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昨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和平时自虐的“美梦”不同，这一次是一个意义不明的诡异噩梦。

为什么我能断言是一个噩梦呢？因为我惊醒的那一瞬间，心中充满了不舒服和极度不安，甚至有种呕吐感。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根据我超低的智商，我完全搞不明白。

算了，不知道也罢。

“今天是WA第一天，毕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场合，我们需要穿的正式一点。之前我和副部长去服装店定制了西装，你来穿穿看吧。”

早晨在酒店餐厅吃自助餐的时候，岚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对我说道。顺带一提洛克和皮埃斯已经吃完了。

“哦，谢了。”

我喝了一口牛奶后，从岚手中接过被塑料袋包好的盒子，一看就是高级货。

“……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身材的？”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在SRT修复被夏娃烂爆的左手的时候，你的身体被彻底分析透了，所以我们顺便向苍美兰要了一份你的身体报告……”

“不经过本人的允许你们都干啥了啊？！”

“没事没事，只是书面上的数据而已，照片什么的我没看啦。”

“这意思是也有照片吗？！”

“不要这么激动啊，你不是被乌羽麻耶和人标忉间看过**嘛。”

“噗——”

我把嘴里的牛奶喷了一点点，从嘴边流下来，总觉得好恶心。

“你，你怎么知道的……”

“岩田告诉我的。”

“那~个~笨蛋大叔~！！！”

“再说了，你不是也看过别人的**吗？人类最绝啦，夏娃啦，《生死之线》啦什么的。”

“原来你还惦记着呐……”

“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变态呢。”

“无法反驳！”

岚轻笑了几声后，突然想到某件事一般，对我说道。

“中坂，昨晚你在WeChat上写的留言我看到了。”

“啊，那个啊。”

“虽然昨天你也跟我说了，但我还是不明不白的。你为什么突然想见她们了呢？”

“这个嘛……”

“该不会是寂寞了吧？”

本来想着该找什么借口，还好岚给了我台阶，我趁机踏下来。

“可以那么说吧，哈哈。”

“…………”

但是岚反而露出可疑的视线。

“好奇怪啊……”

“怎么了？”

“平时的话，你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承认自己寂寞了啊，心态上发生改变了吗？”

这家伙总是这样，意料之外的敏锐。我只好泰然自若地回答她。

“你想多了啦，我只是觉得如果她们都在美国就好了。而且问候一下最近过得怎么样也可以吧？”

“说是没错……”

岚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若有深思地看着我。

“虽然我也希望我们能团一团，但是…………难道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平定着动摇的情绪，用微笑的面具回应她。

“怎么可能呢，没有啦。”

“话说回来你在SRT说过‘等暑假结束后和他们再好好谈谈吧’之类的话…………”

好可怕的记忆力！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啦！别突然在前期暴露出来啊！

“啊啊啊啊——不好了，已经这个时间了！岚，我已经吃完了，那我先回去准备好了啊！待会儿见！”

“唉？等，啊——”

我匆匆忙忙地拿起衣服，离开餐厅。背对着岚，我可以感受她仍然向我投出困惑的视线，但是我没有自信能正面面对她的目光。

所以说，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是岚她太敏锐了。

回到房间，发现洛克在里面已经换好衣服了。

他对我说：“中坂换好衣服后就马上下来，30分钟后我们就出发。”

“龙宫春奈呢？”

“她会在那时候下来，我们是她的保镖，事前在楼下待机是应该的吧？”

“哦，我明白了。”

说完后洛克便开门出去。

我把盒子拿出来放在床上，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个高档的高级西装。仅仅是通过布料柔滑的触感，就知道是高级品。还有这些如艺术般的裁缝，不难知道这是一个资深裁缝师手工制作的西服。

不出所料，这盒子上写着的名字并不是常见的跨国国际服装公司，而是一个人的签名。到底是谁写的呢？嘛，我没有兴趣就是了。

“只要能穿得上就行了吧。”

我苦笑着，脱下衣服，开始穿上岚为我准备的西装。

“呼……穿的时候有点费劲啊。”

这是一套黑色的燕尾服，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黑色蝴蝶领结。

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样子。

“呜哇……看起来还不错嘛。”

再把头发整理整理，梳成三七分，就完美了。

“很久没有穿正装了啊…………上一次穿的时候还觉得很别扭呢。”

