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末尾的青年揉了揉如同鸡窝一样的发型，烦躁地说道：“我们还等待变革行动吗？一周了，华灵那个铁憨憨还在中东帮猴子偷石油，我们有必要等他一个笨B吗？”
青年暴躁的怒骂让倒数第二个长相与他一样，正在吹泡泡糖的青年噗嗤一笑，桌旁其他几人只是扭过头来冷冷地看着这两兄弟。
蒂凡妮轻轻一笑，她并没有像桌边几人那样冷漠，而是露出柔和的表情。
“如果想要毫发无伤的从这个国家脱身，必须要有人帮我们撕开阙蛇编制的大网。强行脱出的话，我们之中的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只能留在这里。”
“而一旦我们这些核心留下来了，阙蛇就能追踪到挪得之地，到时候黑夜也将不复存在了。”
见夜主这样好声好气的解释，男人也不再说些什么。挠了挠乱发，他最后看了眼手中的照片，将它一撕两半。
“好吧好吧。只是像乌龟一样缩着真让人难受。”
“哼哼~~再忍耐一下吧。蛇盘洞口，唯有等待蛇的天敌来驱赶。在蛇被迫离开之前，我们也只能和这两条蛇比比忍耐力了。”微笑的蒂凡妮完全没有着急的意思，她拿起激光笔对着黑屏幕轻轻按下。
“空架，帮我接通挪得之地传呼几位议员，我们准备进行远程会议，商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是的主人。”
微笑的蒂凡尼拿起女仆带来的茶壶，把几个杯子倒满，她站起身来，将几杯茶依次递给了桌后每一位黑衣人。
黑衣人们接过之后，雕刻般的石脸也略微缓和了下来。当蒂凡妮将杯子递给最后两个兄弟的时候，那个头发凌乱的青年一脸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
另外吹泡泡糖的青年则微笑着小鞠一躬，将口中泡泡糖吐入手中。
“冒昧打扰一下。夜主，能请问一下在你的预想与猜测中，变革多久能反应过来呢？”
蒂凡妮拿起最后一杯轻吹水面，给了青年一个带着笑意的神秘眼神。
“快了，已经在路上了。”
…………
方项坐在电影院中，一身黑色休闲服加外套搭配上他偏瘦的身材会是相当帅气。
如果能过滤掉他眼睛下黑眼眶的话。
他看着荧屏上放着的电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贴在下巴上的小铁点。
“她还没有走吗？”
“主人，她又吸了一点那个毒品，现在又精神了。”
方项表情有些不耐烦，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十一点，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其他阙蛇成员呢？”
“依旧在1公里外的那个酒吧里，之前跟随着这个女人的几个人跑到其他地方交配去了。”
方项看了眼荧屏上听说会放三小时的青春恋爱电影，现在才放到一半左右。
电影画面上是一对高中男女，他们在树下相约，难得木讷，女的含羞搭配上适时响起的bgm，看得方项昏昏欲睡。他扫了眼在前侧方倒在男朋友怀里哭的女人，目光像是看猴子一样。
真是搞不懂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方项摸出了怀里的手机又看了眼时间，随后说道：“继续观察后面座位那个女人，她睡着了之后叫醒我。她的肝脏很差，似乎最近熬夜熬的很严重，有很久没睡的迹象。现在只是靠着蛇毒保持精神，坚持不了多久。”
“好的主人。”
四十分钟之后，提着两个放白大褂和裤子方便袋的方项从商场中走出来，他揉了揉眼睛，望着夜景缓步朝着家中走去。
“探测附近阙蛇动向。”
“附近暂无阙蛇成员。”
“看来我这里只是小头啊……”喃喃的方项朝着家中走去。
在不远处的高楼上，面容模糊的女人带着酒杯从天台口走出，在她的身边，一个身上涂抹各种纹路，颇有点像是古巫医的男人静静站在天台上等待着她的到来。
那个男人恭敬地递给她一个望远镜，女人拿起望远镜靠在眼眶上，在镜面后的蛇目粗略扫过下方的城市，最终聚焦到那个走在路上的医生。
女人轻轻抿一口酒水微笑道：“开始吧。”
“是。”点头的古巫医拿出一个蛇皮干，他的周身弥漫开一阵黑色的气体，气体在散开之后便化作一阵阵细小的黑马赛克消失。
方项走在路上，一阵阴森的感觉直直缠上身体，他皱了皱眉眉头但没有回头或是停下脚步。
“报告情况。”
“附近并无异象，五百米内没有阙蛇成员的出现。”
耳中传来冰冷的合成音，但方项的表情并没有好转。
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越发严重，就好像是周围有一圈黑影围绕着他，死死盯着他一样。
停在红绿灯口的方项扭了扭脖子，目光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周围的人们有什么异常。
错觉？不，绝对不可能是错觉。
望远镜中走在人群中的青年被一团黑气包围，他周围的人们视若未见，他也如同没事人一样步速不减地朝前走去。
