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对于艾莉来说，这个词汇并不陌生，并不在遇见玛凯恩老师之前，艾莉也被同龄的小孩子称之为“怪物”。

她是一个孤儿，在北风郡以大人们的施舍为生，只不过她从小力气特别大。和北风郡里的小孩一起玩的时候，艾莉总是扮演着坏蛋或者怪物的角色。而也总是会不小心弄痛那些男孩子。

渐渐地，认为受到欺负的小孩子开始诋毁艾莉。他们孤立这个原本就没有父母关怀的女孩子。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拿泥巴砸她的脸颊。

故意烧毁了她晚上躲避风雨的草棚中的干草。

那些小孩子们，自诩为正义的使者。

“艾莉是个怪物。”

这句话艾莉从来不陌生。

一直到艾莉遇见了玛凯恩，玛凯恩从被一堆小孩子欺负的手中，为艾莉解围。只说了一句，“你愿意相信圣光与正义吗？”

就这样的一句话，让艾莉对于圣光和玛凯恩老师成为其整个信念的方向。到现在为止，一直到刚才读完了玛凯恩的笔记，还是无法容忍。

无法原谅玛凯恩老师，因为眼前这个名为莱纳的恶魔，被圣光军团冠以“背叛圣光”之名，加以处决。而雷诺，却可以获得“赦罪恶魔”的名号，甚至可以被世界政府所认可，成为执法者。

不能理解。

无法原谅。

洪水般的负面情绪，涌入了自己的内心之中。

“你刚才不是还说老师的遗言吗！”艾莉无法信任眼前的这个恶魔。

“但是人被杀，未必不可被复活。”雷诺看起来也不容置疑，即便他是跪着的，“被圣光所处决的玛凯恩，身体并没有被销毁，而是被关押在了教会地牢之中。不管怎么样说他也是圣光军团中，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的肉体，对于世界政府也好，圣光教会也好，都是有着相当的研究价值。”

“什么意思？”艾莉皱起了眉头。

“玛凯恩作为圣光守护者和黎明北伐军的存在，被杀死了。但是他作为阶下囚的存在，还有利用价值。”雷诺闭其眼睛，“就像我一样，作为人类的存在，早就被抹杀了。但是作为替代世界政府做一些脏活累活的存在，还是具有利用价值的。”

“玛凯恩老师在哪里？”艾莉再次开始颤抖，原本以为看过了玛凯恩老师的笔记本，内心已经可以变得无比坚强。打算解决了雷诺之后，就去黎明北伐军找他们讨要一个说法。

即便玛凯恩的死亡已经成为了事实，也不希望他背负骂名！

“强烈的光芒之下，有人存在的地方，就必定会有阴影。他就在那些阴影之中。”雷诺慢慢站了起来。

艾莉的剑随着雷诺一起在移动，她没有放弃对于一个怪物的戒备，“你是希望我放过你，以此来换取玛凯恩老师的情报吗？”

雷诺耸了耸肩膀，“我可不知道玛凯恩在哪里，如果知道的话，我也就不需要到这个不毛之地来找你了。而是直接带着玛凯恩来到你的面前，让你们团聚了。是玛凯恩救了我，即便我是个恶魔，我也希望能够报恩。”

“你耍我。”

“你在动摇，不然我的胳膊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被你卸掉了。而我现在根本长不出胳膊了。被你杀，就会死。”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旅途中的一个伙伴，仅此而已。从刚才我就和你说了。我也一直在寻找玛凯恩的消息。但是我作为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人，没人愿意和我说真话，甚至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作为阴暗面的我，需要有一个处在光明之中的帮手。”

雷诺继续说，“而你希望能够找到玛凯恩，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我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暂时的朋友、伙伴、战友。我的命是玛凯恩换来的，如果你杀了我，那么他的牺牲就毫无意义。而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愿意和你一起去圣光教会或者黎明北伐军的地下实验室里，把玛凯恩救出来的人，就只有我，还有你了。所以你杀了我，也就等于杀死了一半的希望。外面的世界，可不会像那些圣典中记载的那么美好，你同样也需要一个黑暗世界的向导。而我就是最好的选择。”

雷诺就好像在推销着自己，信心满满。

“你刚才的那些话，有多少是骗我的。”艾莉问。

“全部都是真的。”雷诺回答。

“如果连老师的笔记，都是假的呢？”艾莉依然在确认，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雷诺的眼睛里。她识别不出一个骗子的眼神是真是假。

只是单纯地感觉，似乎现在看起来这个怪物、恶魔、恶鬼，并没有那么讨厌了。

雷诺回答，“你应该已经证实了这个不是幻想，包括那里的小女孩。”

雷诺就刚才已经看见了艾莉的手臂上有一点点割伤，虽说已经用圣光术愈合了伤口，可血迹还依然留着。艾莉刚才一定是用了伤害自己的方式，从幻境之中破解出来的。恐怕这也是菲奥奈故意给留的一个突破口。

原因很简单，雷诺给的金币不够。

艾莉把佩剑插回了腰间的剑鞘，“那么那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作为恶魔的你，不会有这样的嗜好吧？”

雷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可不知道她叫什么，是哪里来的小女孩。也不过是我在旅途中遇见的而已。她还有活着的气息，不用吃喝也不会死。但就是永远也醒不过来。恐怕她也是世界政府众多人体实验的一部分吧？如果能让她醒来，说不定会有什么实验室之类的线索。所以我也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所以，万一你是个变态怎么办？”艾莉的眼神又锐利起来。

“啊？变态？”雷诺不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态是怎么回事。

“老师曾经说过，北方的那些恶魔无恶不作。他们**、猥亵人类的女性。有的先奸后杀，有的先杀后奸。更过分的恶魔，甚至一个眼神就会让一个村庄的女性全部怀上小恶魔。你是哪一种恶魔？”

“都不是！”这种话，倒的确像是玛凯恩会教的东西。虽说从正面上来看，玛凯恩无疑是一个光明伟岸的家伙。但在私底下，偶尔也会说出这样胡言乱语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