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LVI·通向胜利的门

先前参与过围攻圣彼得堡的瑞典第四空降兵团突袭了位于俄军防线之后的梅什金，夺下了扎罗德库特河渡口，将大量俄军堵截在西岸，北部战区指挥部甚至将希望寄托于这次冒险的行动上，争取在扎罗德库特河西岸大量歼灭俄军部队，打开进入雅罗斯拉夫州的大门，直接威胁到莫斯科北部。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打破了所有的幻想，扎罗德库特河一夜之间结冻，俄军得以沿冻结的河面向东过河，第四空降兵团在英军的帮助下才得以脱险。现在俄军将防线建立在了扎罗德库特河东岸，并用火炮炸开了冰面，短时间内攻占雅罗斯拉夫尔的计划落了空。

但一夜大雪帮助的不仅仅是俄军，也帮了联军一个大忙。伏尔加河的源头是一个最窄处也有六十余公里的大湖，现在它也冻结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法军707机械化步兵旅借着夜色的掩护，抛下了所有的重装甲武器交给美军第三合成旅后轻装越过大湖，奇袭伏尔加河畔的雷宾斯克。匈牙利第一骠骑兵团也在同日从天而降占领图塔耶夫，雅罗斯拉夫州的核心已经近在眼前。从“草履虫行动”中活了下来的莫罗科夫将军终于坐不住了，尽管他多么冷静也不能坐视雅罗斯拉夫尔被占领。一旦联军控制雅罗斯拉夫尔并且南下占领罗斯托夫，莫斯科将直接暴露在联军的兵锋之下。据守在雅罗斯拉夫州最北部的俄军部队收到命令要求他们放弃防线立即南下消灭混进防线内部的联军部队。美军第三合成旅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前一天还打得火热的敌人突然全面撤退，年轻的旅长上报指挥部后派出了几乎所有部队追击，仅仅将指挥部直辖营留在原地等待命令。他得到的命令出乎意料，不是“全力追击”，也不是“禁止追击”，而是“佯装追击，稳步前进”。

无论如何，第三合成旅在前往莫斯科的路上按照指挥部的要求始终跟在俄军部队的后面，并没有与之发生交火。他也想知道指挥部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北部战区的前线指挥体系的军官们几乎都是激进派，所有人都认为法军707机械化步兵旅与匈牙利第一骠骑兵团应立即全力向南直取莫斯科。亲爱的佛兰克上校坐在指挥车里，部队缓慢的行进在俄罗斯北部低矮的山峦之间。俄罗斯北部的植被相当单调，几乎都是针叶林。皑皑白雪覆盖在山间，寒风吹得昨天挨了一发反坦克手榴弹的指挥车的车门晃动起来，些许风从门缝里渗入，冻得人手脚冰凉。公路的西边隐约能够看到已经冻结的伏尔加河上游，冰面上又盖上了一层白雪，前天法军707旅就是从冰盖上绕过俄军设立在一座又一座山头上的防线占领雷宾斯克的。

“Sir……Can we return to the UK before Christmas？I miss my mom.”

“Yeahwe can.”

这里和意大利温暖的冬天可不同，俄罗斯北部的冬天太冷了。幸亏之前维多里奥没有答应斯特法想去圣彼得堡的要求，她哪能受得了？话这样说，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之前在法国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他的宝贝女儿圣诞节假期带她去瑞士，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昨天晚上佛兰克路过营地的时候听到很多人都想家了，“草履虫行动”已经因为一个叛徒的出现而失败，“巨蟒”行动是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的唯一希望，如果这次行动再失败，联军中怨言高涨，谁知道还能撑多久？

哈，说起来，佛兰克之前在巴黎的时候抽空去过一趟巴黎荣军院。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拿破仑·波拿巴阁下埋葬在那里。他率领的法军就是在冬天进入莫斯科的。

