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没有立即挂掉电话。

也许是因为太过惊讶，也许是想要知道理由。

啊，这是为什么呢？

良久的沉默之后。少年回答了。

“嗯……”

“你，现在，在哪里？”

“哼……这与你有关么？”更何况彼此还是敌人。少年冷哼。

“我知道你受伤了，并且伤得不轻。”

少女的声音显得分外平静。少年却觉如惊雷般。

“……”少年沉默了，似乎也只能沉默。

他的大脑似乎很清醒又似乎很混沌，清晰的地感觉到身体每一处传来麻痹神经的痛楚，混沌的连简单的问题都无法思考理解然后回答。

（假如有人问我99+99等于多少，我似乎也无法立刻回答出来呢！）

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一般。

因为不能集中精力思考而不断焦躁，少年因此决定结束这个意外的通话。本来他应该更早之前就能结束通话的。

“我……会死吗？”少年转动眼珠，费力地望向天空，而那是没有星星月亮无比漆黑的天空，而连视线是否能到达天空都是个问题。感觉手机的亮光也熄灭了，少年低低呻吟。

被黑夜包围的感觉也不过如此。然而，人们仍然惧怕黑暗，光就是为此而诞生的。

信息。

着眼于自己可以接触到的地方，连接已知的所有，它所指引的方向一定向着真实答案靠近。

有一点侦探的感觉。

世界没有很多的偶然，却有很多的必然。

“安静的地方，连车辆的声音也无法听见，也没有人的脚步说话的声音……”

自语的少女，合上了手机。

她所在的街道，行人越来越少，连路灯的光都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寂寞。

居民区与商业街由一座桥相连相分，靠近居民区的地方略显僻静。桥则是明显的界限，而桥承担了远离商业街的喧闹的重任，桥的边缘处也是一些公园，刻意隔开商业区的喧闹。

在黑暗中的喘息未曾停止。

那是由于痛苦而发出的喘息。少年真切地感受到死神就在身边。被疼痛剥蚀的生命，仿佛要走到尽头，抑或死神已经挥起黑色镰刀，等待时机然后让生命之火彻底熄灭。

被血的味道及一种奇特但绝不好闻的气味包围着。

远处有星光般的光芒闪烁着。

四处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着。

“找到了，还算luck。”

黑暗中少年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远处微弱的光被遮住了。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在黑暗里艰难地转动眼珠。

在死寂的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别样的气息。

随之而传来的很轻的脚步声，少年凭借意识模糊的大脑也感受得到，有人慢慢朝这里靠近。

什么也无法看到。

突然，黑暗里浮现出微弱的光芒。少年瞥见那光，但随即昏昏欲睡的意识让他不支倒地。疼痛还未消失，但少年觉得连疼痛也离自己很远了。

“喂，是妈妈吗？因为一点事情所以可能比较晚回，特此报告，以上。”

“需要我去接你吗？”电话那头传来担忧的声音。

“不用劳烦了，我有钥匙，请不要担心。”

少女言毕挂掉了电话。

她循着走廊，与拄着拐杖穿着病服的老人擦身而过。触目一片的雪白，有着浓重的低气压气氛，正是医院。

少女在一个病房旁的坐椅上坐下，微微低垂着脸，似乎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