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晨窗外沙沙的雨声和它所带来的凉意惊醒了。

感觉身上压着个什么东西。我撑起脑袋一看——

「你醒啦，大懒虫？」

月兔用鸭子坐的方式坐在我的大腿上，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衣服上右肩的血迹已经很努力地洗到看不出痕迹了，但是那个位置却醒目地开了一个小洞，或者说是弹孔。

「嗯……早上好。」我软绵绵地回了一句。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慌忙用双手捂住脸，手忙脚乱地从我身上跳下来跑出了房间。

刚醒过来的我脑子一片空白，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的身材修长挺拔，个头在女生当中也算中高。由于月兔是素食动物，她的体型也很瘦，但是决不柔弱——毕竟一拳头能把我打得坐到地上。

过了几分钟，我逐渐清醒了过来。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我们两人共处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我对于她是否已经有了可以定性为恋爱的感情。虽然我是个没什么用的家伙，但是我想尽我所能保护她，我想和她一起逃离这个鬼地方，我想……

我想不出别的了。对，如果那一天到来，就是我们分手的时候。这一点我觉得她肯定也心知肚明。两个不同城市的人可以相伴一生，两个不同国家的人也可以相伴一生，但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相伴一生呢？

当我离开这里之后，我几乎没可能再遇到她——除非游戏程序强行让她再出现。

所以说来可笑，她只是个虚拟的东西，一串代码而已。而我对这串代码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恋爱的感情。

学生时代，我没有谈过恋爱。虽然我不是那种「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趾高气扬」的人，但当对我有好感，甚至向我告白的女生知道我的身家之后，她们选择了放弃。我当初也恨我的父母为什么要把我送去公立学校跟一群平民子弟生活。并不是我瞧不起他们，而是他们总把我看成个与众不同的人。

所以，女生在我眼中，只是女同学三个字。我没对任何一个女生产生过好感，也没有女生会主动找我搭讪什么的。

我一直觉得自己跟女人没什么缘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缘份来得这么快。也许这就是虚拟世界的力量吧。

月兔她甚至都不是人类，但是，她很漂亮。我之所以不用可爱来形容，是因为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她的眼神中有着成熟的坚定，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她不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面对危险时只能呼唤骑士来拯救。

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给我的期限还有不到两个月，我们之间的一切也将在那之后被全数切断，此后她将只存在于我终有一日会全部遗忘的记忆当中。

有些事情，过程是拿来享受的，经历是用来回忆的。不能再重来一次的经历只有被无数次回忆才越来越有价值。

「喂，你怎么还赖床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突然，门口她的脑袋又探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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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年女人作为回报，答应带我们去废料厂。

要到达废料厂得先经过威克希尔居住区。它在达特茅斯西边几百米的地方，途中有个s形弯道。

废料厂位于一处凹地，从外面看有几间水泥外墙的厂房。墙壁上印着「DIRTY DEEDS DISPASAL」。厂房外面的空地上还堆放了一堆绿色的桶，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们沿着一条下坡路往下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洞穴。这像是一个类似防空洞一样的入口。入口处堆积了大量锈蚀的橙色铁桶，上面涂有生物危害标志。

「你们没有人进去过？」我问。

「没有人敢进去啊。光从外面看就已经够吓人了。再说谁知道这个洞穴通向什么地方，要是走进去绕不出来了怎么办？」中年女人耸耸肩。

然而我是个对好奇的事情一定要探究个水落石出的人。既然这是kurama医院的废料处理厂，那么就肯定有关于这起事件相关的线索在里面。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到有帮助的东西。

「我想进去。」我说。

周围的人异口同声地说：「你疯啦？」

我没有回答他们，而是面朝向月兔，「你要一起来吗？」

「当然。」她回答地斩钉截铁。

「我们有防身的东西，不用担心。」我说着拔出手枪。当然我心里清楚得很，里面只有7发子弹了。如果不尽快找到弹药，这支M1911就得成一块废铁。

中年女人见我们执意要进去，只得同意。「但是要是你们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赶快出来。这个地方是我带你们来的，我可不想害了你们。」

