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了吗？”蒂凡妮歪过头去问道。
缓步走着的方项一边思索什么一边打趣：“你的声音怎么一下没底气了？”
“这一步走的实在是…让我看不到希望啊。”
“是啊，以正常渠道能够走的‘路’根本没有。任何阴谋家都怕敌人不讲道理的死咬，在直直朝你打来的一拳前，什么阴谋诡计都会显得不堪一击。足够的信息与监控又削弱了bug的通用性，让骗术也变得苍白无力。”
“你输的不是暗斗，而是在别人露出獠牙准备明争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力量。”方项抽出一根烟正要叼起来，直直朝他走来的姚樱发出狂躁的“怒吼”一下扑到了他的后背上。
“还抽！厨房都能闻到烟味啦！”
“呵，女人。你怎么会懂得尼古丁开阔思维的美妙？”冷笑的方项握住了香烟，不让背后伸出的小手有机可乘。
“唔！姚樱大人这是在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嘲讽我！”少女的语气越发不善，似乎准备发飙起来。
被打断思绪的方项有些烦躁，他尝试把这个家伙弄下来，但身后的姚樱跟牛皮糖一样不依不饶，根本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方项最终还是用“好男不跟女斗”做慰藉，把香烟给了姚樱。
“哼~下次给本小姐记住了~”收起香烟的姚樱耀武扬威地插着腰。
方项没有理她，他脑袋里正想着一个东西，如果有那种东西的话说不定就能拉蒂凡妮这一把。
想着的方项转过身去对着客厅里的猫咪招了招手。
工作室内还残留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下午做手术的痕迹却全都消失不见了，只有角落还堆放着一些医用杂物和一个金属质感十足的豹子模型。
坐在桌后的方项翻找了一下东西，并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蒂凡妮打开门走了进来，她看向桌子后的方项。
“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嗯，算是有那么一点了。”说着的方项把猫咪提到了桌上。
“你有那种监视眼的标本吗？如果有一两个那东西，就更好了。”
“没有，它飞行的高度在高空，除非有飞行能力的人，不然一般都是触及不到的。”
“这样啊……算了，我也不相信阙蛇那个监视眼能有什么电磁脉冲防护措施。”方项抚摸着猫咪，狸花猫低下头去，眼中闪过一片蓝色光芒。
“电磁脉冲……EMP？”
“不然呢，HPM（高功率微波）可不是我一个人用一晚上就能够完成的，但把民造微型EMP改装一下，应该还是能够用到的。”扭头的方项露出一抹微笑，他打开抽屉摸出一盒藏着的烟，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
他视野一黑扫了眼面前的猫咪，抓起狸花猫的尾巴按了一下。一撮火苗从尾巴末端冒了出来，方项凑上去吸了两口把烟点燃，皱起的眉头顿时就平复下来。
“呼~~一个月以前我还是挺讨厌这玩意的，但现在越来越喜欢它了。”看了眼手中的烟头，方项笑容生硬地摇摇头。
“民用EMP？那样的高空除非用爆炸式扩散方法，不然相隔那么远的距离不可能辐射到所有监视眼的。但是……那种程度的EMP炸弹一旦空爆，这座城市的电路都会瞬间瘫痪。”
“放心，我会尽量调小功率，到时候你也别经过什么医院、电视台之类的地方。”
“你今晚能做出来？”蒂凡妮显然不相信，她指了指这个房间。
方项拉开猫嘴，从里面拔出一根炸药，这玩意还是很早之前阙蛇的人“送”给他的。
“不然呢？”抽了口烟的方项轻轻一笑，他指尖玩了玩圆柱管状的炸药，留给蒂凡妮一个自信的笑容，随后扭过头去看向桌面。
“你去找流电吧。你和他谈的时候记得把这个东西加进去，我能做出来这个小炸弹，到时候怎么用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说着的方项思索起来。
“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可能帮不到你们什么了。”就在他掏出纸笔准备草草画个模型的时候，蒂凡妮走到了他的身边。
微凉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脸上，少女身上的玫瑰香丝缕钻入鼻中，方项的思绪一断，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女已经走到了门口。
“抱歉~这是目前我为数不多能给你的东西了。”一丝粉霞染红了脸庞，少女的眼中闪过短暂的羞涩。方项摸了摸脸，有些不满。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个？下次别整这些虚的，给我打十万二十万的研究经费才是硬道理。”
羞涩眨眼间就消失不见，蒂凡妮看着那个坐在工作台后背对着自己的白大褂医生，表情一言难尽，最终还是微微一笑离开了房间。
……………
女高中生在盆栽前静静地看着花朵，在盆栽另一头的玻璃窗外是另一个装修简陋的巨大房间。
房间中来回走动的一部分人员恨不得跑步前进，而一部分人员则安静地躺在大房间的沙发上静静休憩。
本不该处于一个房间的两拨人此刻却全都聚集在这里，泾渭分明。
在盆栽后方的房间中，身着黑红色旗袍的女人就着灯光坐在沙发后看书。安静到恐怖的小房间让这里每一份细微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指尖拂过书页纸翘起拐角轻轻翻开下一页，模糊的脸庞下那双黑瞳透着知性与柔美。那些原本与她形影不离的精英此刻全都分散出去，唯独剩下一个闭着眼的男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小憩还是在沉思。
