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到公寓的蝶衣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腿发呆的雪迎，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元气十足地打招呼道：“哟！下午没课吗？”

“……我请假了。长假。”

“诶？！你生病了吗？”

“……不是。”

“…………”

看着雪迎那简直称得上迷茫的沮丧样子，蝶衣已经几乎形成了思维惯性地想到了凌烟。可雪迎却好像猜到了蝶衣会误会一样，破天荒地主动倾诉道：“……我之前在演戏时的剧照被放到了网上。然后，呵，被到处转发……转发……转发……”

“…………凌烟把你的照片发出去了？！”

雪迎惊得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去：“怎么可能啦！和凌烟没关系啦！！！”

“诶？！？！不是，那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被转发了照片吗？你以前肯定也被男孩子偷拍过的吧？”

“……被转发了超两千多次。”

“………嗯？”

“被转发了超……”雪迎将脸埋进了手臂里，羞耻地喊道：“……超两千多次！”

“……………”

看蝶衣没啥反应，雪迎于是直接拉出手机，点开了那条微博给她看。而蝶衣接过了手机看到了微博，表情却还是异常的淡定，对眼前发生的事一点都没感到惊讶。最后她将手机放下，大惑不解地看着雪迎又问了一遍道：“……所以你这次心情差原来真的和凌烟没关系啊？！”

“当……”雪迎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想回答蝶衣，但话还没说全却就突然愣了下来地把视线飘到了一边。几秒钟后，她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般乖乖地缩回到了沙发上答道：“……当、当然没关系。”

“…………”蝶衣坐到了雪迎旁边，就像是崩塌的世界观又重组了般地笑了笑后，以一副通情达理到几乎有些慈祥的表情问道：“……所以凌烟又怎么了？”

雪迎红着脸地看着蝶衣犹豫了一会儿，但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地问道：

“……蝶衣，你觉得凌烟喜欢我吗？”

………………………………………………………………………………

“………………”

“………………”

“………………”

“………………”

“………………所以你倒是说句话啊喂。”

在被凌烟沉默着瞪了快有十分钟后，老路终于是憋不住了地向凌烟主动搭话了。而凌烟闻言眨了眨眼睛，撇着嘴一脸正经地说道：“我……”

“嗯？”

“………………”

“………………”

“………………”

“………………”

“…………这不是又进入死循环了吗！！！”

面对掀桌（空气）的老路，凌烟挠了挠后脑勺，有点尴尬地说道：“不，刚才我其实是生气了来着……”

“哦？那你倒是骂我啊？！来骂我啊？！”

“…………”望着老路那一脸贱相，凌烟看似无奈地叹了下气，并终于放松了些地说道：“其实，你说的或许没错。”

“哦~那你是承认你确实对那小姑娘……” “这不是感情的问题。”

凌烟面对老路，眼睛不躲不闪地直视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道：“这，不是感情的问题。

老路，我不是一个正常人，甚至是一个人下人。

我知道你听到这话可能想反驳，但是我说的这句话若是在客观角度上，其实一点错都没有。我身体不健康，精神不健康，家庭……也不‘健康’。既没有目标，也没有理想。没钱没势，无才无德。这辈子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事就是有本卖出去了的小说，都还其实是别人推动的，而且还是被我给耽误了。甚至连演戏都是半途而废，给不少人添了麻烦。

仔细想来，这么多年我根本没有好好做成过哪怕一件事，沉溺在那种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日子里浪费了大半辈子的时间。结果…………”

【“已经够了……凌烟。”】

“…………结果，现在貌似就连我的妄想都抛弃了我的样子。

老路，即使我能把我的病通通治好，我也已经无药可救了。我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可起码……”

“‘……起码，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吗？”

老路看着凌烟，露出了淡淡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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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雪迎的问题，蝶衣在略加思索后答道：“我觉得……起码是在意你的吧？虽然他很不会表达。”

“……我呢，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虽然是被男孩子表白过吧，但是我却没有真心的喜欢过任何人。

现在想来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总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不是说觉得我很丑，缺点很多这种没有自信。而是我没有自信自己能理解他人，也没有自信自己能被别人理解。面对父母，面对老师，面对朋友，甚至是面对自己时，我都会有种说不清楚的迷茫感。时间一长，我开始慢慢接受，觉得生活或许就是这样的吧。其实我也很想无时不刻的向别人展现真实的自己，但是每一次，我都没法鼓起勇气。

这样比喻有点怪，但是越是和人相处，我就越是感到人和人之间有一面透明的墙。这些墙保护着我，让我显得强大，显得合群，可是这面墙也在阻止着真实的自我和外界接触，扭曲着人们眼中的我，与我眼中的人们。随着我长大，这面墙越来越厚，越来越厚。可是即使这面墙会让人孤独，没了这面墙人却也会因此受到伤害。所以可能就是因为害怕，我变成了个随波逐流的人。变成了这面墙的囚徒。

直到，我遇到了凌烟。

凌烟真的和其他人很不一样。虽然他有点邋遢，有点阴沉，但是他总是能若无其事的无视那面墙，看到最真实的你。明明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躲在墙后面，但是他却总是显得那么不受拘束。所以我想要去了解他，觉得如果自己能了解他，或许就能变得和他一样。”

说到这，雪迎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继续说道：“可后来我突然发现，凌烟其实也有秘密。虽然他总是能突破别人心里的那些无形的墙，但是其实他也还是生活在自己的那堵墙背后。即使他能去理解你，但其实他貌似并不想要任何人去理解他。可是我还是不死心，不懈地去尝试理解他。

可是……我这两天突然发现，或许我是突破不了那面墙的。不论我怎么努力也好，我也永远没有能力跨过他的那面墙。

蝶衣，我，该怎么办才好？”

“…………雪迎。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建立月和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