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招标会组织者已经宣布了开始招标，但实际上，会场仍然不断有人进入，看起来显得很不正式，但如果说这个看起来极其不正式的招标会，根本就是在决定一万多人的的生存问题和几个亿的资产的话，那么恐怕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可事实，确实如此，很多不正式的场合通常商讨的都是极其正式的事情，就一如美国总统的人选或许可能就是几个大亨们一边打着高尔夫球一边闲聊着决定的，眼前恐怕也大抵如此。
不大的会议室，很快就被进入者填满，人数不多，但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坐在右侧的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一部分是坐在左侧的数量明显偏多的一区人，还有一部分是如同张匡和岑靓一样，坐在中间的一群人。
张匡很好奇这三波人到底都是何方神圣，于是着力观察了好半天，或许是看出了张匡的好奇，岑靓将他到嘴边，低声向他介绍起来。
闻着岑靓身上淡淡的少妇香气，听着她如兰如麝的气息在耳边拂过，张匡心思有点恍惚，但在听到对方所说的内容之后，他的心猿意马却瞬间被驱散。
“坐在右边的就是你们红顶的那群人，不过估计他们应该对这次招标会并不重视，派来的恐怕连科级的人员都算不上。”岑靓眼光看向右侧，对张匡低声说道，语气中透露着对对方的蔑视。
“科级？这算什么级别，商人还有编制的吗？”张匡听到岑靓的话，好奇地问道，这个等级他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我们通俗的叫法，红顶内部其实有极其严格的分级制度，不过并没有统一的名称，只是按照可以动用资金的规模来进行分派。”岑靓听到张匡的询问，立刻解释道。
“科级算什么水平？”张匡很好奇这些级别的区别，更好奇他现在算是什么级别。
“科级？最多几百万吧，处级的水平就高很多，至少几千万，至于局级以上的就是按照上亿规模来计算了，但这种资金的动用也需要极其完备的前期策划与投入。”岑靓想了想，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给张匡听。
“科级就能动用百万级别的资金？这么吊？”张匡有点意外，可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岑靓嘴里的科级自然和普通的职务不能匹配，更不能相提并论，“那我，算什么级别？”
张匡的事情之前已经和岑靓说过，岑靓自然也不陌生，听到他的询问，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傻弟弟，你的级别，连看大门的都算不上。”
岑靓的一句话就将张匡心中的期待打入谷底。
“左边那群就是博弈者，他们派来的阵容要强太多了，恐怕是对这次招标志在必得，我觉得至少可以动用的资金都在上亿员以上。”岑靓看着左边的那群人，目光慎重了很多。
“那咱们现在做的算是那部分的？”张匡看了看中间坐着的这些人，似乎相互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至少张匡没看到有人和岑靓打招呼。
“咱们？咱们算中间派吧，反正左右不得罪，其实国内的商人没那么多爱国情操，不过是小家子气地多赚点钱罢了，博弈者占优的话我们就靠他们多一点，红顶占优的话我们就靠对方多一点。”岑靓看着周围的几个男男女女，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些无奈。
“这群人里也不都是那么纯洁吧？”张匡看着周围的人，却并没有感受到岑靓眼中的无奈，相反却觉得周围这群人的气息里充满了财大气粗和不可一世。
“当然，这群人里也分三派和红顶走的近一点的，就好像之前替国家买航母的那位，不过后来进了红顶被招安了。还有和博弈者走的近一点的，就是前段时间闹的风波四起的敢连舆论都控制的艺人和他背后的老公，当然还有就是独立的中间派，就像你姐这样的。”岑靓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显然对这一切并不在意。
“姐，你们这行真乱！”张匡听完对方的介绍，不由地感叹道，三个派别，派别之中又分三个派别，这让张匡忽然眼前的世界混乱了很多。
“好了，一会再聊，拍卖开始了！”随着一个肚子大的好像八月孕妇一样的胖子走上台来，所有人都露出郑重的表情，众人也纷纷抬头看向前方。
“那什么，我就不多说了，今天的拍卖会就开始了！”不大的，但却充满官僚气息的声音中，大肚子看着台下众人，缓缓说道，“招标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起价三百万，一次加价不少于五十万。”胖子低头看了一眼规则，再次说道，可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个喊声就瞬间从左边传来。