站在高楼上的女人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蛇瞳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直接进行下一步吧~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的话，我们就没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好的，蛇头。”点头的古巫医抓起干蛇皮，双手将蛇皮逐渐团在手中，等到他松开手的时候，刚才的蛇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红的小蛇从他的双掌中游出。
一团巨大的黑气在转角处凝聚，在那个青年前方不远处的转角，一条粗有两米的巨蛇从黑暗中游了出来，它吐着蛇信目光森然，鲜红的蛇瞳带着阵阵冷意扫过周围的人们。
周围似乎一下变黑了，那些走在路上的行人们也在短时间内变成一团团各色的人形马赛克，逐渐的，整个世界都模糊了，唯有眼前那条朝着自己游来的大蛇依旧清晰如故。
血红的蛇瞳中洋溢着冰冷的神采，它似乎认定了方项一样在他前方不远处停下，缓缓抬高上半身，张开鲜红的蛇口吐出一阵氤氲的黑气。
方项脚步不停地继续朝前走去，他的右手微微一动，从口袋中掏出铁片在指尖旋转一圈化作手术刀。
“报告情况。”
“周围……没有阙蛇成员。”电子合成音不禁有些犹豫，它似乎也能看见前方那条巨大的大蛇。
手术刀只掌心翩跹，方项目光忽明忽暗。
巨大的黑蛇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身体本能传来的恐惧传递到头部却被如同机器的大脑碾碎。
方项深吸一口气，他闭上了右眼随后又缓缓睁开。
漆黑一片的空间中，眼前是一团漆黑的马赛克，大量汇聚在一起的马赛克正倾泻而下，几乎要将他淹没。
不是实体，但似乎也不是幻觉呢。
漆黑的视野恢复成原样，方项朝前走去的脚步没有停下，眼见大蛇距离他不到7米，他依旧淡定自若。
屋顶上观察的蛇瞳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目光，她望着那个在蛇口面前镇定自若的青年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嘴角不禁勾起了微笑。
周围没有阙蛇的人，那么这条怪蛇又是哪里来的？是有人在500外使用bug吗？
方项目光冷冽，机械般的大脑飞速运算。
在层叠的城市高楼中，阙蛇的人又是怎么清晰判断自己位置的？目的是什么？
灵光一闪，答案呼之欲出。
右手中乱舞的手术刀戛然而止，食指中指夹着刀刃将刀柄对准袖口轻轻插入。
方项面色如常，面对3米前蓄势待发的大蛇迈出了下一步。他一边走，一边把手伸入口袋中掏出烟盒，摸出一根烟迎着巨蛇点上。
大蛇发出一阵嘶吼，蜷缩的身体似弹簧一般积蓄力量，最后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方项咬去。
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足有半米长的尖锐蛇牙从牙龈中探出朝着方项刺去。
“哼~~”
楼顶上的女人轻轻摇头，嘴角带着微笑的她松手将望远镜一丢，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眨眼间大蛇冲到面前，大口中的黑洞散发着阵阵腐臭，粉色的肌肉有力地绷紧，尖长的蛇牙朝着眼前可口的人肉刺去。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真的能吓到人心跳停止。
但这一切只是对自己的试探，一个占据在高位敌人的观察与试探。
方项面对巨口毫不犹豫地踏出了下一步，周围的所有在一瞬间恢复正常。
嘈杂的人声重新传入耳中，深吸一口烟的方项吐出烟气，叼着烟随人流继续朝前走去。
穿过他的漆黑马赛克在他身后逐渐消散，楼顶上古巫医般的男人松开了双手，掌心中栩栩如生的小蛇又变回了蛇皮干，他转身看向身后走到楼梯口的女人。
“蛇头，还需要再跟踪他吗？”
停下脚步的女人目光含笑地回头看了眼男人。
“弓都已经开了，那惊弓之鸟还会回到原本的巢穴吗？”
男人沉默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明白了，蛇头。”
“呵呵~~这种小事就多去思考，而不是等着我的决断。你们是阙蛇未来的栋梁，这片天下以后也会是你们的。所以啊~思维也要慢慢跟上才是。”
“是的，蛇头！”男人目光闪烁，他恭敬地对着女人深深鞠躬。
微笑的女人回过头去将喝光的酒杯放在旁边的抬起上，走入楼道。
男人保持着鞠躬的姿态，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楼道中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