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III·东方“艺术”

欧洲联军的战斗力往往不能对等相同质量和数量的敌对力量，只要看一看部队番号的清单就能轻松的得知原因。从清单的开头向下扫视，一连串的法国后紧接着意大利，然后是波兰。这三个国家如今被称为“欧洲三剑客”，即欧洲综合作战能力最强的三个国家。将清单再往下翻一番，等到德军的名单结束之后，你就能看到一大串五花八门的部队：“丹麦第一空降兵团”、“匈牙利骠骑兵团”、“匈牙利第一骠骑兵旅”、“奥地利第一装甲掷弹兵旅”、“罗马尼亚整编第一合成旅”、“保加利亚空降兵团”、“斯洛文尼亚整编第一装甲旅”……直到清单最后的“瑞典皇家空军第四空降兵团”。除了所谓的“欧洲三剑客”以外，大概只有瑞典、西班牙、德国有相对靠谱的战斗力。这之中有许多国家由于其长远的历史，使用着数百年前的部队番号，再加上欧洲各个国家使用的语言有很大的不同，指挥体系加在一起会即混乱又难以指挥。

因此在理想情况下各个国家的部队会尽量在一起行动，例如法军加上部分英军及美军就承包了白俄罗斯到波罗的海的战线；意军负责了乌克兰南部到黑海沿岸；而波兰人只管开动坦克和自行火炮直奔莫斯科去报灭国之仇。剩余的二线部队会被各自分到这三个国家承包的战区之内，例如瑞典人就被安排加入了法军的北部战区，德国人会跟着波兰人再顶着乌克兰军阀的俄军部队在广大的中部战区撕开防线直插心脏区域。这样的安排也有出于地理位置的考虑，英美距离北部战区最近，瑞典人带着芬兰和挪威两个搭档干脆就是从北边来的。最后剩余的三线部队会就地并入邻近大国的战斗序列，例如丹麦人的部队就被一并归入德军指挥系统，比荷卢低地三国的部队归入法军。

多亏出门干活的时候欧洲邦联三十多个成员国会统一使用欧盟的蓝底十二星旗，否则俄国人肯定会欣赏到真正的“彩旗飘扬”。

这些东西被秘密下发到旅一级军官的时候，亲爱的上校旅长佛兰德斯正在往他的装甲指挥车的物架上摆放一些奇怪的东西：瓶口焦黑的空伏特加瓶、有缺口的生锈镰刀、没有弹匣的美制M-16A4自动步枪、不明国籍的木柄手榴弹……

“Sir？指挥部发来的文件，对下保密。”

“知道了，一会看。”佛兰德斯回过头正准备接过文件，但又决定先搞定手头的事，继续往物架上涂强力胶。

“您这是？”

“哦对，别看这些东西很破旧，但它们是宗教圣物。”佛兰德斯最后把木柄手榴弹固定好在架子上，随手把胶水丢在了一堆没用的纸质文件里：“需要我给你介绍介绍吗？”

“如果您方便的话……”埃德曼抹了一把汗，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东西算什么“宗教圣物”。

佛兰德斯首先指着瓶口焦黑的透明酒瓶说：“这个，你猜猜看？”

“我想……街边捡的空酒瓶？”

佛兰德斯摆了摆手说：“不不不，这是圣燃烧瓶，德国人的坦克有不少就是被这玩意烧坏的，它能保佑你的引擎不故障。”

“那镰刀是？”

“如你所见，圣镰刀，本来有个锤子的不知道去哪了，这玩意可以保佑你不被俄国人的火箭筒打中。”

埃德曼又抹了一把汗，说：“步枪不会是圣步枪吧？”

“当然，还有圣手榴弹，它们两个可以保佑你不被步枪和手榴弹送去天堂。”佛兰德斯随手抽了一张手纸，擦干了手上沾着的胶水：“不过不完全准确，那是圣约翰的步枪和圣彼得的手榴弹。”

“我想圣彼得和圣约翰的时代没有步枪……”

“哦，我说的不是受洗者约翰，而是我的叔叔，他叫约翰，他的儿子叫彼得，这是他们两个的同款收藏品。”

“那镰刀就是圣卡尔的镰刀了？”

“聪明，好了，我看看发来的什么东西。”佛兰德斯拿过了埃德曼一直夹着的白色透明文件夹，里面夹着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纸还是温热的：“对了，我还有圣佛拉基米尔的手稿复制品，可惜丢了。”

今天是9月17日，联军已经完成了在波兰和摩尔多瓦的集结，进入乌克兰-白罗斯境内，按照这样的前进速度，最早在后天就可以发动正式进攻。当然，战争的主场不在地面，而是在空中。地面部队只起到占领和辅助作用，一旦制空权被某一方取得，另一方的地面部队不过是一些脆弱的地面固定靶而已。

