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接连两天都来了，如果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么晚上也一定会到。所以，晚上张匡帮五花弄完晚饭之后，就偷偷出来，躲在可以看见自己家窗户的角落，悄无声息地蹲在那，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老二说话算数，晚上也早早地带来几个半大小子出来巡视了一圈，不过指望他能守在窗户下面一直等着就是不可能的。在咋咋呼呼了好一阵之后，几个人就溜进网吧，昏天黑地地打起游戏来。

张匡自然不指望他们，叫老二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砸玻璃的那个家伙的注意力，老而他们走了，才能麻痹他们，所以张匡等的越发耐心起来。

时间很快就从六点到了九点，张匡脚下已经多出一大堆烟头，口袋里的大前门已经抽光了，想要出去买，可又怕这个时候人是不是会出现，在纠结着要不要去买烟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就在张匡动摇了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临街处。

人来了！

张匡本能地感觉到对方就是，尤其当对方状似大方地走出来的时候，张匡就更加确定了。看到目标出现，他迅速地低头猫腰贴着墙角跑了过去，而就在对方捡起转头准备动手的瞬间，张匡动了。

距离对方只有二十米的距离，张匡只用了几秒钟就跨了过去，听到脚步声，对方回头的刹那，张匡的身影已经在他眼前迅速放大。

有心算无心，张匡抬起一脚踹在对方的胯骨上，失去重心的那人翻着花样的跟头摔进一旁的排水沟。

得理不饶人的张匡一下子跳进水沟，顺势踩在他的身上，一声仿佛米袋子被踢了一脚的沉闷声响起之后，就是那人尖利的不像男人的叫声。

两块玻璃，加上老妈差点被吓出病来的愤怒足够闹出人命了，张匡即便是拘着怒气，拳头下去也是一顿狠的，拳头每一次落在对方身上，都是一声哀嚎，仿佛过年杀了年猪一样。

“大哥，别打了，我是二十块钱雇的……”

身下那人哀求道，张匡脑中瞬间闪过一个不详的念头。

“还有人？”

念头刚刚一闪而过，一股巨大的力量就从脑后传来，张匡勉强躲开一半，但还是被后面的袭击者一脚抽中了腮帮子，整个人也从沟里飞出来跌在一旁。

袭击者根本没给他机会，随后又是一脚踢在肚子上，张匡疼的如同虾子一样蜷缩在一起，脑子里迷糊的仿佛喝了两斤二锅头。

打人是个力气活，挨打显然也是力气活。身上又是连续挨了几脚之后，张匡和那人同时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说，她是不是在你家？”

对方蹲在张匡的身边，喘着粗气问道，口音有点不太标准，听着仿佛是南方人说北方话一样，借着路灯的光芒，张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就是之前那个穿着笔挺的男人。

“你他妈的是谁？”

张匡反问了一句，得到的是一个耳光。然后对方顺势抓住张匡的喉咙。

“快点说，砸你家玻璃就是为了引你们出来，再不说弄死你！”

对方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道让张匡有点憋闷，在沉稳了一下心绪之后，他一只手顺势摸向口袋，口袋里有两把刀子，一把是五花的，一把是那个倒霉外国人的，掏出一把就够这家伙喝一壶的了。

不过张匡显然有点想当然了，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口袋的瞬间，对方一跪就用膝盖压住了他的手掌，钻心的疼痛从手掌处传来，张匡的脸也因为疼痛有点扭曲，对方却一脸惨忍的继续加大力道。

“刀子吗？正好用来干掉你。”

对方另外一只手从张匡口袋里拿出刀子，狞笑着说道，不过他的笑容只持续了一秒钟。

张匡另外一只手一把抓向对方的眼睛，对方本能的一躲，结果迎来的却是一团黑影——一把沙子顺势撒进对方眼睛里，眼前立刻变得一团漆黑。

玩玩就扬沙子说的是小时候的孬蛋孩子，张匡小时候总受欺负自然不是好蛋，虽然长大出息了一点，但扬沙子的本领却一直没放下。

被沙子夺去势力的家伙本能地一躲，让张匡抓住了机会，身子一挺翻了过来，然后就势一脚揣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巨大的力道踹的对方一下子翻滚在地，然后两人的地位颠倒过来。

“你他妈的是谁？”

张匡觉得自己该斯文一点，于是正反抽了对方几个大嘴巴，那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脸立刻肿成了猪头。

“快来帮忙！”

那人大喊道，听到喊声张匡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刚刚被自己一顿臭揍的那个小子从沟里爬出来，带着一身泥消失在楼房拐角。

“二十块钱你就想让人卖命啊。”

张匡忽然发现对方笨的灵巧，这个时候还指望别人对他抱有忠诚。

“卑鄙的中国混蛋！”

对方骂了一句，似乎在骂张匡，又似乎在骂那个逃跑的家伙，听到他的骂声，张匡停下了手来，好奇地看向对方。

“哟呼，你也是外国人？”

张匡说着，上下翻起对方的口袋，很快，钱包和几把零碎小工具就从对方的口袋掉进他的口袋。

“中文说的挺好，你是日本人吗？”

张匡用脚踩住对方的两只手，整个人蹲在他身上问道，对方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头一偏索性不再看他。

“你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吧？”

张匡拍着对方的脸戏谑地说道，他的话似乎说中了对方的心事，对方忽然转过头看向张匡，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会杀死我吗？如果你杀死我，你会被判死刑，我是外国人，我杀掉你，我有外交豁免权，怎么样，这就是不公平。”

对方的话让张匡脸上刚刚浮现出的得意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冰冷。

“你他妈的还真说对了，看来你对中国很了解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法不责众？”

张匡一边问着一边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晾衣架上，随手拽下邻居的几件衣服，仍在对方身上，而就在对方一脸疑惑时候，张匡已经扯脖子大喊起来。

“快来啊，抓小偷啊，偷女人衣服！”

喊声一下子震亮了几座楼房的感应灯，然后是更多的灯光亮起，在一分钟之后，是一大群拿着各种武器的工人阶级，从楼房里蜂拥着冲了出来。

“小偷，哪他妈有小偷？”

“操他姐姐的，我们都穷成比样了，还偷我们，你长心了吗？”

……

各种喊声中，众人围拢上来，用足够烧死人的目光看向被一条老年女用内裤盖着脸的小偷。

“天杀的，偷老娘内裤，你家穷不起了，没衣服给你穿啦？”

一楼四婶子仿佛被强奸了一样，带着捍卫自己贞操的尖叫扑来上去，对着小偷连拉带扯，她的喊声顿时引爆了众人的愤怒，下一秒钟，棍棒和拳脚如雨一般落下来，连带着淹没了挨打者最后一点点辩解和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