山峦之间修筑着不少木制房屋，也有一些度假酒店分布在山间，可惜这些房子都空无一人，人们为了躲避战乱纷纷前往莫斯科甚至远东地区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中国的“Black Dragon River”（黑龙江）与“Lucky Forest”（吉林）地区对俄罗斯籍公民在12月到次年二月期间提供“新年签证”，通过审批的俄罗斯公民可以前往这两个地方度过一个和平的新年。

嗯……中国人真会起名字呢，“黑龙出没的河”、“幸运的森林”，听起来蛮有魔幻色彩。

这天夜里，年轻的旅长终于知道了总指挥部那群老狐狸真正的意图。707旅与第一骠骑兵团根本“不走寻常路”，轻装绕过防卫雅罗斯拉夫尔的守军直接摆出了进攻罗斯托夫的态势。也不知道俄军指挥官有没有考虑过这两支只携带了三天口粮和弹药的部队事实上根本无力进攻莫斯科，第三合成旅面前的俄军部队加快了速度向南前进，后续的瑞军和芬军跟随美军一路向南，他们也快要看到雷宾斯克的高塔了。第二天，莫斯科的城防部队北上出发之后，707旅与第一骠骑兵团终于露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两支部队放弃进攻罗斯托夫与雅罗斯拉夫尔，改道向西出现在了俄军扎罗德库特河防线的东侧，顺便截住了一支补给车队。北方战区集结起所有的陆军主力，在瑞典空军最高负荷运转的帮助下强渡扎罗德库特河，与两支渗入雅罗斯拉夫州的部队成功会合，一举突破了前往莫斯科的路上的最后一道天然防线。但作为代价，瑞军暂时没有能力再一次组织大规模空中活动了，为了不把好不容易进入雅罗斯拉夫州的联军部队葬送，德国与波兰空军接管了瑞军的负责范围，继续在北部稳固已经基本确立的制空权。

在巨蟒行动展开的前几天，北部战区通过不懈努力成功的将战线向东推进了六十公里，主力部队进入了雅罗斯拉夫州。只可惜没能像预期那样歼灭大量俄军，俄军在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后毫不犹豫地向南撤退了，没有给联军消灭他们的机会。现在，莫斯科最危险的方向成了北方，这个总兵力最少且最混杂的战区居然暂时成了对莫斯科威胁最大的军团。为了应对北方的小失败，喀山守军按照要求向西开拔支援雅罗斯拉夫。

对于俄罗斯而言，莫斯科的地位非常重要。他不仅仅是一个首都。莫斯科是全国的交通枢纽，东方各个工业区的铁路直接连接到莫斯科，一旦莫斯科丢失，俄罗斯连集合全国工业区的能力都没有。而联军则可以借助铁路长驱直入，别说喀山，距离莫斯科一千余公里外的叶卡捷琳堡也会受到威胁，只要他们有耐心，甚至可以去到太平洋西岸，算一算时间差不多就是中国新年。到时候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两岸将会非常热闹，南岸炮火连天，北岸也是炮火连天，只不过南岸的是民用“炮火”而已。除非炸断西伯利亚铁路，但那样的话和砍断俄罗斯这个巨人的的一条胳膊一条腿有什么区别？

