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袭栋一个偏僻的训练场内，凯文正在天羽和芙蕾雅的帮助下进行着某项至关重要的验证。

“我先来。”

对准场地中央的一个标靶，凯文开始构建术式。魔力具象化为橙色的光芒，在他的身边汇聚。然后，颜色慢慢地褪去，变成了纯白色的光球。接着，光束从中射出，精准地命中了标靶，引发了并不比摔炮大多少的爆炸，在靶子的表面留下了一些焦痕。

然而，仅仅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术式，就让凯文近乎筋疲力尽，他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擦着额头上的汗。

“你看，虽然魔力存在不同的类型，但它们之间是有共通性的。我的魔力虽然是铸造系，也能使用出安托内尔小姐的光系术式。当然，效率极差，魔力浪费也很多。说实话，我在这方面已经是很擅长的了，但使用一次就是这副德行，所以基本没什么实用性。”

“不，学长已经很厉害了，裁决之光在常规术式之中，已经算是精度非常之高的招式了，才教过一次就能使出来的，学长您才是第二个。”

第一个不用多说，当然是杵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冒牌帝皇。

“而且，还是用完全不同类型的魔力使出的，有这种才能的人整个帝国......不，整个帝国历史上都不会有几个人，您完全可以为之骄傲！”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在来到海因怀特前，芙蕾雅就读于教廷的魔法使培训机构。比起帝国军，教廷所属的护教军对于战斗魔法使的重视程度要更加地高，所以那所机构中不乏从帝国各地拉拢来的各式天才，芙蕾雅也算是其中之一。

但即便如此，要论复杂术式的理解和对魔力的掌控度，在芙蕾雅过去所见过的所有人当中，也没有哪怕一个能和凯文相媲美。

“不不不，真的过奖了！还有，请不要叫我学长。”一如既往的发言后，凯文让出了位置，示意天羽过来。

“接下来到你了，来试一下。”

天羽来到了凯文刚刚所在的位置上，和凯文一样开始构筑术式。由于他并没有携带任何的伪装用设备，原本的青蓝色魔力直接浮现了出来。然后如刚刚发生的一样，迅速变色并凝结成了光球。

光束随即迸发，带着猛烈的气势向着标靶冲去。伴随着猛烈的爆炸和气浪，它瞬间就和下方的地面一起，被轰成了碎片。

“不愧是帝......咳咳咳，不愧是天羽，威力一如既往的惊人啊。”

“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啊，怎么样？和平时使用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吗？”

天羽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努力地回想着刚刚的手感。

“嗯......好像没什么区别，构筑的时间差不多，威力也和预想的一样......硬要说的话，消耗的魔力量似乎下降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你平时一直戴着这种东西。”

凯文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天羽的护甲。看起来虽然是帝国军配备的量产货，但实际上经过了雷文的改造，被安装上了特殊的魔力变换装置。能把天羽那扎眼的青色魔力变成普通的光系。

当然，肯定是有缺点的：

“我一般不评论技术科其他人的作品，但这东西基本上算是个残次品。虽然能确实地扭转魔力属性，但效率低到发指，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也就是天羽同学的魔力储量惊人才能使用，换成其他人的话，估计用不了两个术式就会因为消耗过大而被送医务室。要我说的话，把这种东西投入实用算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不过也没其他的办法就是了。”

凯文平时有些唯唯诺诺，但在涉及技术问题尤其是面对技术科同僚的时候，也会变得相当强硬和认真。作为彻彻底底熊孩子的雷文谁都不服，唯独对凯文毕恭毕敬，不知道有没有这层因素在里面。

“你刚刚说，和你的预想一样？请问这预想是什么？”

“一个月前，你描述了自己魔力的真实情况，还记得吗？”

“是，当然记得。”

因为那场对话，自己被大脑受损而发疯的某人手持电锯疯狂追杀，差点被砍得粉身碎骨。这种B级片一般的经历可不是每天都会有的。

顺带一提，凯文自己毫无记忆，只觉得是在实验过程中昏了过去。

“那时候天羽同学的描述中，让我最难以理解的，是这一魔力的性质。具有毁灭性的破坏力，焚烧一切的高温，让数千吨的巨石灰飞烟灭，还能净化魔力污染，治愈重伤。说实话，万能过头了。”

这点天羽自己也思考过，但可惜自己对魔力一无所知，没能得出任何的答案。

“所以，学长怎么看？”

凯文轻轻地摇了摇头。

“很难做出什么推论。但如果和地脉联系起来的话，可以将之认定为一种前所未见的复合型魔力。兼具多种性状，而且，根据刚刚的测试来看，似乎也能以极高的效率甚至无损耗地转换为其他的魔力。”

天羽还在消化信息，芙蕾雅则抢先一步发言。

“但是，如果这一推论属实的话，那现有的对于魔力本质的研究，全部都......”

“全部都会被推翻，因为这完全违背了对于魔力的既定认知。”

凯文的脸色不算太好，即便是在同伴面前，要做出这种完全违背主流观念的判断，也是非常需要勇气和魄力的。

在帝国的传统认知中，不同的魔力虽然同属一个大类，但本质上还是不一样的东西。举个例子的话，就像同属猫科动物的家猫和狮子之间的差别。

而不同的能量可以相互转化，但必然伴随着损耗和浪费，所以世界上不会存在永动机。而现在，天羽的魔力却可以无缝转换为光系，并在各种不同的领域都表现出极高的效率，光是这点，就足以让学界崩坏了。

“这一个月里，我查找了大量的文献，连那些关于帝皇的传说都翻阅了很多，但说实话，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内容。”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天羽等人都没怎么见过凯文，现在看来是一直专注在这一研究上。

“如果要进一步研究的话，需要对魔力进行非常详细的分析。一个人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而且还需要专业的大型设备......”

说着，凯文满脸无奈地挠了挠头发。

“很遗憾，这方面的研究在帝国并不算是热门项目，恐怕只有少数几个国家级实验室里才有相关设备。在海因怀特，肯得是没办法进行的。”

“那么，需要公开我的身......”

“不，绝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还没等天羽说完，凯文就毫不犹豫地跳出来阻止。

“这些数据不妥善处理而落入激进派手里的话，会引发巨大的问题，说不定连性命都会不保。总之，研究的事情就交给我。拜托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的。”

最终，今天早上的实验到此为止，几人离开强袭栋时，在转角撞上了诺瓦。

“已经结束了？”

“是，托您的福。”

出于保密性的考虑，几人特地通过诺瓦借用了最为偏僻的一个训练场，所以她是知道既然早上会在这里的。

“没什么问题吗？”

“没有，很顺利，非常抱歉要中断早上的训练。”

诺瓦摇了摇头，说话间，一直用手里的文件袋敲着自己的后背，黑眼圈也相当地重，完全没有平时的精神样。

“那倒是没关系啦，只要结果上来说能够变强，是训练还是实验根本无所谓。”

“教官，你没事吧？看起来好像很累。”

“呃，那个......最近有点事情，睡眠有些不足。”诺瓦的眼神躲闪着，明显是在现编。注意到三人疑惑的视线，她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手中的那个文件袋递给了天羽。

“给，看看这个。”

天羽疑惑地接了过来，打开后拉出了里面的那叠纸张，表情，随之凝固了。

“这，这不是非常不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