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连城璧就已经站在了东方不败的房门前。他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始终不能劝服自己东方不败只是单纯的想逗逗他。他的内心怀着一丝小小的期望，东方不败会不会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但每每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在内心又率先自己否定了。断袖之癖，说来容易，但到底为世间所不容。东方不败对他，真的会怀揣这样的感情吗？连城璧不敢去赌。

“吱”的一声，房门被打开，连城璧身体一僵，瞬间产生一种逃离的冲动。

东方不败：连城璧！

东方不败及时喊住了他，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故作的惊讶。

以东方不败的功力，早在连城璧出现在她房门前时她就发现了。她当然也很清楚连城璧为什么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但一来她自己也还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想法，顺心而为有时候也不能代表什么。二来……她觉得看着连城璧这副完全不同于平时镇定自若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东方不败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心里还有这样的恶劣因子。

连城璧：……东方。

连城璧转身，僵硬的打了个招呼。

东方不败：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不败一点都不放过他，看着连城璧越发无措的表情，用力抿起嘴角抑制快要压抑不住的笑声。

连城璧：我、我路过。

连城璧说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谎话，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没有把昨夜之事放在心上的东方不败，连城璧努力按捺住自己低落的心情，尽量正常的转移话题。

连城璧：招待不周，也不知东方是否适应？

东方不败挑眉，打量了一番自己除了简洁，完全不逊色于主家房间的客房，慢悠悠道:

东方不败：我倒是休息的挺好的，就是不知城璧你怎么了？看着精神不太好啊。

轻轻柔柔的‘城璧’二字一出，连城璧耳根微微一红。这还是东方不败第一次这般亲昵的称呼他，他只觉得轻软的嗓音仿佛擦在耳边，烫的心尖都为之一颤。

但反应过来她话语的内容，连城璧又窘迫的移开视线，不自在的抿抿唇。

连城璧：……只是被一些琐事烦扰，东方不必忧心。

东方不败认真的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在连城璧愈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对他来说宛如天籁的声音拯救了他。

龙套：公子？你在这里啊？

无垢山庄的管家，王福紧走两步走到连城璧身边。

连城壁在心里大为松了口气，转身面对王福，略显急切的开口。

连城璧：王伯，是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福一向是跟在白红莲的身旁，找他也不会有什么其他原因。

果然，王福点头。

龙套：夫人听说公子的朋友住到了家里，特来请公子和这位东方公子一起用膳，老奴在公子房里没有找到公子，就先到这里来了。

连城璧：好，我知道了，王伯先回去吧，我和东方马上就到。

连城璧答应道。

与白红莲的早饭吃得很是宾主尽欢。

东方不败：那伯母咱们可说定了，我以后来无垢山庄打扰您可不能嫌我烦啊！

东方不败起身看着尽管疲累但也很是开心的白红莲，笑着起身送了几步。

白红莲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白红莲：有东方这样的青年才俊来我无垢山庄，伯母自然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嫌你烦？

说完看着要送她出去的东方不败，摆摆手亲近道:

白红莲：不用送我了，我在自己家还能迷路不成？

东方不败含笑点头，目送她离开。

连城璧惊叹的看着东方不败，他从没有想过，东方不败还能有如此幽默风趣逗人开心的一面。一顿早饭的功夫，不仅东方不败与白红莲的关系大为亲近，连带着连城璧与白红莲，母子二人的关系都因着天南地北的闲聊亲密了几分。

而对于白红莲来说，她一开始也只是想见一下被自己儿子放在心上的朋友是什么样子。但没想到的是，东方不败不仅品貌高绝，就连为人处世的功夫也掌握的这般好。当即就被她收服，心里满意的不得了，简直恨不得当场认东方不败为干儿子。即便被东方不败婉拒，也没有一点生气，反而乐呵呵的让连城璧一定要招待好他。

连城璧：我从来没有见过娘这么开心的样子。

连城璧感叹的望着白红莲离去的身影。

东方不败：那是因为你笨呐！女人可都是要哄的，像你这样只一味的维持君子风度可不行。

东方不败敲了敲扇子随意道。

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相比她原来的世界，正与邪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即便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正道世家，内心更加的追求反而是强者为尊，一切以力量说话。

