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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天道好轮回

  

过了片刻,悬崖上方的兽群见没办法冲下去,陆续开始悻悻离开,刺耳的叫声逐渐远去。

“它们走远了。”芙莱雅说。

“可我们现在再爬上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只能出海了。去教廷的船上,还是另找个地方靠岸一会再说。”布克道。“我去把船推下水。”

艾伦捂着手上的伤口,叹气道:“唉,我认识两位美丽又友善的大夫,现在却要在荒郊野岭自己给自己疗伤。”

说着他开始在自己的大衣内侧口袋里摸索起来。

芙莱雅担忧的走到商人身边:“你还好吧?”

艾伦勉强一笑:“旅行商人的口袋里什么都有,尤其是药。”

“刚才谢谢你保护了芙莱雅。”

“见义勇为,义不容辞,好了,你去帮帮布克吧。”

布克在小艇上找到小木桶,把少量积水舀出船舱,接着他发现船舱里有排水口,于是打开塞子让雨水全部流到了沙滩上,接着熟练的单手收起船锚。重新跳下沙滩迎着浪开始把船往海里推。芙莱雅想帮忙,结果发现自己的力量比起推着船缓缓前进的布克简直微不足道,每当布克停下休息,她就尴尬的在沙滩的原地不断留下徒劳的脚印。

“嘿嘿,小姑娘,你还是上船吧。”布克笑着说。“艾伦,你也上去吧,我看船上有密封的火把箱。”

***

不一会儿,载着三人的小艇成功出海。布克摇桨划了一段距离,感受到海风吹拂后,他开始拉起船上的小型风帆。

艾伦打开密封的木箱,里面果然有火把。他摸出打火石,尴尬的发现一只手打火很别扭。

芙莱雅自觉的拿过石头帮忙打着火把,插在小艇船舱边缘的火把架上。太阳此时已经完全落山,拥挤的船舱内部有了火把的光亮后倒是显得温馨。

艾伦交给布克一个奇怪的盘子,里面有一根不断跳动的指针,道:“指针的方向航行,不远。”

布克看了眼艾伦给他的盘子,指针小幅度跳来跳去,不过始终指着一个大致的方向,也没多问,他也不是第一天使用艾伦交给他的稀奇古怪的道具了。

“我会尽量把船开稳的,赶紧把你自己的伤处理一下吧,不知道那种野兽是不是有毒,万一感染可是会要命的。”

艾伦一笑:“嘿,你怎么跟特蕾西娅一样说话呢。别担心,我有病菌克星——”

说着商人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瓶,打开塞子,芙莱雅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布克也笑了,去船舱外调整风帆了。

艾伦转向芙莱雅:“嗨,精灵,还记得我跟布克把你绑在树上滴药PLAY吗?现在天道好轮回,你报复我的机会来了,帮我把这疗伤圣水滴在这。”

他指了指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

芙莱雅不知所措:“这是……酒吗?你想做什么?!”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的伤口碰到脏东西是会感染的,刚才那怪物的牙齿还有血溅到了我这,现在疼的厉害,只有圣水可以净化我的伤口。”

“这明明是酒,洒在你手上你会很痛的。”芙莱雅说,对艾伦的奇怪要求很不情愿的样子。

“良药苦口利于病呐,没办法,疼得要命和丢掉性命,我选疼得要命,来,我保证我疼的比你那时候更惨。”艾伦大方的笑了。

“那……这是你说的,我不管了!”芙莱雅把心一横,拿起小药瓶。

小心的把一滴“圣水”对准艾伦的伤口滴了下去。

艾伦身体抖了抖,芙莱雅小心的观察着他,见商人脸上还是嬉皮笑脸,不过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水。

“怎么了?继续。”艾伦一副谈笑自如的样子。

“你不疼吗?”

“旅行商人无惧痛苦,哈哈哈哈~~~”他笑的得意又勉强。“继续,快点。”

芙莱雅于是继续倾斜手里的药瓶,药水连连滴下。艾伦虽然身体颤抖,额头冒汗,不过表情始终镇定自若,还用另一只手把药水在伤口附近不断涂抹。

末了,他又从大衣里掏出绷带开始包扎手腕上的伤口。芙莱雅想帮忙,可艾伦动作熟练,没有给她插手帮忙的机会。

终于,商人长出一口气靠在船舱边,久久没有在说话。

“很痛吗?”芙莱雅说。

“是不是要我惨叫几声你才觉得解恨?”艾伦苦笑道。

“我不恨你,你是个好人。”

“唉,其实我的真的不想当好人,可没办法。总是不由自主的就插手,最后只是让自己越陷越深,到头来谁也没帮到,也没人因为我的帮助变得更好……唉。”商人长叹一声,很疲惫的闭上眼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我去帮帮布克。”芙莱雅见状,不准备继续打搅艾伦,就让他一个人在船舱好好休息。

***

芙莱雅走出船舱,布克似乎早就调好了帆和舵,盘坐在船头看着远方海面。

精灵也静静在船边坐了下来,任由海风吹拂长发。

“我有不好的预感。”布克突然说。

“诶?”芙莱雅心里一慌。

“不过只是预感。”布克补充。

“为什么?!”芙莱雅担忧的问。

“我和艾伦是名副其实的黄金搭档,虽然合作的机会不多,但过去只要我们碰头在一起,无论是什么工作都无往不利、从未失手,没人伤的了我们分毫,像今天这么出师不利的状况从来没有过。难道是我们的好运到头了?”

