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王八蛋真是见钱眼开，连命都不知道怎么丢的，想办法，必须把这些人给我拖住！”刘瘸子拄着拐杖在地上转了两个圈之后说道。
“要不，报警吧？”保安队长想了半天，抬头建议道。
“你傻了吧？我们报警？报警抓我们自己人？”刘瘸子气急，一个脖溜子打过去。
“那，要不通知刚才那个小子，看他挺有道的。”保安队长挨了一下之后脑袋灵光了不少，再次建议道。
“通知他？怎么通知？难道让我找个条幅挂窗户上，告诉他事情办成了？”张匡走的时候只拿走了他的一张名片，却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这个时候去找张匡和在整个省城里找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我觉得这办法好，弄个条幅挂窗户上，挺有想法的。”就在刘瘸子为这事着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听到声音，刘瘸子和保安队长同时回头，发现张匡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门口。
“你没走？”看到张匡的出现，刘瘸子一愣本能地问道。
“我又不傻，说吧，他们在哪，我去找，不过你得给我派点人帮忙。”张匡看着一脸惊讶的刘瘸子，哂笑着要求道。
“这事我们不想掺和！”刘瘸子对张匡有种本能地排斥，原因很简单，对方有种不套路出牌的感觉，让人总是预料不到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对这样的人，刘瘸子采取的最简单直接的态度就是敬而远之。
“那你去找猴子吧，我走了！”张匡说完，转身就走，很快地，楼梯那边就响起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刘总，他真的走了！”保安队长不相信地跑出去看了一眼，发现走廊里果然没人，就立刻跑进来说道。
“艹，这人怎么这样啊，还没等讲条件呢，又不是真不派人给他！”刘瘸子愣了好半天，才醒悟过来，低声咒骂道。
“你这个人啊，就是嘴硬，你早答应不就完了，弄的跟骗傻子似的。”刘瘸子的话音刚落，张匡又出现在门口，看到刘瘸子，嘲弄着说道。
“艹，你上辈子属鬼的吧？”刘瘸子终于忍耐不住咒骂道。
“属啥的你也管不着，赶快找人找车，办完拉到，拖时间长了，他们真出境了，到时候有你哭的。”张匡没空和刘瘸子打屁，再次催促道。
事情到了这份上，似乎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了，刘瘸子向保安队长点点头，后者会意，快步跑下楼去。很快，门口就聚集了几辆陆地巡洋舰，车上坐满了穿着铁灰色制服的保安。
张匡快步下楼钻进头车，车队在保安队长的催促下迅速发动，很快汇聚到熙熙攘攘的车流中。
虽然省城是联络点，但真正的地点却不在省城，而在距离省城五百多公里的中蒙边境，那里的牧民时常因为放牧跨越边境两侧，加之双方之间民族相同，习惯相似，久而久之，两侧的边民不是通婚就是通商，有了这层关系，偷渡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无论是刘瘸子还是猴子，都是这些边民的代理人，尤其那些两边都有亲戚的边民，对他们来说，偷渡和走亲戚没什么区别，虽然在很多重要口岸，有诸如铁丝网，栅栏门之类的阻隔，并有部队的把守，但对于边境的边民来说，这一切都形同虚设，他们想要过去，除非派大规模的军队，否则谁也拦不住。
保安队长此刻带着张匡就是要去找这些边民，猴子带人必然不能脱离这条线，所以，找到合适的边民打听一下，自然就知道他们的去处了。
“９０年代以前，去那边的人多一些，后来咱们有钱了，他们过来的人就多了。”坐在车里，保安队长向张匡解释道，这个行当虽然阴暗，但却由来已久，人和水一样，那边富裕就往哪边流通，这种事情拦不住也不好拦，最多的一次是发生在上个世界六十年代，在苏联的忽悠下，十几万边民越境去了苏联，当然，还有广东，香港缺劳动力的时候，没少动员广东人偷渡到香港。
“过来这边的人都是哪的多一些？”张匡随口问了一句，或许是因为涉及到商业机密，保安队长脸色有点迟疑，不过很快就一闪而过。