“一千万！”左侧，一个张扬的年轻人举起手里的号牌，大声说道，他的话顿时引来会场的一阵躁动，右边，那位被岑靓定义为科长的中年人听到对方的报价，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红，狠狠地瞪了对方好几眼，才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连忙拿着电话走出会场，显然是去请示汇报。
“一群白痴，现在去汇报，不嫌晚吗？”看到对方派人离开，刚刚张扬的年轻人冷哼着说道，声音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显然就是想让对方听到，右侧的那位科长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显然涵养极好，完全没有什么态度上的变化，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
“一千万了，还有人加价的没？”拍卖官并不专业地询问再次将人们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听到询问，岑靓想了想，举起手里的牌子。
“一千零五十万！”岑靓举着手里的牌子报了个价，身边的人见岑靓出手，自然也纷纷举手报价，很快，刚刚那人提出的一千万的价格就迅速翻滚到两千万。
右侧，科长和他的同伴们仍然没有举牌，似乎真的是已经超过了他们可以动用的资金额度。而看着拍卖价格不断翻番，这些人的脸色也随之一变再变！
左侧，从叫了一千万报价之后就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在价格到了两千万之后，终于再次举起手里的牌子，而这一次，他的报价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个亿！”年轻男子的话音不大，但却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张匡身边的人甚至纷纷毫不掩饰地露出惊叹或愤怒的表情，有几个人甚至直接夹起牌子转身退出场外！
岑靓也不由自主地看了对方两眼，对方如此报价，明显是在打压。
“姐，这地，咱想多少钱要？”张匡看着那个男子，心中本能地生出一丝厌恶感，于是低声向岑靓询问道。
“当然越便宜越好，不过看这架势，想便宜是不大可能的了，说实话，弟弟，我心中的价位大概是在五个亿，算上各种支出，应该可以做到八个亿，卖出去十个亿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超过这个价，我觉得就没有尝试的必要了。”岑靓想了想，说出自己的底价，张匡点点头，再次看向左侧的博弈者们。
就在对方准备报价的时候，门外，之前打电话的年轻人忽然冲了进来，想也不想地忽然举起手。
“我们出两千万！”喊声中，青年充满了得意的神色，但随着在场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的时候，青年人才模糊地察觉到，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傻瓜，我们已经叫到一个亿了，你才出两千万？”不远处，博弈者的代表用看待白痴的表情看着对方，口中轻蔑地提醒道。
“笨蛋，再去打电话轻视！”‘科长’看着自己的属下露出一副白痴的表情，低声喝止道，青年愣了愣，连忙再次跑出去打电话。
“别费事了，我告诉你们，我的底价是九个亿，你们有谁想和我继续争下去？”博弈者的核心，那个张扬青年看到岑靓准备举牌的时候，立刻大声质问道。
没人回答他的话，所有人都清楚，如果对方真的追到九个亿的话，必然到了关键的盈亏点上，以岑靓的五百强公司而言，任何操作上出现问题，比方钉子户，比方施工的不可预测性，都有可能导致利润为零。至于小公司或许能将成本控制的更低一些，但也限于一些灰色地带和不合法的操作，而对方能卡在九个亿的数字上，显然也已经洞悉了眼前竞拍者们的底线。
“如果他真追到九个亿的话，我恐怕会放弃！”岑靓不动声色地举起牌子，将价格追到一亿两千万，但看对方法毫不犹豫地加价，岑靓歪头对张匡说道。
张匡对此不置可否，他觉得，与其让对方威胁，倒不如追到八个亿放手，“先抻着他们，大不了当个陪绑的，输了也让他们多花点。”
听到张匡的话，岑靓微微点点头，久在商海打拼，自然不会被对方一两句话吓住，可就在岑靓将牌子举起来，将价格加到三个亿的时候，张匡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张匡吗？那块地务必不能落在他们手里，一定要给我拿下来！”电话刚一接通，老苍头焦急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听到声音，张匡一愣，随后愕然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