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断档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莱茵到是松了口气，毕竟封印没有破掉就算万幸了。不过那个“教宗”的脸色就难看的不得了了。

“怎么回事？”他转身对着拉顿怒吼道，“你在搞什么鬼？”

拉顿一脸无辜，他把陶罐倒过来对着罐口轻轻拍了两下，同时有些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做别的啊......呃。”

他抬起头，把陶罐举起来递给“教宗”，无奈地说道：“充能耗尽了，咱们收集的神力还是不够。”在他们的眼中，自己信奉着的混沌之主才是真正的神明，那些混沌魔力自然才是他们心中的“神力”了。

“教宗”粗暴地从他手中夺走了陶罐，陶罐上除了几道明显陈旧的伤痕以外，也没有什么新出现的破损，罐口的魔法阵运转速度很明显比先前慢了太多，原先透出的黑灰色光芒也仅剩下一点点。

“教宗”苦恼地摇摇头，有些失望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计算好的，这些量的‘神力’明明足以冲破这该死的封印，怎么会差了这么多。”

墙壁上的冰晶此时虽然比之前显得稀薄了一些，但是仍然还有近两米厚，刚才里外夹击对这层封印的破坏也仅仅达到了预期目标的三分之一。不过很快这些垂头丧气的邪教徒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动。

“怎么回事？”“教宗”一脸警觉，面前的冰晶之中封印着他们的“神明”，无论出什么事自己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是这一阵连头顶石壁都开始碎裂的强烈地震。

“看！”身后传来一声惊叫，一个黑衣人伸手指着冰晶的下方。他们抬头看去，震惊的发现，在那庞大的一整块冰晶的下半部分裂开了一道裂缝，裂缝虽然并不算太大，但是在整个纯净无暇的冰晶的衬托之下，还是极为显眼。而除了这道裂缝以外，在与内部那团黑雾接触的部分，原先产生的空隙现在也变大了不少，黑雾开始可以活动的部分只有一点边边角角，现在已经将下边五分之一的部分解放了出来，正在疯狂地挣扎。

在祂的冲击挣扎之下，本就受到了不小冲击的冰晶显得更加摇摇欲坠，“教宗”看在眼里，脸上的神情重新转晴，他挥舞着双手，呼喊道：“我们的努力还是有效的！主在我们的帮助下已经开始挣脱这封印的束缚。”

“神力......我们还需要继续积攒祂的神力。”他转身，将陶罐重新塞进了拉顿的手里，“去，去在这座城市里搜寻更多的神力，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帮助主解脱，这个世界将重新臣服在吾主的神威之下。”

拉顿应声，正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一声脆响重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看向发出响声的冰晶时，看见裂缝处有一点点蓝色的光芒滑落，这是冰晶上边的一点碎片脱落了下来。离冰晶比较近的一个黑衣人弯下腰去，试图捡起来这个碎片，然而当他的手和碎片接触的一瞬间，碎片突然爆发出恐怖的寒气，就看见这个黑衣人的身体凝固了一瞬间，紧接着从手指尖开始结上了厚厚的冰层，瞬息之间一个大活人连挣扎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他身边的人刚想上前搭手帮忙，就被“教宗”一声厉喝阻止了动作：“别碰他，救不回来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这个还能看出人形的冰雕轰然爆碎，变成一粒一粒的细小冰粒，消散在了空气之中。而造成这一切的淡蓝色碎片则搞搞飞起，化为一条蓝色的光带，消失在了后方的黑暗之中。

莱茵的视角随着这飞速消失的冰晶碎片一通穿梭，而他听见的地宫之中的最后一句话，是“教宗”愤怒的咆哮：“快给我追上去！”

冰晶一路从地宫之中飞出，最后在德肯家的天花板上打穿了一个小洞，飞到了天上。飞上天以后，它向四周旋转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很快它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冲着远方飞射而出。

莱茵很惊讶地发现，碎片飞向的地方正是自己和西尔维娅刚刚回来的地方，德肯的临时住处。碎片来到那间巨大别墅前，一刻没有停歇，直接从三楼开着的窗户撞了进去，莱茵被这高速变动的画面整的有些头晕目眩，不过来不及回味这种眩晕的感觉，就看见迎面撞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啊——”莱茵的惊呼刚刚出口就让自己咽了回去，他想起来自己的视角和那个飞速运动的碎片连在一起，就算撞上东西也和自己无关。定下神来的他看清楚了面前的东西，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自己手里拿着的教典。