由于乌克兰人没有足够的运输能力把欧洲来的援军运输到前线去，再加上从安全层面的考虑，所有部队统一以战斗状态从地面向东欧前线前进。没有人会去担心如此大规模的地面行动是否会让对手发现——按照罗马总指挥部的要求，地面部队从进入乌克兰和白罗斯之后是故意让俄国人发现的。俄罗斯人想必一定会惊讶于乌克兰军队不但没有进行任何武装抵抗就放“敌军”进入境内，而且还带头开路，引着数十万欧洲联军向东进发。等到这个特殊情况被汇报给莫斯科方面之后，只要俄军指挥官是一个智商正常的人，他一定会知道事情出了偏差，控制乌克兰和白罗斯的军阀鲍里斯不再是可靠的守门人。

事实上，他在几个月前就已经通过波兰人与欧洲达成了共识，执行官佛朗索瓦及欧洲理事会的大部分代表都支持出兵帮助这位鲍里斯先生进入莫斯科。当然，这是有代价的，欧洲理事会不是慈善协会，鲍里斯开出的价码便是欧洲人可以永远的得到一个可靠的盟友以及大量用以度过严冬的廉价天然气。

看完了总指挥部向旅一级军官下发的计划书，我们亲爱的佛兰克在档案架上拿了一包压缩饼干，这会是他的早饭。与主力部队不同的是，美军、英军、瑞典以及部分法军部队在波罗的海三国中最靠北的爱沙尼亚集合完毕，他们的目标是三百余千米外的俄罗斯第二大城市圣彼得堡。按照佛兰德斯的个人推测，直接向莫斯科进军绝不是一个好主意，最终要取得胜利恐怕很艰难。最高指挥部也做了两手准备，一面让叫得最凶的波兰人直取莫斯科，一面让意大利和法国分别负责南北两面，以图稳固战线。芬兰人会从北部进攻圣彼得堡，另一面和瑞典人一起向东吞下防备薄弱的摩尔曼斯克州，美军和英军作为主力从南侧与芬兰人一起包围圣彼得堡。这就是计划书的全部内容。

可惜的是，法军二三二旅远在白罗斯的明斯克，作为进攻莫斯科的支援部队……这代表着，我们亲爱的佛兰克可能几个月内都无缘和克莱顿碰面了。说起来，前些天克总给他的那张卡还没来得及还。

在公路上缓慢的行军途中十分无聊，也没有什么可以处理的事情，时间的流逝如此缓慢。

“Sir，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佛兰德斯的副官埃德曼问

“当然，你打算问什么？”

真是求之不得……他正愁现在闲的没事干。

埃德曼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佛兰德斯放在架子上的一堆奇怪东西，问：“您为什么要挂这些东西？”

“从旅一级开始就有随军的牧师了，那位先生和我说，没有信仰是不好的。”佛兰德斯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本来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没想到他倒是很关心，天天催着我去寻找一个信仰，我没办法，只好找点圣物来供着了。”

“那这些东西是哪个宗教的圣物？我知道的所有宗教都不会去供奉燃烧瓶和步枪……”

“你真的想知道？”

埃德曼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个奇怪的宗教十分好奇。

“非要信仰的话，我信仰火力覆盖神，我相信他能消灭世界上一切罪恶。”

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是一轮火力覆盖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来一轮——火力覆盖神教教义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指挥车封闭的空间里充满了愉悦的气氛。埃德曼带着笑意说：“那我能开始信仰这位伟大的火力覆盖神吗？”

“当然，以后我们就是教友兄弟了。”

经过几乎一整天的无聊时光，火红色的夕阳逐渐消失的时候，美军和英军已经以作战状态来到了爱沙尼亚和俄罗斯的边境线上，只需要等候指挥部的命令就能发起进攻。佛兰德斯收拾好他用来解闷的扑克牌之后下了车。

呼吸一口东欧的新鲜空气，波罗的海的海涛仿佛就在不远处，夕阳西下，美军士兵们正在利用便携设备搭建野外营地。边境地区十分荒凉，无论是爱沙尼亚还是俄罗斯。双方用木桩和细铁丝简易的区分界限，爱沙尼亚的边境城市纳尔瓦就在附近。除了他们以外最近的友军部队在爱沙尼亚首都，英军也有一个旅的兵力在大约两百公里外。爱沙尼亚与俄罗斯的边境线一大半都被湖泊占据，并不利于陆军部队展开。等到开始进攻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尽力向东快速前进，争取将兵力完全展开以发挥出全部战力。而不是像超市收银处排的队伍一样。早些日子里瑞典人的大部队已经到了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发动进攻的第一时间他们会由海军舰队掩护从圣彼得堡西侧沿海地区登陆。从爱沙尼亚和俄罗斯的边境线到圣彼得堡路程不过百余公里，如果像表面现象一样没有任何敌对单位阻拦的话，只需要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达圣彼得堡城南进行包围。

