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拿瓦他号继续航行在海面上，帝国舰队则持续跟在后方伺机而动。

拿瓦他号舰桥里，莫妮卡仍在学习如何激发出这艘巨舰的潜力，杰德蒙特则在一旁辅助她。

“要是这艘船能像魔导机那样使用隐身机能就好了，其实是有这个功能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解锁。”莫妮卡翻找着一列列菜单，逐一点开查看说明。

“根据小皮的说法，就算真用了这功能也会被乌璐的能力锁定，所以在这种局面下其实意义不大。”杰德蒙特答道，“归根结底还是人手太少了。”

“本来就是一群难民组成的临时部队，也没人可以培训他们。”莫妮卡抬头看向空荡荡的舰桥，“一开始还有几个的，经过白天的那一战现在全被吓跑了。”

“这没准也是帝国军的目标之一。”杰德蒙特一边点击屏幕一边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舰长的职能之一就是安慰舰员，你也去休息下，跟他们聊聊，这里交给我吧？”

“又不是我想当舰长的，再说我现在很烦，不想去处理那些人情世故。”莫妮卡无奈地叹了口气。

杰德蒙特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多少有些怜悯，“那至少去休息下吧？”

“帝国军可不会给我们安心休息的时间。再说要休息的话你才是应该休息的人，白天经过了那种激战，晚上又来帮忙，你的身体会垮的。”

“现在是战役途中，作为驾驶员是要时刻保持警惕好第一时间出击的。”杰德蒙特笑了笑，“我的身体比你想的结实，没问题。”

“有时我真是羡慕你能那么坚强……”莫妮卡苦笑道。

杰德蒙特表情凝重：“但愿你不必经历和我一样的事就学会这坚强的心态。”

莫妮卡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但这尴尬的气氛下她也不好开口。

双方保持了一段微妙的沉默时间后，莫妮卡这才发出声音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你不去关心下那个小姑娘嘛？既然确认了她是诺雅，那就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吧？”

“有菲欧娜在，况且我认为现在应该让她静静，强行要提及过去的事只会撕开她的伤疤。”

“你可真信任菲欧娜。”莫妮卡翘起左眉，好奇地问杰德蒙特道，“你们真是死敌？”

“情况有点复杂，但她也确实不是那种会搞小手段的人。”

“我问的是你们的关系。”见杰德蒙特试图绕开话题，莫妮卡更加好奇地直击主题。

无处可逃的杰德蒙特露出忧郁的表情，“我无法预测未来，但隐隐有种预感，或许将来我们两人还是要经历一场生死决战。”

“可是根据菲欧娜的说法，你们是可以穿越到未来的吧？那就有可能根据当时的情况来改变原因啊。”莫妮卡说道，“当然，这要看你们两人的想法，我只是作为一个外人，觉得你们不应该变成那么对立的关系。”

“就像你说的，未来是会改变的。”杰德蒙特若有所思，“所以就算根据未来的结局而对现在作出调整，也没人可以保证新的未来就会是自己想要的。况且时空旅行也不是简单的因果律，宇宙有本身的规则在，没那么容易的……”

“那你就这么认命了？”莫妮卡有些意外和失落，她本以为杰德蒙特这种男人应该是会勇敢地抗击命运，打破规则的。

“在得到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找到更多同伴前，也只能忍耐了。”杰德蒙特坐到转椅上，吐出一口长气，“没有欧西里斯的意志，我连前往其他世界都做不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啊。”

“看来英雄也不能为所欲为呢。”莫妮卡感同身受地苦笑道。

“不能为所欲为的事有很多很多，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放松下来的杰德蒙特看着忙碌的莫妮卡，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哦？什么故事？”莫妮卡头也不回地埋头于学习中。

“菲欧娜失忆变成少女的故事……”杰德蒙特狡黠一笑。

“什么——？！”莫妮卡震惊了，“那，那个菲欧娜？少女？”

“嗯，现在回想起来，那还真是标准的少女啊……恋爱脑，天真等等……”杰德蒙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不能告诉别人，特别是不能让菲欧娜知道，不然我跟她的决战可能就要在这里打响了。”