到了11月13日，雅罗斯拉夫州内的俄军与联军再次达到了平衡状态。雷宾斯克回到俄军手中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炸开湖面上的冰层，避免悲剧第二次发生。随后他们放心的将北面交给大自然来守卫，专心依托伏尔加河与作为先头部队的美军对峙。可惜，瑞军也好、美军也好、芬军也好，指挥官们的年龄都不大，年轻人总有一些独特的想法。他们居然从周边的小镇和酒店里搜集到了一批橡皮筏，组织了两百人的突击队趁夜色划着橡皮筏再一次从湖面登陆雷宾斯克，给了守备的俄军部队当头一棒，差点端了俄军雅罗斯拉夫第一装甲师的指挥部，成功为大部队夺下了伏尔加河上的一个渡口，有少量瑞军过了河。但守备部队的数量毕竟不少，联军没能彻底占领雷宾斯克。美军第三合成旅在当夜便当机立断放弃渡河，沿伏尔加河河岸东进，来到了距离雷宾斯克三十多公里的图塔耶夫。俄军同样分出了一个旅的部队前往图塔耶夫依托伏尔加河迎战美军，却被这个在之前接收了法军707旅所有重装甲部队，事实上拥有两个旅的火炮和装甲部队的“合成旅”在一夜之间撕穿了伏尔加河防线。第三合成旅渡过伏尔加河后借助机动性优势放弃防御图塔耶夫，再一次回到了雷宾斯克，只不过这次是来到了雷宾斯克守备部队的背后，协助联军部队成功占领雷宾斯克，并且将战线推进到了图塔耶夫。

在成功夺取雷宾斯克之后，北部战区主力部队在卡利亚京斯基集结，开赴罗斯托夫。由瑞典、芬兰、美国三国陆军组成的联军则向雅罗斯拉夫尔展开进攻，避免雅罗斯拉夫尔城的部队向南支援罗斯托夫。

11月17日，梁赞被法军占领，欧洲联军的主力部队距离莫斯科市区仅有一百余公里。法军兵分两路，一路大部队向莫斯科方向前进，另一路则穿越山区向莫斯科东部的佛拉基米尔进军，佛拉基米尔守军出城南下，意图在山区内堵住法军，避免威胁到西伯利亚铁路运输线。

这样的安排没什么问题，只是……俄军似乎已经忘了，执行“草履虫行动”的小部队至今还没有被发现……佛拉基米尔城内十分空虚，指挥部倒是在城里。

11月18日凌晨，俄罗斯陆军中将加里奥科夫在佛拉基米尔被“斩首”。在消息传到前线之前，富有恶趣味的孩子们用加里奥科夫将军的指挥系统命令他指挥权限内所有的部队放弃构筑好的防线向佛拉基米尔撤退。虽然法军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俄军撤离了防线便毫不犹豫地在俄国人离开后的第一时间接管了这些东西。等到加里奥科夫将军的死被发现时已经晚了，法军的火炮部队趁着俄军未能及时展开部署，开始了对佛拉基米尔的炮击，还特别关照了火车站。

欧俄战争进行到此时，大局已定。联军已经隐约有了彻底包围莫斯科的势头，西伯利亚铁路也被截断，乌拉尔工业区进入了联军的轰炸范围之内，大批俄罗斯空军部队被拖在莫斯科周边无法支援乌拉尔地区，俄军手中的武器弹药现在打一点就少一点，再也没有补充的可能性。11月19日，帮助法军不费一兵一卒来到佛拉基米尔城下的最大功臣终于在离开诺夫哥罗德的第11天碰到了第一支联军部队。经过协商，罗马指挥部决定为剩下的十个人颁发荣誉军团骑士勋章——又能卖个好价钱呢……上次捞克利斯少校回国的时候的勋章早就为了充实Steam和Epic的游戏库而奉献了自己。

似乎一切看起来都皆大欢喜？到了这个地步，俄国人也该投降了。可事情并不会总是如愿。夺取莫斯科制空权后，法国空军使用钻地炸弹炸毁了“鹰巢”，莫罗科夫被确认死亡，但平时看起来与他势同水火的别斯图热夫将军在当天便接替了莫罗科夫的事业，指挥俄罗斯中央军剩余的部队抵抗到底，战争继续持续了下去。直到12月1日，最高指挥部没有耐心继续拖延下去了，联军的炮火覆盖彻底夷平了佛拉基米尔，法军已经挺进到了多莫杰洛沃，两个空降旅乘虚夺取了喀山，北部战区则在实验武器“N3爆弹”的帮助下将雅罗斯拉夫尔内的守军尽数全歼，肃清了雅罗斯拉夫州内所有的俄军势力，占领罗斯托夫后南下，一路夺取亚历山德罗夫，梅季希，抵达莫斯科城下。至此，通向欧俄战争胜利的大门已经完全敞开。