任务看起来很轻松，卫星侦察没有发现敌军，一切似乎都会进展顺利。但佛兰德斯总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还会有从天而降的UFO不成？

从明天，或许是后天开始，他的性命一大半都要依仗这些普遍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他们是否可靠直接决定佛兰德斯能否安全的活下来……说到这，前几天佛兰德斯想起来了他刚到英国时遇到的第一个美军士兵，叫得福彼……什么什么什么的，按照他的说法，至少他所处的那支部队风气可不怎么样。

反正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不如去看看？

佛兰德斯在指挥系统查到了这个名叫得福彼得罗，简称福彼的人，他隶属于第三合成旅指挥部直辖营。

佛兰德斯在搭建好的野外营地里找了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长得顺眼的年轻人问了他是否知道一个叫福彼的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原来他可是指挥部营的名人，几年来干过不少诸如翻墙去隔壁营地调戏可爱的女孩子被打了个半死之类的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跟随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佛兰德斯找到了正靠着一辆步兵战车，手里拿着每个战斗组下发一个的智能终端的福彼，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东西，脸上时而露出笑容，时而小声咒骂着一个亚洲人。佛兰德斯决定先不打扰他。

很快，地平线上最后一丝火红色也消失了，天黑了下来，屏幕的光照射在福彼的脸上，他的表情还是那么丰富，似乎不知疲倦。

佛兰德斯按耐不住好奇心，悄悄地走了上去，偷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的文字内容：“只见那女人体态丰腴，身穿单薄的黑色丝裙，丝毫不能遮拦住洁白的肌肤……衣服从她光滑的肩膀上滑下，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佛兰德斯看着这些令人无法形容的文字，把它们念了出来。

“……Sir？”福彼终于注意到了已经在他身边等候许久的佛兰德斯，他同一班组的几个人都在不远处看着他，幸灾乐祸地笑着。

佛兰德斯盯着这些似乎是某种类型的小说的文字，说：“你这书好看么？”

“这……”

“问你呢，好看么？”

“还行，长官你要看么？”

“行吧，我看看。”佛兰德斯从福彼手中接过了平板电脑，咂了砸嘴说：“有才华，不知道是哪位大作家写的，让你忘记自我沉迷其中？”

福彼脸都快憋红了，尴尬两个字使他想要立马钻到车底下去，沉默了半天才回答：“长官，这是东边来的艺术作品，最近很流行的。”

“哦……原来是神秘的东方艺术如此的吸引你啊？”佛兰德斯装作不懂的样子，随手在屏幕上划了两下，还给了福彼说：”你给我说说这具体是哪一种类型的文学作品？”

“亚洲人管这种作品叫‘都市’作品……”

“那就是说，没长得漂亮的异性可以调戏了，痛改前非开始学习艺术了？”

福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看着佛兰德斯一脸的笑意，他知道这位长官接下来肯定会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见福彼不说话，佛兰德斯叫了一个围观的士官，派他去找副官埃德曼来。过了一会，埃德曼匆匆跑了过来。为了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佛兰德斯大声地说：“或许明天就要开战了，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我们组织一个节目，让我们的大艺术家得福彼得罗朗诵他从东方学习到的文学艺术，你一会下发通知，再找个音响和麦克风，实在不行喇叭也可以。”

埃德曼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福彼，答应了下来，随后便开始去操办这项命令。

“大艺术家，准备一下。”佛兰德斯拍了拍福彼的肩膀，和埃德曼一起走了。等到佛兰德斯离开众人的视线，福彼的身边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连已经走远了的佛兰德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这件事上佛兰德斯是认真的，埃德曼真的叫人在一个小时以内组织起来了直辖营的大部分人坐在一片开阔地上，用一辆步兵战车当舞台，把直升机的探照灯拆下来用以照明。大艺术家得福彼得罗的演讲大会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他被迫深情地朗诵完了整整一卷的内容。

一夜之间，大艺术家得福彼得罗的名声从直辖营传到了全旅，据说几天之后连英军和法军都知道了美军第三合成旅指挥部直辖营有一个深刻领悟了东方文学艺术的大文学家，叫做得福彼得罗。这场演出的始作俑者，美国陆军上校佛兰德斯·贾德森也跟着小小的出了点名气。

9月17日凌晨，所有部队收到了罗马指挥部的命令，“北风行动”将于凌晨四点钟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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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圣人会被冠以圣XX的名号，比如说著名的受洗者约翰，作为基督教圣人就被称作“圣约翰”

“圣卡尔”：著名的思想家马克思就叫卡尔·马克思，所以圣卡尔说的其实是马克思……以此类推，圣佛拉基米尔说的是列宁

如今的德军早就没有当年的威风了，早八晚五带双休节假日的公务员性质的军队而已（肥胖率夸张的高，北约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