我九岁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曾陪着妹妹去参加一场宴会，那是妹妹一个人的音乐会，她会演奏所有类型的乐器，包括钢琴、架子鼓、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单簧管、双簧管、萨克斯等等。

妹妹的那场独奏会可以说她一个人形成了“交响乐团”，妹妹称霸了管乐、弦乐、打击乐，给世界展现了人类的在音乐上的极限。

由于那是一个高贵的场合，为了迎合死要面子的父母，我不得不穿上不合身的西装，出席了那场音乐会。

妹妹对于我能来听她的音乐会感到非常喜悦，然而我一点也没有听她演奏的一首曲子，我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虽然爸爸妈妈看出来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为了防止我在高级人士面前出丑，他们叫我呆在一边儿不要随便走动。仿佛嫌我是一只不听话的狗狗，用绳子把我脖子上的项圈系在角落的柱子上一样，不让我到处晃荡。

对我来说也不错，因为我也懒得配合父母露出虚假的笑容，装作乖孩子的样子。他们带我过来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家没有任何问题。

“您们的孩子可真优秀啊！尤其是妹妹，难得一见的天才啊！”

“都是因为您们的优良教育吧！家庭关系如此亲密，真是让人羡慕呢！”

“虽然大儿子没什么起眼的优点，但是也相当成熟的样子呢，长得也不错啊！”

尽管他们聊天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有关妹妹的，但是一定会扯到父母的教育，以及我。

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会没心眼地问这种问题。

——为什么您们的女儿那么聪明，儿子却不是呢？

这时候爸爸妈妈的嘴巴会抽搐，故作镇定地敷衍对方，然后用一副冰冷的眼神注视我。

这不是我的错啊？这是妹妹的错啊。

不是妹妹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受到这种待遇？

本以为那一天我会被父母赶回家，但是由于妹妹整天都在缠着我，结果爸妈只好回家后趁妹妹不在的时候教训我。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明明我什么也没做。

但是最让我恶心的是妹妹一直缠着我不放的事情。

“哥哥，今天我表现的怎么样？”“哥哥，我今天演奏的曲子是……”“哥哥，今天来了很多人，其中有……”“哥哥，你有想听的音乐吗？”“哥哥，历史上有很多伟大的音乐家，其中莫扎特和贝多芬……”

恶心，恶心，恶心。

烦躁，烦躁，烦躁。

我至今也忘不了镜子里正在呕吐的自己，穿着不合身的奇怪西装，一看就是从哪里借来的二手货，里面的衬衫被自己的口水和自来水弄湿，乱糟糟的衣领让人心烦意乱。

不适合自己的西装，不适合自己的家庭，不适合自己的世界。

都怪妹妹。

我好恨。

我好想杀——

“停停停，回想结束，不能再想下去了。”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挠着自己的手背，甚至挠出了血。

我连忙打开水龙头，洗净了手背的伤口，一边洗着一边看着镜面里的另一个自己。

现在我穿上了，和以前不一样，适合自己的西装。这几年来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发生了很多改变。

长高了，长胖了，头发长了，指甲长了。肉体上的变化，心灵上的变化，身体成长，精神成长。

不过这些改变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改变……

——依然是七年前的那件事。

于是我对着镜子，说出了惯例的那句话。

“你是垃圾，你是废物，你是人渣，你是渣滓，你是废材，你是白痴，你是垃圾，你是废物……”

重复了几次，我心情十分舒畅地离开了房间。

▲ ▲ ▲

“唉？我们要分开坐么？”

我惊讶地问皮埃斯。

“龙宫的秘书小姐来开车，吾和洛克要乘坐另一辆车前行，吾等还有需要讨论的事情，都怪汝昨天晚上捣乱了啊。”

“抱，抱歉……”

“岚是龙宫春奈的护卫，所以她会坐在副驾驶座上，警惕车辆周围。而汝只需要和龙宫当家同席便可。”

“你的意思是叫我和龙宫春奈学姐单独两个人坐在那辆车的后面是吗……？”

“没错。”

我正在指的车不是什么普通的轿车，而是一辆豪华轿车，又称贵宾车。

银色的色彩覆盖了整个车辆，长长的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闪闪发光，其长度足有20米长，里面有冰箱（饮料、酒品和水果）、有卡拉OK机器、有折叠式大号床，还有大屏幕电视机等，最重要的是车自带WIF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