「不不不，我们有做好最坏的打算，放心吧。」

说完我牵起月兔的手，往洞穴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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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液体好恶心……是什么？」我看着积水坑里一滩又一滩发绿的液体，小心翼翼地跨过它们。

叶苇航在前面举着火把。手电的电池已经用光了，现在我们只能用最原始的照明手段。

前面一截路全被是这种恶心的液体淹没，但还好有几个废料桶倒在路中间，组成了一根「独木桥」。

「你先过吧，小心一点。」叶苇航让出空间，示意我先过去。

我踩到桶上。这些桶感觉像是固定在了地上一样，并没有因为我的重量而滚动。我很快地小跑了过去，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叶苇航跟着也过来了。

「我觉得这里一定来过人……」我小声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这些桶明显是来过的人放置的，肯定是为了以后再次进入。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喂——你们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我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洞里回荡着，震耳欲聋。

火把的照明距离有限。我们又往里走了十多米，发现不远处好像有个箱子一样的东西。当我们走近一看，发现确实是个箱子。但是它上了锁，而且锁是嵌在箱子内部的，外面只露了一个锁孔。

叶苇航一副很想用暴力打开它的样子。我抢先开口了：「等一下，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安不安全之前还是不要随便打开吧？」

「那要不……我把它搬出去，等到了外面我再想办法弄开它？」说着他蹲下来双手抱住箱子。

可是……

「嗯？」箱子纹丝不动。

叶苇航愣了一下，随即又用力一提。

但是箱子就像长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抱不起来。

「真他妈见鬼了！」他站了起来，擦着汗。

「算了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收获，不如早点出去，免得他们担心……」我说着轻轻拽了拽他。

「真扫兴。」叶苇航扭头朝洞口的方向走去。

洞里除了那个箱子，只有成堆的废料桶。里面装着什么我们不知道，但也不敢打开。

「你要告诉他们那个箱子的事情吗？」

叶苇航摇着头，说：「没必要。告诉了他们又能怎样，不见得他们就能打开。」

「说得也是。」

我们走到洞口，外面的人围了过来：「怎么样？里面有什么？」

「全是这种废料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你呢？看到什么没有？」叶苇航说着看了我一眼。

「啊，嗯对，我也只看到一些桶和一滩滩很恶心的液体。」

大家没有对我们两个的说辞产生任何怀疑，不过看上去他们显得有些不满足。「费了半天功夫，原来这个神秘兮兮的洞里头就是这么些东西，真是白期待一场。」中年女人撇着嘴说道。

虽然迫不得已，但是我总觉得欺骗别人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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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中年女人把兰奇托镇的情况告诉了我们。

「兰奇托镇现在由大量平民掌控，他们基本上都是当地的住民，数量上甚至要超过你们大坝的人数。」

「克莱格那个鬼厨子还吹嘘说他的人手是最多的……」叶苇航凑到我耳朵边小声说。

但是中年女人肯定听到了，她轻轻笑了笑：「哼哼，那镇子现在有不少于六十个人哦。欢乐谷市现在一百来号幸存者他们就占了接近一半。正因如此，他们那里的秩序维持得还不错。两个月前我去那里的时候，发现他们甚至还重新运作起了医院和学校。」

「看样子他们很轻松呢。」我说。

中年女人摇摇头，「不，小姑娘，你说得不对。人更多的地方也更容易吸引僵尸。他们每天要对付的敌人比我们多数倍，实际上他们的压力很大的。」

「你们说你们的计划是绕城市一圈对吧。那么我估计你们的终点站也就在兰奇托镇，毕竟别墅开发区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你们去兰奇托镇拉点人手给自己壮大一下队伍。」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挺好的。」叶苇航说着，左手放到我的右手上。

「哈哈哈……年轻人的思维真有趣……当然我只是建议，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我只是从理性的角度来建议，因为你们还没遇到过真正的绝境，那个时候——」中年女人说着，脸上突然挂起阴霾——「你们就会明白人多力量大的意义。」

「谢谢你的好心，我会考虑的。」叶苇航说。

「不用谢，因为你给我的信息太有价值了，这只是等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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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将继续出发，目的地是三公里远的海明威服务站。只是我在思考，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我们的下一步该是哪里。