美杜莎闭上眼，纤指挑起书面轻轻合上，她捏了捏鼻梁看向门边桌后触碰盆栽的女高中生。
一身灰裙的她脚踏着一双小黑鞋，有些内八的双腿套着灰色及膝袜。漆黑的发丝在脑后扎出了两个麻花辫，有些活力但更多的是朴素。
“玩的还开心吗？”
“嗯~夏雨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点头的少女轻声笑着。
“哦？又找到‘新玩具’了？是谁呢？”
“徭姐姐就别问了，这个肯定是不能和你说的。”转身的少女张开手，掌心中玫瑰盛开。
“我只是问问，没想干预你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我的玩具只能我来使用，它有用与否与阙蛇无关。”少女看向沙发后的女人，玫瑰花中钻出了几条小蛇，无形的交锋在空中一错而过。
“哼哼~当然~如约定的那样，阙蛇不会干预你任何行动。我只是出于好奇，仅此而已~”微笑的女人略微点头。
“那明天早上……”
“晚了~已~经~晚~了~”摇头的眼镜娘眼中透着狡黠。
“黑夜的绝大多数人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你现在想收网已经太晚了。”
美杜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那个小鬼。
“不信吗？嘛~也无所谓。东西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布置下去了，明天清晨就会奏效。”踮起脚张开双臂的少女在房间中像是走钢丝一样地走着。
“如果黑夜的那一大部分人没有被送出去，那今天下午夜主就不会往车站门口，而是硬闯候车室了。她能那样从容地转身就走，更多的意味是吸引注意力，而非‘逃跑’。只要能把注意力吸引到她一个人身上，就能让她的大部队成功出城。”
“她在通道口杀死那两个负责检查的能力者不是因为被他们看见了，而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会让她的部下无法通过。”闭上眼的少女旋转一圈，踮脚立在了地毯中央。
“明天她也会用一样的方法，让今天支援她的守备队离开榆林，当然~也有可能会联合变革一起离开。呐……”少女睁开眼，瞳孔中带着淡淡的好奇，她轻轻歪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徭姐姐，我很好奇你的想法是什么呢？是抓夜主一个呢~还是去把反向逃跑的流电阙蛇一众人杀死呢？”
“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美杜莎的声音冷了些许，她盯着房间中活泼的少女，盯着她眼中一如既往的幽邃与疯狂。
“夜主，有这个资格。”
“嗯哼~哈哈哈哈~~”大笑的少女如同芭蕾舞者优雅的在原地旋转一圈。
“徭姐姐的思维还是那样的果断呢，这样步步为营的走法确实十分稳健。”少女认可的点着头。她后退走着靠在了墙壁前的一张桌子上，低下头去。
身后的壁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活像一只巨蛇的脑袋。
阴影下的蛇瞳蹿过许多想法，她的思维在脑海中那张网格般的地图上来回窜动，少女最终慢慢抬起头，笑容带着诡异。
“啊~对了，徭姐姐~可别过度依靠监视者提供的便利哦。”
“？”美杜莎眯起眼睛，等待着蛇靡花的解释。
“在目前的局势下监视者是‘以少搏多’的唯一突破口。”蛇靡花竖起纤指，蛇瞳在纤指之后望着女人。
“如果没了监视者的跟踪，以目前阙蛇的机动部队，根本不可能追不上夜主，哪怕她在烈日下没有吸血鬼的速度，单单只用‘附影’与‘蚀时’这两种能力也能把目前的追踪队伍刷的团团转。”
美杜莎闭上眼，轻轻按压太阳穴。好一会儿后，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南防线三名精英队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监视者别墅，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晚上，给我围在他的身边，不论他做什么都紧紧跟着他。”
“南防线4、6、8三支小队以别墅周围三座建筑为中心进行巡逻……不，整个南城防线缩小半径以监视者别墅为中心。另外…告诉南防线的副手，如果因为监视者出了差池而导致明天的行动失败……”女人温柔一笑，微眯的蛇瞳却透着极致的冰冷。
“我要他提着头来见我！”
放下手机，美杜莎眼中的冰寒在抬头之后化作了笑意。
她已经从少女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监视者的问题还真是我没想到的，看来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和夏雨妹妹多学习。不如……夏雨妹妹就留在姐姐身边帮助姐姐吧~”
“人无完人，徭姐姐运筹帷幄整个阙蛇，拢住精英的人心，关键时刻还要做决断已经很厉害了。”
“等我玩腻了一些东西后邀请我跟随你吧。”微笑的少女走到沙发边，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转身对着美杜莎挥挥手，以示再见。
“呵呵~夏雨妹妹又打算去哪儿玩呢？”
“嗯~~我既然已经变革的人被杀死了，现在自然是在‘复活’的CD时间咯。哼哼~比起待在这个地方，不如找个角色扮演着打发一下时间。啊……对了~”
走到门口的少女回过头来，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团粉色假发，在戴上后活泼地转过身去，对着美杜莎眨眨眼露出害羞的表情，好像眨眼间便从那个女高中生变成了另一个人。
“徭姐姐~你觉得这样子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