所以，东方不败生活在这里，简直如鱼得水，自在极了。

她没有注意到，连城璧听到她说的话却是愣了一愣，眼睛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连城璧：东方似乎很懂女人？

连城璧忍不住问道。

东方不败：唔……还好？

东方不败迟疑回答。

当年地位不够高的时候，在风月场上逢场作戏的事她做的不少，甚至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她的身份，她比真正的男人还要讨那些女子的欢心。

……所以，她还算是懂得的吧？

这样回答的她，却没有注意到连城璧眼光瞬间的黯然，等她反应过来再要补救，连城璧却怎么也不肯接她的茬了。

这样不温不火的日子过了几天，东方不败最先忍不住了。

东方不败：连城璧，你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强压怒火。

连城璧眼神平静，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东方不败的恼怒，疑惑的皱着眉头。

连城璧：东方怎么了？是城璧哪里做的不对吗？

眼神又无辜又真诚，曾经里面满溢着的深情似乎全部消失无踪。东方不败心头火起，拽着连城璧的衣襟就将他拽到眼前，怒气满满的视线对上他。

东方不败：连城璧！你耍着我玩吗？！

东方不败低声道。心里想着，如果他敢说是，她一定杀了他。

不想，连城璧却认真的看着她，反问道:

连城璧：东方，难道不是你最先开始的吗？

连城璧的确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但那不代表他傻。冷静下来后，东方不败那些刻意的逗弄就再清楚不过了。连城璧破釜沉舟，与自己定下豪赌之约。

他就赌，东方不败心里是有他的。

他赌赢了，不是吗？

连城璧眼中笑意满满，曾经消失的情意再度出现在眼睛里。这一次，再不加任何掩饰。

东方不败一愣，连城璧顺势就将她的手从自己衣襟上拿下来，包在自己掌心。

连城璧：东方，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东方不败反应过来，将自己的双手从他手中挣脱开，恼怒的瞪着他。

东方不败：连城璧！你算计我？！

连城璧：东方！

连城璧上前一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恳求的看着她。

连城璧：原谅我好吗？我只是、只是太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了。

他一点都不喜欢东方不败的那些逗弄，那会让他的心空落落的，在天堂和地狱之间不断沉浮。

东方不败也冷静下来，看着他恳求的眼睛心蓦地就软了软，但还是道:

东方不败：不管怎样，你算计我是事实。

东方不败就是这样一个霸道的人，她自己可以做的事，别人就是不许，谁又能耐她何？

连城璧也深知她的性子，果断道歉。

连城璧：是我错了，东方不管想怎样惩罚我都可以。

最后一点的气都消失无踪，东方不败看着连城璧，忽然问道:

东方不败：连城璧，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喜欢我什么？同为男子，你难道是断袖不成？

这一点东方不败必须事先确定。

连城璧：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一名男子。

连城璧认真回答，没有管东方不败骤然冷下去的眉眼，继续道:

连城璧：但是东方，遇到你，曾经我以为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连城璧：无关男女，东方，连城璧喜欢的只是你而已。

说完，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学着东方不败曾经的样子，将嘴唇贴在了她的唇角。

东方不败睁着眼睛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拒绝。

曾经的东方不败认为，感情就是一个人的弱点。如果有一天她遇到这个人，她一定会杀之而后快。

而现在的东方不败，依然认为感情就是弱点。即便知道她应该杀了连城璧，但她却一点都不想动手。

或许，她真的喜欢上连城璧了。

她愿意去拥有这个弱点，东方不败想。

第二天，当东方不败换上阔别十三年的女装时，满府皆惊。

有美一人，立于中庭。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紫色裙装，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就那样笑看着他。明明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环绕在她周身，却仿佛凝聚了世界上所有的光芒。

一瞬间，连城璧再也无法移开眼神。

连城璧：东、东方？

连城璧不敢确定的轻唤道。

东方不败：怎么？不认识了？

东方不败挑眉，是连城璧再熟悉不过的神态。

连城璧：你是女子？！

连城璧很是有点不敢相信，在他已经做好要接受世人异样眼光的准备时，上天又再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一刻，连城璧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幸运！

东方不败：当然，难道我还不够美？

东方不败倨傲抬头，一如既往的自信傲然。

连城璧：美！美极了！

连城璧笑道，眼中的神采熠熠生辉。

她的心意，他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