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看着那头仿佛要将大地焚烧殆尽的巨龙，颤抖地转过身去：“你确定那个被选中的人是我吗？让我去杀掉这头连神都无法战胜的龙？”

“在我看来，你并不是这块料，至少现在不是。”老人毫不留情，“你胆怯，骄傲，毫无探索精神，唯一的优点是你的学习能力很快，但我随时都可以找到比你更会学习的天才，而且绝不止一个。”

“但是既然你被选中了，那么你一定有值得被选中的道理。我相信神的眼光总比作为凡人的我要更好。”

莱茵几乎快要崩溃掉了：“可我才不过是一个九级武士，我甚至连中级职业者都无法达到！难道连一个军团甚至一群神明都只能将其封印的龙，会被一个九级武士打败？”

老人摇摇头，举起手中的木杖，开口说道：“实力不是问题，现在的职业者，是靠体内所谓的‘神血因子’来提升等级，这神血，其实就是今神为了控制对人的统治而施加的一道枷锁。看似现在的人可以成为什么大主教，神圣骑士。其实这也封死了他们继续向上的道路。而你体内的‘神血因子’却异常的少，这也正为你打下了向上成长的基础和空间。“

“越发寒冷的气候和极北边境蠢蠢欲动的死灵，都表明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多少时间让你去考虑犹豫了。”老人说道，“三天之后，如果你考虑好了，就把房子退掉，来这里找我……”

“你让我去哪里找你？这里是哪我都不知道……”莱茵看着眼前的画面逐渐转变，睁大眼睛，半截话卡在嘴里。

面前已经不再是硝烟弥漫恶龙咆哮的战场，耳中的声音渐渐变小，另一种声音传入耳中，“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他睁开眼睛，看见马车夫的面孔。这个车夫的脸上淌着汗水，不过在莱茵看来，这个车夫的脸比起来那满是血迹和尘埃的大地要亲切的多。他坐起身来，问道：“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了？”

马车夫也一副吓坏的样子，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先生，您刚才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然后你就突然开始大叫，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声音。我还以为您出什么问题了，这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啊”

莱茵摆了摆手，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腿已经软的站不起来。马车夫倒是很有颜色的扶了他一把。莱茵摇摇晃晃站起身，下了马车，却发现这个地方自己完全不认识。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让你带我去德贝尔街，可是这里是哪里？”他问马车夫。

马车夫摇头说道：“先生，您以为我为什么要叫醒您。这里是德贝尔大街的后边，前边有巡夜者在找什么人，整条大街都被封了，我没有办法过去，只好把车停在这里，您就通融一下，从后街进去吧。”

“原来是这样……”莱茵摆摆手，掏出三枚铜币扔到车夫的手上，摇摇晃晃走向街口。站在街口，他看着四处游荡的教廷巡夜者，想起来梦境里的老人，“要是这些教廷的人知道了这个梦，恐怕我和这个老头都好过不了。”

看见一个走上街头的人，正在搜查整座大街的守夜人和巡夜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疑的人，莱茵才走了不到三米，就被拦了下来。

“停下你的脚步。”一个守夜人来到他的身前，莱茵惊奇地看着这个一身黑衣带着黑色面具的守夜人，按道理来说，守夜人作为教廷中最黑暗和神秘的阵营，从来不会有女性的加入，但很明显，这个说话的守夜人，有着女性的声音。

莱茵站住，看着这个来到他近前的守夜人，听着她的问话：“说出你的名字，还有为什么晚了你还在街上走来走去？”

守夜人除了巡夜以外，更重要的职责是清除异教徒以及地狱邪魔之类的危险生物。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异教徒不喜欢白天，他们怀疑自己也是正常的。

莱茵把手伸进口袋，这个动作立即引起了守夜人的警惕，她举起手中的剑，指向莱茵。“别别别，别误会。”莱茵赶紧说道，同时将一早就装进口袋的东西拿出来，“我是神学院的新生，我有夜行许可的。”说着，他将早就办理过的夜行者勋章递给了那个守夜人。

守夜人看见这个徽章之后，就不再询问。她将勋章递回给莱茵，说道：“即使你有勋章，也不要在外边停留太久，勋章上虽然有神明的祝福，但是北境不比其他地方，这里临近地狱边境，黑暗力量的势力不比教廷的弱，祝福不能保护你太久。否则。”她摘下自己的面罩，‘你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面罩下的样子令莱茵吃了一惊，这个守夜人的头发并不是正常帝国人的金发或者是棕发。而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黑发，纯黑的头发在黑夜的火把下熠熠生辉，显示出了一种不同于寻常的美感。

可是，最引人注意的，明显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的双眼——异色瞳。在莱茵的印象之中，异色瞳大都是一红一蓝，或者一个蓝一个宝石绿的颜色。但他现在看见的，却是一双明显不正常的黑白双色的瞳孔。

“西尔维娅。”守夜人伸出右手，莱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与她握了一下，“提前欢迎你，来自帝都的莱茵先生。”

“守夜人北境总部三个月前就收到了来自辉煌庭院的文书，说你将会来到北境，并且即将加入我们，可是直到刚才，我们都没有看见你来总部。你究竟在忙些什么？“

莱茵和西尔维娅走在街上，他听见问话，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其实……”正想说出实话时，他的脑海中突然一阵轰鸣，老人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他反应过来，接着说道：“我只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考虑好了，要来加入守夜人的队伍。所以我耽搁了一段时间，直到今天，我也不确定是否加入守夜人是正确的选择。”他露出一抹苦笑，“这样犹犹豫豫的，是不是很没出息。”

西尔维娅听了莱茵的回答，并没有流露出不满和嘲讽，相反，她十分认真的说道：“这是一种好的想法，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先考虑清楚，尤其是守夜人这个行业，一旦心境出现问题，那就是将自己送到魔鬼的嘴里。我们有过很多同僚都是因为失去了坚定的信念和信仰，被恶魔入侵了心智。”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就是礼物，来自地狱。你已经发现了我的不同，我并不是帝国本地人，我是东方人。”

西尔维娅举起自己的剑，莱茵看见上面的铭文，铭文也不是他所认识的文字。“东方帝国，‘秦’的文字。‘照胆’这既是剑的名字，也是铸剑者对剑的主人的期待。照见雄心，胆魄精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