莫妮卡两眼放光，兴奋不已地捏紧拳头，“我会把这秘密带入坟墓！”

看到莫妮卡突然变得这么精神，杰德蒙特反倒有些害怕和后悔了，他本来就是想通过讲讲过去的事来增进下自己和莫妮卡的关系，外加让她的精神稍微放松下，现在看来似乎是适得其反了。

与此同时——

菲欧娜突然来到机库，她停在威扎德跟前，仰望着这台黑色的魔导机——由于之前的战斗里并未受到太多损伤，经过技师们的整备，现在的它已经处于亮丽如新的状态。尽管本身的性能依然比不上当代的主流机型，不过有了小皮这元素神的加持，或许它能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实力。

不过菲欧娜并不是为了观察威扎德而来，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左侧。

“别浪费魔力了，我知道你在那。”菲欧娜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发出声音。

数秒后，诺雅和小皮解除魔导技现出原形。

“不愧是来自魔法世界的最强魔法师，这点小手段瞒不过你的法眼。”小皮怪里怪气地说道。

“看来你对我也算有所了解？”

“我们在和杰德蒙特的冒险旅途中聊了不少事，其中就有关于你的内容，出于好奇就去调查了下。”小皮答道。

“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吗？”菲欧娜锐利的目光令诺雅芒刺在背。

“请不要阻止我，菲欧娜小姐。”神情黯然的诺雅声音有气无力，“我们要是继续留在这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卷入战火，毕竟考伊拉皇女的目标是我……”

“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菲欧娜冷冷答道，“我和杰德蒙特不同，与你们说不上是多要好的关系所以不会像他那样说出要保护你之类的话。”

“那就请你解除锁定，好让我用魔导技把自己和威扎德一起传送到外面。”诺雅幽幽地望着菲欧娜，那憔悴的模样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

但菲欧娜的视焦并未停留在诺雅脸上，而是渐渐移向少女肩上的那只乌鸦小皮，“我能免疫这种程度的催眠，省省力气吧，我要做的事不会被你们的意志或魔导技动摇。”

“嚯~这可真是遗憾。”小皮解除了魔导技。

“我代小皮向你道歉，菲欧娜小姐，它也是为了满足我的心愿才……”诺雅向菲欧娜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菲欧娜终究还是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和当年一模一样……”

“当年？”诺雅不解。

“你要是太惯着它只会让人瞧不起。”菲欧娜的表情逐渐恢复严肃，“就因为你太温吞才导致事情走到这地步不是吗？”

“是，都是我的错……”诺雅沮丧地垂下头。

“喂，不许再欺负我家诺雅了！”小皮抗议道。

“只会耍小手段的使魔一边去！”菲欧娜杀气骤现，眨眼间释放出魔法封住了小皮的嘴。

小皮拼命挣扎，却无法解除沉默魔法，只能生气地扇动翅膀，发出“唔唔唔”的抗议声。

看着那拼命挣扎的乌鸦，菲欧娜冷笑道，“我们的魔法才是原版，你们的魔导技不过是拙劣的仿制品。”

“请你饶了小皮吧，菲欧娜小姐。”诺雅恳求着菲欧娜。

“我说……”菲欧娜看向诺雅，“你能回答我了吗？”

“……回答什么？”诺雅一脸茫然。

“你是谁？是什么？”

诺雅欲言又止，“我……我是……”

“劳拉？诺雅？还是这只元素神的傀儡？”菲欧娜眉心紧锁，“你的未来又在哪里？就这么逃到死吗？”

“我……不知道……”

菲欧娜失望地别过头去，随手解除了施加在小皮身上的沉默，“看来还不是时候。”

“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

“你走吧。”菲欧娜侧着头，看都不看诺雅，“不过做好觉悟。要是这次再不能对考伊拉下定决心，你真的会死。”

“我知道了。”诺雅勉强地撑出一抹微笑，“谢谢你，菲欧娜小姐。”

而即便是这一抹似曾相识的笑容，也让菲欧娜感到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