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艾雯向躺在地上的奈吉尔伸出手。

他看着自己，就那么看了一会儿然后握住了自己的手。

仅仅只是这样简单的肢体接触，却让自己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流动，哪怕是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健壮，却有着让人惊讶一般的能力在体内。

所以说，他造成这样的惨状，也是能够理解了。

取出自己的披肩给他披上，虽然这并不会让他感觉到多么温暖，只是为了看上去稍微好那么一点而已。

自己的视线，似乎没办法离开他的身躯。

他没有清理身上的血污，他的眼神变得十分的低落，能够感觉到他现在有些难过的心情。

至于为什么，她不会去问那样的问题。

“你不想问些问题吗？或者随便说些什么都可以……….”

这浓雾让彼此的脸看起来都有些朦脓不清的感觉，可这样的感觉此刻为什么感觉这么的好呢？

“他们都是你杀的吗？”

“我吃了他们。”

“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啊………..”

“你曾经问我的问题，这就是答案，不在压抑失控的我会做的事，我害怕我变成那样，真正的我又不是我这种可笑的事，为什么非要发生在我身上………”

他只记得自己陷入了一种疯狂之中，一种没有任何意识的状态之中，他之感受到自己的饥饿在不断的膨胀，在不断的驱使着自己无差别的捕杀一切能够遇到的活物。

在马尔马切克重创自己之后，那一直以来都在沉睡，都只存在于梦境之中的自己，便展现出来。

一点都不陌生，这样的自己，这就是曾经的自己，这就是成为奴隶之前的自己。

一头彻底的骇人恶兽，只是空有人的形体而已，哪怕是如今有了意识，有了思维，有了理智，但在内心的深处，依然存在着这样的自己。

在肢体破碎的那一瞬间，被那巨大威力的弹丸击中要害的时刻，他感觉到了自己在渐渐苏醒。

不管是在梅丽莎花园的时候，还是身为导师的时候，他都在克制着自己，都在克制着自己不要因为一些外在因素的影响而将沉睡的自己唤醒。

小心翼翼的接触着一切，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让人就感觉他似乎没有任何的欲望一般。

可是这一切是多美的美啊，这一切是多么的让他沉醉其中，哪怕是最简单的云彩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越是在这个世界多存在一天，就越是恐惧回到曾经的模样。

“我曾经，以为挣脱了可见的镣铐就等于是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可是一直以来我自己才一只束缚着自己，多么的天真啊………..”

回想起自己挣脱开那束缚自己的头盔的时候，那种拥抱自由的感觉，到如今看来是多么的虚假。

在虚伪的自由中注视着他人的我，才会不断的去寻找想要打破锁链的人。

渴望着，想要看见他们释放真正的自己，更多的都是为了慰藉自己，让自我的欺骗得以存续下去。

谎言，从来都伴随着自己，而自己居然还秉持着不会说谎这样的想法，真是可笑至极！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对你说这些，奈吉尔，我是我，你是你，虽然有些类似的地方可是我们始终都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满脸复杂的奈吉尔，他陷入到了内心的漩涡之中，看得出来他有很多让他烦恼的事情。

或许，在自己来到之前不仅仅只是一场屠杀那么简单而已，对他而言意味着更多的事情。

可是果然，想要有些话对他说出口，难以抑制在心中。

“为什么，你不试着掌控自己呢？就好像我一样，我对杀戮有很强的渴望，可我曾经也是像你这样一味的克制自己，如果我一直克制下去在很久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爆发的话，我肯定会变成魔鬼吧？”

“但是我在不断的满足自己，我在不断的满足自己的欲望，所以我进入异端审判庭一开始就是为了释放自己，现在的我在你眼中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吗？”

他停住了脚步，似乎是自己的话对他有所启发。

“顺从自己？”

可是，那样的我该如何顺从？简单的满足就能够弥补无尽的黑洞吗？

但是，一味的压抑又会如何呢？

他记得，血液流过皮肤的感觉，他知道那一切在发生时自己的感受。

就这样下去，难道不会就此放出自己吗？

野兽不会再闻到了血腥味之后，就从黑暗中走出吗？

“其实你没必要想那么多，你那样的压抑自己也终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活的更随性一点呢？用谎言欺骗自己，终究是行不通的。”

他快速的眨动着眼睛，表情有些失神，但他一定在思考，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这一切。

是否要顺从自己的欲望，还是依旧活的拘谨，他会有自己的选择。

她能做的，想做的也就这些而已。

“或许，你说得对，我现在也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来说服自己，就姑且，享受一下现在吧……..”

他笑了，真正的笑了。

“你说，像你这样的人，能上天堂吗？”

他看向了我，一双红色的竖眼发出微弱的亮光，在这雾气中格外的鲜明。

“我想，圣彼得不会在我死的时候叫我的名字，不过地狱的话，又有何妨呢？”

“呵呵呵呵呵呵，所以你这个家伙我才觉得有趣！”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一直都对你感兴趣，只是我不想要和其他人有过多的交集，而你还一直来接触我，我确实是有些烦你了。”

“现在呢？”

“呵呵呵，你是个，还算有点意思的人，不过，还是先把该做的做了吧，那个差点打断我手臂的人呢？”

两人来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他们看着地上的手臂和火枪。

“跑不了的，一地的血迹，果然贵族就是贵族满身都是破绽。”

“你不也是贵族出身吗？”

“可我就是比他们特别。”

她递给奈吉尔他落下的面具，奈吉尔重新待在脸上，握了握手感受着身体内充盈的力量，之前的一切情绪正在逐渐从心中流失。

他不知道，这一起事件之后，是否自己就会离开教国。

不过这一切，都在这件事之后在考虑吧。

他凝视着地上的血迹，带着他前往了一个熟悉的方向。

“总是会发生些有趣的事。”

他们站在红花馆前，看着清冷的街道上洒落的血迹和红花馆紧闭的大门。

不过这是否是巧合，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