“此时，俄罗斯就像一个破烂的木屋，只要踹上一脚，屋子就会彻底倒塌”

或许是出于人道主义或是单纯为了避免不利舆论，联军最终放弃了在莫斯科投放“N3爆弹”这种只会对人造成杀伤而不破坏建筑的“环保型”武器——它真的很环保，不会像核武器一样破坏环境，但又有不逊色于小当量战术型核武器的威力。

“莫斯科 30KM”

全球都在关注着这一场战争的结局来到，虽然大多数人已经猜到，在面临内部分裂和乌克兰人背叛的情况下，俄罗斯赢得战争的可能性不大，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距离“北风行动”开始至今，不过三个月左右而已。东亚联盟在等，等待俄罗斯战败后面临的结局；太平洋同盟在等，等待欧洲邦联结束对俄战事之后的动向；欧洲邦联自己也在等，无数个家在等待孩子或父亲回家过新年。

12月5日，联军开始对莫斯科轰炸并投放具有百年传统的劝降传单。

12月8日，波兰49合成旅进攻莫斯科。

12月12日，克拉斯诺戈尔斯基、希姆基相继沦陷

“莫斯科 15KM”

12月16日，陆军上将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别斯图热夫宣布放弃抵抗，俄罗斯“有条件投降”，俄罗斯中央军解散，所有人都可以回家，欧洲邦联在圣彼得堡、莫斯科、喀山、伏尔加格勒设立救助中心，提供帮助俄罗斯度过这个冬天的口粮。

12月18日，土耳其一个军乐团受邀来到莫斯科，在红场举着代表奥斯曼帝国的绿底新月旗，演奏奥斯曼帝国军歌“Ceddin Deden” 各支部队采取抽签制度，一半的欧洲联军可以回国过圣诞节假期，另一半需要留在俄罗斯处理后续事务。同日，东亚联盟带动联合国决议，宣布对俄罗斯展开人道主义救援，共计将有五千万吨粮食被无偿运往俄罗斯。

12月24日 平安夜 自几十年前的“俄乌战争”后，第一个全世界没有发生任何大规模战争的圣诞节即将到来，亚洲、欧洲、北美、北非迎来了和平。

第六卷 完……

“等等！还没完！让我把话说完！”站在一座公路桥上的克莱顿喊道。

啊，好吧，还没完。

这是一座横跨高速公路两侧的天桥，桥面盖满积雪，看来是许久没有人打理。桥上的护栏也间断着少了一块又一块，桥下是大量装着印有中文、日文、英文等语言的集装箱。这些集装箱都是从圣彼得堡港来的，除了圣彼得堡市需要的份额以外其他全部都需要运往莫斯科，随后沿铁路输送到全国各地。远处的莫斯科有不少断壁残垣，但至少核心区域是完整的。瓦西里将军最终选择放弃抵抗，或许就是为了保全莫斯科与城内集中起来的平民吧。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来这里吗？”克莱顿对着“空气”问

“不知道……为了欣赏一下联合国救援？”

“再猜猜？”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我觉得一个人站在天桥上看着公路，很帅。”

“……就这样？”

“就这样。”

今天下午，莫斯科最后一批飞机会把她们送到慕尼黑，这个圣诞节，要在手术室里无聊的等待换零件了。

“昨天我在莫斯科见到了你还挺喜欢的佛兰克，他说他打算先回一趟英国，那边内战差不多打完了，乔治七世和上议院毫无悬念地赢得了战争，处理完英国那边的事后他打算去一趟意大利，带他女儿到瑞士度假。”

“然后呢？”

“然后？你昨天没听？”

“没有……”

“那就保密吧，你还能小小的期待一下，好了，一个精分患者傻乎乎地站在桥上自言自语的节目结束了……回家——！”

第六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