都只是为了铺垫最后的孤独。

正如幸福从来都只是为了铺垫痛苦。

“这曲子,真是深得我心,无论怎么追求,哪怕是曾经拥有到头来得到的只有这样的悲伤。”

只感觉呼吸越发的冰冷,因为琴师正弹奏着他的心弦,拨撩着他的伤痛。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可是,我们总归是重逢了。”

见月坐在他的身边,十分的安分好像一个生性含蓄的少女一般。

但这一切只是她自己压抑着内心的冲动而已,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早就成了一团烈焰,哪怕是替代品能够压抑一时,也只有正确的人才能够让她真正的克制住内心的自我。

“我,不打算跟你走,你应该不是来听我说这句话的吧,你猜到了,不想承认而已。”

奈吉尔一如既往的平静,很多人都曾想过,到底要什么才能够让他的声音捎带情绪。

“你一定要跟我走,就算是不为了我,想想大家,你都一定会回去,哪怕是不跟我一起走。”

她同样是如此的平静,没有了之前给人那种躁动的危险感。

“我要怎么做才好呢?你已经认定我是某个人了,我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你改变想法呢?”

他确实是对这个问题如此的为难,他的声音里都能够听出他的无奈。

无可奈何,看似证明自己只是自己是如此的简单,但却真正要证明自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奈吉尔没有所谓的父母,没有任何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有的只是如今留在他身边的几个女人而已,而她们对自己的所知都不甚全面。

要如何证明自己呢?当然就没有一个决定性的办法。

“我不信,世间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虽然语气不同但连声音都让我心颤,我不信你不是他。”

她依旧是十分平静但语气却尤为的坚定,因为她已经认定了奈吉尔是某个人。

“所以,你就打算这样让我跟你回去,

去过另一个人的生活,替某个人活下去吗?”

“离开那么久,你肯定都会有些不习惯吧,不过,肯定的,你会很快习惯的。”

琴师依旧是弹奏着那孤独的乐章,这琴声不会很快就结束,正如两人的交谈还未结束。

“我的名字,是奈吉尔,我生长在一个在你们看来应该和地狱无异的地方,我离开了那个地方后来的我成为了奴隶。之后,我杀了那些囚禁我的人,我在他们的尸体上彻底的拥有了自我,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独一无二。我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从来都不让其他人为我成为替代品,因为我厌恶伪物所以我才厌恶谎言。我就是我,我并非是你口中的某个人,我也不知道你立刻就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安静的坐在座位上。

“你一定是,失踪的这些年里,失忆了,毕竟当时的你遇到了强敌的袭击,失忆的话不就顺理成章吗?你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有记忆的你被人俘获成了奴隶,而后你成了现在的你,但失忆的你怎么会记得你的曾经呢?所以你才无法接受,没关系的,只是失忆的话,没关系的。”

她依然是不被奈吉尔的言语所动摇,她直勾勾的看着奈吉尔,那目光好像夺魂的钩索一般。

“那么,你能够为我恢复记忆吗?”

奈吉尔看着轻笑的见月,她似乎并未因为这个问题发愁。

“我啊,早就考虑到这样的可能了,所以我如今最拿手的魔法,哪怕是老了之后都记得住的魔法,就是恢复人记忆的魔法,所以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记起我,记起我们在庄园的生活!”

她站起身,再也无法用平静的语气说话,因为现在的她,似乎已经真正的找到了他一般。

“不行!奈吉尔,万一她做手脚呢?!”

忽然,似乎是忍耐不住一般,从台上的幕布后跳出来的克斯特丽雅手持银白色的转轮手枪指着见月。

她不信任这个女人,她不信这个女人只是使用恢复的魔法。

“哼,给你次机会,自己退回去,我不想当他的面杀人。”

见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满脸的不屑完全的不将她视作威胁还反倒是恐吓她。

“是吗?别以为挡下了一次我的子弹,就会有第二次了……….”

她当然也不会跟这个女人客气,上次虽然自己服软但不代表自己就会一直屈服于她。

正如此刻就是不能够容许自己退让的时刻,她有自己的原则,或许不敌但她也已经走了出来。

就算是回不了头,她也不打算回头。

“丽雅,走吧。”

奈吉尔看着她,轻轻摇头制止了她。

“这样就行了吗?奈吉尔,真的要我这样就行了吗?如果你要我开枪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有任何迟疑的。”

“我知道,你的心我很清楚,但是,我希望你保持沉默而且,不要站在台上叨扰那些演奏家们行吗?”