就算再狂妄自大，我也清楚凭我们两个人是没有实力去什么军营的。虽然那里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终目标，但是现在它就像游戏里的「未知区域」，我们的级别不够，还不能踏入。在那之前，我们至少得有更好的武器——几个逃兵带着步枪进去都失踪了，更别提只有两把手枪的我们。

但哪里能找到更好的武器呢……？军营？这不成了悖论了吗？

不，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欢乐镇——逃兵们手里。我知道他们的据点，那个警局里面屯积着很多他们带来的武器。

只是怎么去得到呢？抢是不可能的，偷也不太现实。

唯一的办法可能是交易。但是他们有什么急切需要的东西吗？我感觉他们并不缺少什么物质上的东西。

我想起那个给月兔做手术的医生说过，在这种非常时期，药品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如果我用药品，尤其是一些镇痛药去交换，很有可能换到许多好东西。然而药品的来源——是医院。城镇中的普通的小诊所早被洗劫一空，只有医院——因为病毒就是从医院爆发的，僵尸也是从医院跑出来的。那里反而没有受到过人为的破坏，应该库房里还有很多没有过期的药品。只是军营医院什么的，我现在哪敢贸然闯入！

「啊……真伤脑筋。」

就好像游戏中，你为了打通一道关，需要一把强力的武器，而这种武器却只有当你闯过这道关才奖励给你。游戏就是这样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到崩溃边缘，好不容易凭着自己的操作过了关，得到了奖励也都变得索然无味。

我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看着夕阳。

「嘿，怎么在这睡着了。」突然，我眼前出现一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别闹，我想事情。」我把那双手拿开，坐了起来。

月兔搬来一把椅子，紧挨着坐在了我的旁边。自从昨天晚上那仿佛是宣告仪式一般的接吻之后，我们两个人似乎亲密了很多。

「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到了下个地点之后，该去哪里。要么穿过欢乐镇去北边，要么去搞到火力更强的武器，去军营……」

「就我们两个人的话，要去军营会不会太勉强了？」

「……」

月兔接着说：「中午你听到他们那个女老大说的，我们应当去兰奇托镇召集几个愿意和我们一起的帮手，等人多了再去也不迟。」

我点点头，「有道理。那你有什么计划？」

她用食指挠着脸，「呃……我想的话，我们可以先想办法弄到你说的武器，然后再去找人手，最后再去军营。只不过你去哪找武器呢？」

「嘿嘿，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凑到她耳边，把那个地点说了出来。

「什——什么！？」月兔一下子跳了起来，「去去去去找逃兵？你疯了吗！？」

「如果我们要把自动步枪，甚至手雷搞到手，除了找他们以外没有别的途径了。」我非常坚定地说。

「可是……他们凭什么答应我们呢？我们在他们看来并不是可以信任的人……」

「我会先去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不行我再想其他办法。」

月兔坐回椅子上，「他们是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风险当然是有的。不过，如果我告诉他们我们的目的，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毕竟我们要做的，也是他们想做的，我们的目标，也是所有幸存者的目标。如果能让每个人都得救，我觉得是我最大的成功——」说着，我侧过身看着她，「也是你对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罪过最好的弥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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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等到你回去了，你肯定会很自豪的。」我又补充道。

月兔一下子垂下头。过了几秒，传来啜泣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我站了起来，弯下腰把她抱入怀中。

「叶……我想家了，好想回去……」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会回去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都会平安回去的。」

我知道她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我也不想。多少个日夜我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眼前一筹莫展，身后十万火急。可是我不能崩溃，如果我都承受不了，她还能依靠谁？这个世界是为了我而打造的，我必须是推动一切发展的人，那个「玩家」。

月兔用嘴巴呼着热气，抽泣着说：「可是如果我回去了，就见不到你了……」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这本来就是摆明了的事实，我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好可笑啊，我是人，她是月兔；况且我他妈只是在虚拟世界里玩游戏啊，哪有跟虚拟的人物恋爱的？

「……是的，没错。我原本以为你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的确一开始没有想到，可是那不是稍微动下脑子就能得出的结论吗……」