“俄罗斯人多一些，蒙古人不多，他们好吃懒做。”保安队长想了想回答道，“俄国人里，白毛子少一些，黑毛子多，不过白毛子在国内有市场，大家都想看看想玩玩，黑毛子除非眼睛不一样颜色，否则很少有人光顾的。”
保安队长口里的黑毛子和白毛子张匡不陌生，黑毛子其实就是以鞑靼族为首的非斯拉夫民族，这些人大多是突厥族的后裔混合了蒙古族的血统，外表看起来虽然与国人有差异，但差异不大，相比之下，斯拉夫的白种人差别就明显的多。
“咱们的人有过去的吗？”张匡再次问道。
“有，不过不多，过去的主要是……”保安队长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大多都是出去玩的，你也知道，那些蒙古人开放的了不得，尤其是偏远地区的蒙古人，你带瓶酒过去，媳妇女儿都让你随便玩的。”保安队长贴着张匡的耳朵小声说道。
对于这样的传闻张匡也听到过不少，外民族对待贞操的态度和国人大不相同，很多蒙古人认为大姑娘把孩子生在家里是很吉利的事情。不过张匡却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也对这些事没兴趣，原因很简单，作为东疆市的原住民，蒙古族人他见过不少，简单地说一句话就可以形容，汉族男胖子的衣服，在蒙古族女人那里算是最小号的。这样的一坨五花想要招待你，没点胃口真是吃不下去。
保安队长倒是心驰神往，一边说着眼中一边冒着淫光，对于这货心里所想的龌龊内容，张匡可不打算去制止，对方肯定把所有的艳遇都想成了美少女下凡，却没想过，有的时候，艳遇也是丑女的狩猎场。
车子在两人的闲聊中很快进入到高速公路，原本在城里爬的跟蜗牛一样的陆地巡洋舰在高速公路上终于发挥应有速度，司机几乎瞬间将油门踩到了最低，车子以超过一百四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仿佛插了翅膀就能飞上蓝天。
车子飞掠的高速让五百公里只用四个小时就跑完了，当车子再次降低速度时，张匡发现他们进入到一片看起来和大屯子差不多的地方。
兴东盟，距离省城五百公里的自治区下辖的一个地级市，在自治区里，旗相当于县，而盟则等同于地级市。不过虽然是地级市，但这里看起来比东疆这种地级市要差很多。作为以畜牧业为主的典型农畜城市，这里的缺少着东北工业基地那种巨大的工厂所带来的金属质感的城市气息，整个城市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县城级别。
或许是看出了张匡的心思，一旁坐着的保安队长微笑着解释了一下，“虽然兴东盟看着一般，但她管辖的面积可不小，在这边，一个旗所管辖的范围可能比省会还要大，至于一个盟，虽然比不上一个省，但平推两个地级市问题一点不大。知道全世界最大的城市是哪吗？就在这里，大呼伦贝尔，坐车走都需要几天，游览一圈至少要一个月。”
保安队长的话算是让张匡学到了点东西，尤其看到城市外围那片广袤而一望无边的草原，张匡就更明白了大这个词在这里所代表的意义。也更明白了，为什么偷渡者放着这么大的边境线不走，而一定要找刘瘸子这样的蛇头来帮忙——任谁越过边境如果一直走在四面八方完全一样的草原上，要想不迷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在这里，一个好的牧民要比指南针和卫星地图管用的多。
“在这里，我们也不算是头牌，这里有这里的说话人，所以，一会您要是放心，我来交涉。”随着车子进入到市区，一直坐在一旁的保安队长低声向在张匡询问道，后者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保安队长的安排，见此情景，保安队长连忙招呼着车队拐上一条看起来不起眼的辅路，熟门熟路地带着众人进入到一处看起来没什么特意之处二层小楼围起来的小院。
“这里的说话人是个女的，我们叫她娜塔莎，是个俄罗斯族人。”趁着车子进入小院的时候，保安队长低声向张匡介绍道。
“俄罗斯族？”张匡有点意外，但很快释然，中国确实有俄罗斯族，属于斯拉夫人的后裔，几百年前因为沙皇的迫害而迁移到中国境内的，后来渐渐落地生根，但因为种族的缘故，外貌仍然与国人有着巨大的差别。
就在张匡好奇俄罗斯族的说话人到底会什么怎样的模样时，车门忽然毫无征兆地被拉来，然后一团火热的身体就倏的一下钻进车里，蛇一样地缠在了张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