他笑着看向克斯特丽雅,似乎根本不为此刻的局面动容。

但她们都几乎不能够容许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们内心都有这样的想法,万一他就是那个人呢?万一真如那个女人所说,他只是失忆呢?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奈吉尔之后就会成为另一个人,所带来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彻底的与她们断绝关联。

到此,她们就无法接受。

克斯特丽雅虽然不甘心,但收枪离开却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她又退回到幕布之后,同其他人一样站在阴影之中。

“你啊,到哪儿都一样,总是被人所簇拥。”

她有些感叹,当初的玲木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吸引着周围的人来到他的身边,如今也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变化。

“我知道我自身对于其他人存在一种诡异的吸引力,这并非是所谓的人格魅力,而是一种诡异的现象。但我和她们之间,只是因为正确的人之间本就会相互的吸引而已。”

算是对他的回答满意吗?见月也不知道,或许是自己并非对他和她们之间多么的在意吧。

“那么,告诉我,她们到底对你而言是什么呢?你并不爱她们却又束缚着她们,这又算是什么呢?”

她并非是自己真正的感兴趣,她从未将这些女人们放在心上,她只是为了戳穿一个事实,为了在和他临走之前惩罚一些她们而已。

“我没有束缚她们,只是叫做情感的东西束缚着她们。却是,我没有对她们任何人抱有爱意,我已经舍弃了那样的情感。之所以有了如今的局面,最大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们彼此互相需要吧。我还需要一个我还算中意的容身之所,而她们则是为我维持着那个酒馆。”

“也就是说,你和她们就像是交易一样咯?”

她戳穿了那个事实,她有些得意的看向某个地方。

“对,这就是所谓的交易。她们为我付出,我也必须要做出回报,但我不会欺骗她们,我不会玩弄她们的情感,用爱这样的枷锁彻底让她们沦为我的工具,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到头来,不还是交易吗?不还是那样让人尴尬的关系吗?”

“呵呵呵,人追求自己所渴望的,有什么尴尬的吗?”

奈吉尔仿佛从她的脸上偷来了笑容一般,但并非是得意,却难以言说,只是让人感觉莫名的不好受,就好像什么地方输了一般有一种挫败感。

不过,她也没有生气,毕竟,她不在乎他和她们之间的事。

“说了那么多,差点让我忘了我要做什么了?你反悔了吗?让我用魔法恢复你记忆的事?”

见月看着奈吉尔,两人之间不知不觉中拉开了几个座位的位置,但依旧是离得十分近。

“没有,只是让我再问你两个问题,问完之后你就可以动手了。”

“问吧,对你的话,我的耐心是最多的。”

奈吉尔又坐了下来,此刻那独奏也到了结束,那琴师站了起来朝奈吉尔致意。

他点头也向他表示致意,如此一来那琴师就算是汇报了自己的恩情了,正如他身后的所有乐团成员一样。

“如果我真的是他,那么你要跟我解释一些事情。”

“解释?我要解释什么?”

见月有些不明白,但顺着奈吉尔的话,她就明白了。

“就比如,你找了个替代品,或许还不止一次这样的事,‘我’能够接受吗?”

宛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她的身躯一阵僵硬。

忘了,完全的忘了这样的存在,那个男人,被自己留在了旅馆,这段时间都被冷落的那个男人。

那个和他有着几分神似的男人。

“虽然你可以用,‘我’这些年都不知道和多少女人搞在了一起,但是有差别的,现在的我和要成为的‘我’,是有差别的,现在的我都不屑于替代品,我想‘我’也不会接受吧。”

宛如刀子一般,每一个字都刺入了见月的心房。

手心都是汗水,见月看着奈吉尔,她似乎再默念着什么。

想要解释清楚,想要现在就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身边会有一个男人。

都不怎么考虑过的问题,是自己习以为常了吗?她的内心有一种痛苦和罪恶感。

甚至是觉得自己是不是背叛了他!

当这样的想法出现的时刻,她已经有了想要自我了解的想法了。

不允许自己不属于他,自然也就不允许自己背叛他。当然,她也不允许他不属于自己,所以她才会找了这么久。

可是,在这么多年之间,她似乎做了什么决不能去做的事。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而奈吉尔却是一脸冷淡的看着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脸色不断变化的见月。

在痛苦中与自责中一阵挣扎之后,她有些不敢看奈吉尔了。

“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我吗?如果我这样就害怕的话,我就不回来找你了,放心吧,之后无论如何我都心甘情愿!”