「所以呢？那又怎样？这并不能否定我爱你的事实，我现在真真切切喜欢着你！没有什么多余的理由，我也说不来那些花里胡哨的情话，我只知道因为我们在那样的意外之下相遇，然后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期间发生过多少事情，我们都挺过来了，正是因为这样，我喜欢上了你。你说你没有名字，所以我以后没办法跟别人说我喜欢过谁，我只能说我喜欢过一个很坚强，很勇敢，很有个性，也很漂亮的女孩。二十年来，我没对任何一个女孩子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你是第一个，你知道吗，第一个……」

「笨……笨蛋，我也是啊……」她捶着我的肩膀。

人一生中可能不止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许每次他或她都觉得那是最珍贵的，也许最后分手的原因很简单，也许这段恋情最后甚至为成为不好的回忆；但是，没有多少人谈过有截止期的恋爱吧？你有过吗？有人告诉你「这个月十一号你和她或他开始交往，86天之后你们分手」吗？

「这是事实。你我都必须接受。但是，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向你发誓，我会一辈子记住我的初恋。我要记录下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说到一定会做到。」

也许我们之间的距离会被分隔开，但是我们经历过的每一天都是既定的事实。她站在阳台上的身影，站在桥头的身影，她水蓝色的短发，好像有溪流从她发丝间流过；初夏的风一吹，她的裙摆和头发随风飘动，能让我傻傻地看到直到她回过头来，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笨蛋你那么痴痴看着我干什么」。这段回忆是不会被磨灭的。也许几十年后我老去了，记不得她的样子了，但是我记录下的那些事情是不会消失的，笔记本永远都记得自己身上写着什么。

「其实——哎，叫不出你的名字真挺尴尬的——其实，大部分人最终的伴侣都不是初恋，虽然我大言不惭这么讲，但这就是事实，从别人的经历，我父母长辈的经历就可以明白。你以后才会遇到你真正要陪伴一生的人，当然，哈哈，并不是人——」说到这我一下子笑了出来，正哭着的她也一下子破涕为笑。「恋爱可以有结果，也可以没有。」

会开花的植物并不见得一定会结果。但是，你能说不结果的花都不好看吗？

「我舍不得离开你……」月兔紧紧地抱着我，不愿意放手。

「没关系的，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再舍不得也没问题。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都还是情侣。」

「不，」月兔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丝笑容，「我想现在把所有的舍不得都先发泄个够。到时候，也许我可以好受一点，能笑着目送你离开我，我离开你。现在不哭出来，我怕到时候我会哭得死去活来……我是个爱哭鬼，抱歉……」

我鼻子一阵发酸。废话，我也舍不得。可是鬼料得到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是个虚拟的人物……

也许以后我们都会喜欢上另外的人，但是，曾经我们对彼此的喜欢，将凝结成怀念，我们将带着这份怀念，更成熟地喜欢上别人。也许，等到正确的那个人出现在我们的人生中时，这份成熟就真的结果了吧。到那时候，至少我们可以看着天空，对那个可能听不见下面这句话的人说：「谢谢你第一个教我怎么去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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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一段是我擅自加上去的。如果你不想要我就删了。」我把笔记本电脑转到他面前。

「……不，不要删，学长你写得很好，写出我的心声了，真的。」学弟趴在桌前看着荧幕说。「只是写得太贴切了，就好像你知道我的内心一样……天哪，太奇妙了。」

我笑着摇摇头，「毕竟我的一个女朋友也是虚拟的啊。」

只不过对我而言，我的那个她不是我初恋罢了。而对于叶苇航学弟来讲，那个女孩是他第一个爱上的人，对他而言，那段经历更加弥足珍贵。如果我不好好写，就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我自己。

.

我本来想留学弟吃个午饭，但是他说已经有约就走了。我想只有我一个人，懒得下楼，于是拿手机点了份外卖。

我靠在转椅背上，转到背后的书柜前。最醒目的位置摆着我自己唯一的作品——我对那段经历的记录。

因为现在写到了学弟和那个女孩的故事，正好勾起了我的回忆，我打开书柜，拿出第五本，一页一页地翻着。那是属于我与她的故事。

「如果你看得到我刚才写的那段话，你一定会嘲笑我的吧，千惠。毕竟那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怎么都忘不掉，更别提重新开始。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