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苏勿忘和樱雅，进行了小小的交流后，还未多说几句话，这个书店的后房的门，被敲响了。

不过说是敲响，力度其实也和砸相差不了多少。

而且很快得，随着苏勿忘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时候，伴随着敲门声，一道颇为粗哑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苏家的傻子，到时间了，快点拿东西滚蛋。“

那是个上来就毫不留情得开始斥责的声音，苏勿忘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是苏予现在正在忙活的书店的老板。

昨日也发生过这样子的事情，甚至门外的这个大汉，就连嘴里辱骂的话，也未变分毫，没有一点点的客气。

但是其实，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善良了。

是的，这是善良。

让一直被排斥的苏家怪胎在自己的店里忙活，甚至愿意付给她可以买半个馒头的钱，这，已经是善良了。

哪怕这点善良，是建立在苏予拼命的劳作和那一点点甚至可以算无的薪水上。

可这确实也是善良。

因为，诺大的一个城市中，也就这么三个地方愿意让傻瓜苏家的人来这里工作的了。

虽然苏勿忘会因为这种劳者不得食的行为感到微微的愤怒，但是他确实不能否认这是善良。

苏勿忘来之前，就和毕樱雅已经完完整整得了解了傻瓜苏家的一切，这一切里面，不仅仅是关于历史，而且还有关于地位的。

特别是地位，关于这个排斥，可不是一般的排斥。

到底是什么才让这么一个兴盛了四千年的家族，落到这般地步？

苏勿忘在那个情报上，看到了这些。

苏家的人买东西，全部都是平常价格的十倍，苏家的人卖东西，全部都是平常价格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样，苏家的人就是一直被排斥的对象，其程度甚至达到了爱买不买，爱卖不卖的程度。

苏家的人，无论是嫁还是娶，甚至连倒贴钱，都没有人愿意。

因为无论是嫁给苏家还是迎娶苏家的人，那一个和苏家有接触的家庭，同样会被排挤。

四千年来，南国的人，对于苏家，报以了最大的恶意。

这个自以为是，游离于群体之外的家族，变成了怪物的代名词。

如果这只是来自于民众的恶意，那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打压，是历代南国国王。

现在在自己的领地上，居然还有前朝的余孽？

这是每个统治者都不能容忍的，而也就是在他们的一再默许或者说一再打压之下，苏家，也理所当然得成为了傻瓜苏家。

持续了四千年的恶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为了一种习惯。

一种可怕的习惯。

因为她是苏家的人，所以排斥，因为她是苏家的人，所以可以随意对待。

这种歧视，甚至到达了极端，就现在苏勿忘所了解到的，苏家甚至因此，有了一个说起来很愚蠢，甚至达到了可怜地步的安全情况。

因为没有人想和怪物接触，因为没有人原因去触碰刻在骨子里认为是怪物的人，所以哪怕苏予现在是一个人住，也没有受到任何残暴对待过。

哪怕是再恶劣的罪犯，也不会去触碰苏家的人，因为他们都是怪物，触碰了，自己也会变成怪物，自己的一家族，也会被认为是怪物。

就连欲望都不再起，甚至从骨子里对她感到厌恶，不认为对方是人！

最可怕的冷漠，不是欺凌，也不是排除，而是恐惧。

南国的人，恐惧着苏家，就如同恐惧着怪物一样，叫嚣着傻瓜苏家来增长自己的勇气。

这就是现在南国苏家最后一人的处境。

而面对这种处境，还有三个地方原因让她工作，并还给她起码能买十倍贵馒头的钱。

这不是善良？

苏勿忘能看到，他也同样能看到这位名为苏予的傻瓜苏家最后一人，她的感恩。

面对粗言粗语，带着讽刺意味的话，她却是露出了笑容。

一点名为被认同的笑容。

然后，很快得，她掩饰了下去。

这个理由，苏勿忘同样明白。

不能露出笑容，因为被其他人看到，他们也会开始排除这个书店主人的。

能让傻瓜苏家的人露出笑容的，能让怪物露出笑容的，难道不也是怪物和异类吗？

因为此，她不能露出任何笑容，甚至连一点点的温暖都不能从话语中透露出来。

于是她就像是个怪物一样，冷冰冰得，不带着一点感情得回复了。

“知道了。”

和在酒楼的时候不同，酒楼的人，不一定都是南国的人，他们还没有刻进骨子里的恐惧，所以可以展露笑容，但是在书店的时候，这份冷漠。

只是为了符合自己怪物的身份。

不仅仅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这三个冷漠的字，同样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苏予，知道了吗？妳是个怪物。

冷漠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