终究是坚定的心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与慌乱,暂时的压抑住了对自我的审判。

“不,其实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没有任何别的用意。”

是真是假也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的意义了。

“还有问题吗?”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都还有一些汗水,只是一个问题而已,却好像废了很大的劲一般。

“如果我,真的不是他,你又如何?只是一个可能,去想想的话,如果我不是他的话,会怎么样呢?”

如果不是他的话,会怎么样你?

如果不是他的话,如果不是他的话,如果不是他的话………….

会怎么样呢?

她不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几乎就是他了,如果他都不是的话,那到底自己该怎么办呢?

好像以及把所有的希望都已经寄托在这个人的身上了,如果这样都落空的话,自己到底会如何呢?

接受得了吗?这样的现实,这样可能存在的如此残酷的现实。

“开始吧,不管你能不能承受,开始吧。”

见月却不知道该不该下手了,好像眼前已经明了的答案似乎又不再清晰一般。

如果不是的话?如果不是的话该怎么办呢?

好像魔咒一般,一直的回响在她的脑海里。

魔法的光辉在她的手中闪耀,念诵着早已经烂熟的咒语,这个魔法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了。

不会持续太久,在这期间,她会看见被施术者的记忆,不管是记得的,还是不记得的,她都能够看见。

只要看见他灵魂中那些别遗忘的过去,她就能够肯定他就是他。

但如果没有呢?

一这样想,甚至都让魔法波动了一下,虽然并没有影响到术式但也让她注意到自己到底是多么的动摇。

她融入到了,他的记忆之中。

记忆,并非是单纯的画面,而是所有的感官以及感受等结合的产物,所以能够记得当时的心情,能够记得所触摸得到的触感或是品尝到的味道。

她期待着,看见他的出现。

可最开始的开始,这记忆的起点却是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只能够听见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嘈杂声响,她只感觉到嘴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拒绝,似乎自己永远都在进食一般。

她感觉到自己成为了一个只会一直进食的怪物,而这样的记忆,居然就是他最开始的记忆!

那之后呢?那之后呢?

她有些慌乱,飞速的跳过到有光亮的记忆,却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腐臭的气息和浑浊的空气。

唯一能够看见所熟知天空的地方,只是一个狭小的缝隙而已。

她看见,他站在一堆破烂的尸骸上,扯断了头上戴着的用来束缚自己的头盔,用力的呼吸着空气。

可是,这不是自己要看见的东西!

她飞快的往后搜寻,可是后面几乎都是自己知道的内容,她没有再往下,因为往下都是不需要的。

但往前,记忆的始点始终都是那黑暗和无尽的进食,她有些崩溃了。

找不到任何被遗忘的记忆,找不到被什么力量所封锁的记忆,就如同本身就不存在那些记忆一般,他并没有任何的缺失。

魔法随之也结束,她瘫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奈吉尔留下了两行泪水。

真的不是吗?

“不可能的…..折,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好像丧失了灵魂一般,她无助的瘫坐在地上,再也没之前那个给人危险气息的女人的姿态。

“看来是你难以接受的那个结果。”

奈吉尔并未有任何的同情,只是淡淡大看着她坐在地上流泪。

“如果你不是的话,为什么昨天环还来找我呢?折始终的情况下,环的人不该来找我,所以你不可能不是……”

“你又在说奇怪的事给自己找借口了,为什么不接受现实呢?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不是都看见了我吗?”

“可是…可是……..”

就好像不甘心一样,她尝试着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这都只是以为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

你难道,真的已经死了吗?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虽然他失踪之前,她就知道他的时日无多,但现在的她早就已经忘记了那样的事。

不愿意相信那样的可能,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所以才会离开庄园,谁都以为你死了,谁都接受了你死了,可是唯独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就那么离开我!

她一直都如此坚信,他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他。

但如今的结果,又一次的击倒了她。

站起身,沉默的一个人走出了歌剧院,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的苦果。

只剩下奈吉尔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他看着地上她留下的几滴泪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们几人也走了出来,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谁都是心里一阵庆幸,幸好他不是。

他没有说话,慢慢的离开了歌剧院,她们也都跟在身后。

这里再无剩下任何一人,一切都回归到寂静之中。

走在街道上,他看着自己的酒馆,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脸。

追求幸福的人得到的总是痛苦,而幸福只不过是痛苦的铺垫。

可我,并非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才不会就此放手。

哪怕自私也好,哪怕肮脏也好。

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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