碎片快准狠地扎在了教典的黑色封皮上，看见这个画面，莱茵还专门从精神世界之中脱离，看了一眼教典，果然在它的封皮上有一道细长的裂隙，要不是仔细观察，配合上纯黑色还带着一点污渍的书皮还真就没法发现。

重新沉浸在精神海之中，莱茵看见接触在一起的二者正在进行激烈的争斗。冰晶碎片释放出了连空气都能冻结的冰冷气息，以自己为支点，向整本书上蔓延，不过这本教典显然也不是凡品，比起莱拿到手时的安静寻常，光影之中的这本书，俨然就是一个强度爆表的魔法道具。

从教典的各个位置冒出来的混沌魔力不约而同地向冰晶碎片聚拢，两种势同水火的神力和魔力相撞的一瞬间就产生了巨大的魔力爆发，理论上无形的魔力以教典为核心向四周爆发开来，产生了一道一道冲击波，这些冲击波撞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留下了无法计数的痕迹，这也就解释了之前莱茵在屋子里看见的划痕裂缝的来历。

透过密密麻麻的冲击波和气浪，莱茵仔细盯着处于这股小型风暴中心的争斗主角。

很明显，从力量强度和等级层次上对比的话，直接出自冰雪女神之手的冰晶之中蕴含着的冰雪神力要甩了教典之中散发出来的混沌魔力几条街去，但是这毕竟只是一点小的不能再小的残片，其中蕴含着的冰雪神力又在之前消耗了不少，最终还是被黑皮教典之中储量庞大的混沌魔力生生磨没，不过作为代价，这本教典也暗淡了下来，其中蕴含着的混沌魔力消散一空。

最后，这个碎片在消散的前一刻，从书皮上弹了下来，射在了地板上，留下了那一道细微的裂缝。

失去了载体，光影也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莱茵在寂静之中沉默了一会，脱离了精神海，回到了现实之中。

刚才的这一段光影之中蕴藏着的信息量着实有点大，莱茵不得不花了点时间好好整理了一下。

“这些事发生在将近一个月之前，当时这些邪教徒没能收集到足够的混沌魔力来打破封印，不过这些天，因为到处发生的混沌侵蚀的事件，这座城市里盘旋的混沌魔力应该不少，他们应该大概收集到了不少的混沌魔力。”想到这，他不由得联想到了几天之前和卢恩他们的那次激战，那一次如果不是他和西尔维娅出手阻止，他们就可以召唤出混沌之主的下级产物，那直接从混沌之主体内诞生的怪物体内绝对有着大量精纯的混沌魔力，要是真的现世，恐怕冰雪女神留下的封印就真的形同虚设了。

想到这里，莱茵背后冷汗直冒，原来他们和封印破碎真的只隔了一念之差，不禁庆幸当时自己和西尔维娅的选择。

爱丽丝突然开口，刚才她也在莱茵的精神海之中和他一起看完了整段光影录像，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你刚才注意到没有，在那一道碎片飞出去的时候，有别的东西也渗透出去了。”

莱茵愣了一下，回忆刚才的情况，感谢自己过目不忘的天赋，让他不用再重新把那光影看一遍。果然像爱丽丝说的那样，在碎片把那个去捡它的黑衣人冻成冰块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的时候，从冰晶封印的那一道裂缝之中，消无声息地飘出一片稀薄到几乎看不清的阴影灰雾。灰雾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冲着出口那边飘去，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如果我没有猜错。”莱茵捏着下巴，试图做出一副捻胡须的老成模样，可惜他没胡子就是了，“这股灰雾就是这座城市里爆发大规模混沌侵蚀的罪魁祸首了。”

这种直接源于混沌之主本体的混沌气息，哪怕只是一丝一毫都足够污染整座城市了，不过这股混沌气息刚刚才勉强从冰雪女神的封印之中逃脱，其中混杂着冰雪神力也说的过去，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它的侵蚀只是让受害者出现昏迷和精神失常的情况，而并没有致命的原因，毕竟，除此之外，莱茵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从哪能无声无息地冒出来一股足以笼罩整座城市，但同时精确到让所有受害者都不死的混沌之力。

但他还是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座城市只能进不能出，而且就连这里的时间流逝都产生了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