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莱茵骑着马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北风要塞。

足足用了四天时间，他才成功将体内的冰雪神力尽数吸纳，而至于到底将这股神力铸造成一个什么武器，对于他来说还没有确定。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自由地使用、凝聚更多地冰雪神力，这对于他的战斗力来说也是获得了一个极大地飞跃。

老人在第二天就已经先行离开，至于去了哪里他也没有给任何人说，只是说要取回一些东西；西尔维娅则是和艾瑞莉娅一起留在了北风要塞之中，准备接下来的修行。于是来时的四个人，回去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过莱茵并没有选择直接向南返回，而是骑上了马直奔着西方的另外一座城市，海森加领而去，在那里，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完。

海森加领距离北风要塞直线距离将近五百公里，就算他骑着的是一匹拥有魔兽血脉的马，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到达，不过这正好也遂了他的意，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走在旷野之中，只需要赶在天黑之前来到途中的城市就可以。

北风要塞在他的身后逐渐远去，这种天气，就连宽阔的大道上也不见几个行人。莱茵的身体随着小跑着的骏马一上一下起伏着，他闭着眼睛默默控制着体内魔力的运转，虽然已经是完全掌握了冰雪女神的神力，但如果不加以磨合，他也难以这股拥有着恐怖极寒气息的神力的威力完全释放出来。

体内的魔力不断转化成纯净的冰雪神力，并缓慢流淌在他的经脉血管之中，莱茵的血液在寒冷的刺激下不断僵硬又随即松弛，如此反复了几轮，他才算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这是西尔维娅教给他的技巧，东方运气调息的法门并不完全适合西方的魔力修炼，但在席斯维尔将其稍加改动之后，这种不需要全身心投入冥想的调息方法就已经有利于莱茵更好地适应、熟悉自己掌握的神力，同时还能让他体内原生的魔力总量以极小的幅度向上增长。

莱茵缓慢呼吸，控制着体内的魔力流转逐渐停止，然后他轻轻拽了一下缰绳，小跑着的骏马通灵性，脚步越放越慢，最后停在了路上。

“跟了我多少天了，现在旁边也没有别人了，你还不出来吗？”他伸了个懒腰，有些无奈地问道。

他身边的风声好像突然凝滞了一瞬间，随后就在离他身后不到三米的空旷地带，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地面上——卢恩。

莱茵对于卢恩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他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缰绳看着卢恩走近：“从洛伦萨城出来到现在，你就一直跟着我，也不露面，真就以为我和老师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发现不了你吗？”

“就是赌一把。”卢恩的状态看起来一点也不好，他脸色苍白，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臂，莱茵隐约从他的手指缝下边看见了缓缓浮动的灰雾，“我是主动将自己的隐匿解除部分，你的老师如果能察觉到我赋予的善意，那么他或许会默许我的行为。现在看起来，我赌的这一把至少没有输......唔！”

说话间，他突然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看见他身体晃晃悠悠，几乎要失去控制一样栽倒在地，莱茵连忙伸出手去将他扶住。只是在自己的手和卢恩的胳膊接触到的一瞬间，他就像触电一样弹开，蹦出去三四米来。

“你......”他的目光瞬间凌厉，双腿微微弯曲，死死地盯着卢恩，“你被混沌侵蚀了？”在两个人接触的那一下，莱茵分明感受到了极其浓重的混沌气息，这股混沌气息盘踞在卢恩的体内，在感知到有外物接触后突然暴起，冲着莱茵的身上蔓延过来。

“比想象之中要严重了不少。”卢恩点点头，他没有否认这个事实，“从上次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之后，我就自己逃离了教会，在城市里随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那时候我就发现自己的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股力量。”

“在当时这股力量还非常虚弱，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将其清除，才只好保留了下来。但是等到一天之后。”卢恩的脸上涌现出浓浓的后怕和难以置信，“在天上发生的那一场战斗结束之后，不断有混沌魔力从空气之中向我的体内灌注，然后就形成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汇集。”

他抬起手，丝丝灰气慢慢地向上蒸腾，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灰色气团。而让莱茵有些错愕的是，原先在他的预想之中，卢恩应该会被混沌魔力侵蚀的不成人样，可是现在看起来他的身体不仅没有发生变化，反倒是混沌魔力像是被他控制住了。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他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卢恩耸了耸肩，说道：“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你来体验一下就知道了。”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一道细微的混沌魔力在他的控制下从上方的气团之中分离了出来，向莱茵飘去，“不用担心，对你不会造成什么危害的。”

莱茵稍稍犹豫了一下，不过正如卢恩所说的，这么一点点的混沌魔力不可能伤害的到他，况且自己体内还有刚刚吸收容纳的冰雪神力，有这么多的保险在，他也就放轻松了许多，伸出手去触碰那一丝灰气。

......

“你在逗我吗？”莱茵抬起头来，一脸无语地盯着卢恩，“你现在告诉我......这东西还是混沌魔力？”

那一道灰气此时正服服帖帖地卧在莱茵的手掌上，莱茵只需要轻轻一握手，就能将这一丝混沌魔力直接捏散，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从这道魔力之中，他非常明确地感受到了慵懒和乖巧的味道。

虽然这个事实让莱茵也十分难以接受，但卢恩还是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很明显我并没有心情在这方面跟你开玩笑，它虽然很弱而且一点也不暴戾，但确实也是货真价实的混沌魔力，我曾经被它侵蚀过那么长时间，当然更加清楚它表象之下的本质，不会有错的。”

莱茵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两个人也没有继续在道路中央停留，而是牵上缰绳向前方走去。

“这混沌魔力，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他问道。

卢恩摇摇头：“并没有，不仅如此，我甚至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这股力量本身在不断进行着微调，它在改变自已来适应我的身体。我不仅没有因为这股混沌魔力受到伤害，反而得到了不小的强化。”

他抬起手，从衣服内衬的口袋之中掏出来一块测量魔力的宝石，宝石上有十个刻度，象征着超凡者的九个等级以及或许根本不存在的一级之上的境界。他向其中灌注了自己的魔力之后，宝石开始一点点地变亮，最终亮光停留在了宝石正中的位置，当然上边的一半仍然是灰暗的。

“五级......”莱茵咧了咧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才刚刚晋升为六级法师吧，这几天的时间竟然直接飞跃了一个大境界。混沌魔力.....有这么神奇吗？”

“以我自身的资质，晋升到六级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卢恩点了点头，他收回释放在外的混沌魔力，“要是没有这东西，我根本不可能有再进一步的机会，只是这毕竟是混沌魔力，我还是有些担心，在确保将它完全控制住之前，我是不会轻易使用这股力量的。”

莱茵没有说什么，各人都有各自的机缘，混沌之主已经消亡，留下的混沌之力也不可能再兴风作浪祸害人间，卢恩能获得这股混沌魔力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

不过应该做的防备还是有的，莱茵说道：“这样吧，等到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我给你加一道封印，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混沌魔力的反噬了。”

两个人的目的地一样，都是那座已经成为佣兵之城的自治都市，海森加领，因此干脆就一路同行。

海森加领是整个北境唯一一座自治城邦，三百年前的它还只是一座小镇子，后来是由三个佣兵团买下来了镇子的所有权，并加以建设、经营，并最终发展到如今。如今的海森加领的规模在北境仅次于北风要塞，但公国却对此毫无意见，只是放任城市继续发展。而那最初三家建设城市的佣兵团，也就是如今整个北境最强大的佣兵团：霜鹰佣兵团、龙甲佣兵团，以及目前势力有些衰退的白色玫瑰佣兵团。

两个人由于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必须加快步伐，否则就很难在天黑之间赶到距离这里还有将近五十公里的小城——雪原城了。如果不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城市，那他们就得露宿荒野，在大雪之中露宿一晚可不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莱茵才得以见识到，卢恩最为得意的魔法——召唤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