“布克先生和艾伦是怎么认识的呢?”

“他救过我一命。”布克简短的回答。

芙莱雅等了会,也没见赏金猎人继续补充,看来他不打算多谈。

沉默了一会,布克轻松一笑:“虽然我后来也救了这家伙很多次,不过一开始没有他救我,哪有后来我救他?你说呢,小姑娘。”

“是呀,嘿嘿。”芙莱雅不知说什么好,拘谨的答应着。

“我原想干完这票大的委托就收手,但我现在突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你就该在那间酒馆里好好打工,不要和我跟艾伦的这桩危险生意扯上关系……”布克说。“也许见到雇主后,我会改变主意,提前收手……”

“可我要知道我爸爸的线索!”芙莱雅说。

布克叹了口气:“也对,看来这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事情,无论这次挑战多难我也只能接受了。”

“雷利乌斯,他到底想要你和艾伦做什么?”

“不知道,但很快答案就会揭晓了。”

布克指着前方的海面,借着月色,一艘庞大商船扬起的闪亮白帆映入眼帘。

***

与此同时,在红旅酒馆。

下午,由吟游诗人和旅行商人发起的遗留的热潮已逐渐散去。不过,很多客人因为下午的表演与突如其来的暴雨选择留在旅店吃晚饭。

贝利亚和爱乃从黄昏的烹饪一直忙碌到晚间的整理桌铺,等到夜里客人渐渐离开或是租下客房休息,酒馆恢复到给零星的客人提供酒水的清闲状态时,他俩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贝利亚嘱咐爱乃早点回房休息,自己在柜台看店,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不禁笑了。

看来自己确实不是最适合经营这间酒馆的人选,莉塔、艾菲莉亚、甚至是艾伦——如果店长换了她们,一定早就比现在更有声有色了吧。

“看来我还得继续加油。”他自言自语道。

不过转念一想,会感到劳累,不正说明红旅酒馆已经重新走上正轨了吗?

他给艾菲莉亚放了几天的假期,今天也找到了一位合格的新晋店员。再过几天,人手充足的红旅差不多也可以开始考虑下一步的发展了:是增加新菜式,还是在街坊里举办些新活动?城市庆典在即,总该有些什么表现吧。

想到这,贝利亚又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又得问艾菲莉亚了……唔……是不是问艾伦先生也可以呢?”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勤劳的清洁工晋级为合格的酒馆老板啊……白发少年胡思乱想着,逐渐陷入沉思。

啪!

有谁拍了拍桌子,打断了贝利亚的思绪。

“喂,酒馆老板,给我来一杯啤酒。”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哦,好的!”贝利亚抬起头。“莱伯特?”

“嘿嘿,生意可好?”莱伯特笑着打趣道。

卫队长身上还是一副一丝不苟的卫兵打扮,不知是不是和梅丽有关,莱伯特身上的打扮看起来比以前多了分齐整。

“你怎么来了?找索菲娅小姐吗?”贝利亚问。

“哦?索菲娅在你这住?啊哈,图书馆的房间是没这里好。”莱伯特说,看来他不是来找红发女孩的。“我是来找艾菲莉亚小姐的。”

“哦,她在二楼,找她有什么事?”

“前几天你和爱乃在总督府住了一晚,梅丽说玩的很愉快,这次她说想邀请艾菲莉亚小姐过去玩,她方便吗?”莱伯特道。

贝利亚咧嘴一笑:“哟,以后是不是我去莱伯特那边要开口叫梅丽女主人了。”

莱伯特脸一红,求饶道:“拜托,贝利亚,拜托……梅丽要参加城市庆典上的魔幻牌大赛,艾菲莉亚和她约好了,要教她魔幻牌的独门致胜诀窍。”

“好嘞,我明白了,艾菲莉亚现在大概在休息吧,我去叫她下来。”贝利亚道。

“呵呵呵呵呵……”这时,由二楼方向,传来一阵沙哑的怪异笑声。“咳,谁在找我呀?”

“?!”莱伯特闻声脸色大变,一下如临大敌,右手快速搭在了腰间剑柄上,似乎随时要抽出武器。“什么人?!”

他抬头一看,楼梯上却是朝他微笑着的艾菲莉亚。

“咳、咳~~~”艾菲莉亚干咳了几声。“咦?这不是莱伯特吗?怎么了,黑着个脸盯着我干嘛?”

“呃……不是,艾菲莉亚小姐,你的声音……”

“嗳呀,下午我唱歌唱过头了,坏了嗓子,莱伯特小哥不会因此就嫌弃我了吧?”艾菲莉亚笑着说,语气犹如风尘女子迎合酒馆“常客”。

“哦……”莱伯特缓缓收起动作。

贝利亚也察觉到了自己朋友的不自然,但想到他前几天才被刺客袭击,这点反应过度是正常的,也就没多说,道:“艾菲莉亚,梅丽邀请你和莉露姆过去她那边过夜……”

“我知道,魔幻牌嘛~~~嘿嘿。”

艾菲莉亚迈着懒散随意的步子走下楼梯,不知为何,贝利亚怎么看怎么觉得现在的吟游诗人气场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她走到莱伯特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嗯。”莱伯特点点头。

“我先教会梅丽怎么打牌,再看看莱伯特射术练的怎么样了。”

“射术?哦……你说弩啊,关于神射手大赛——”

莱伯特参加了城市庆典的神射手大赛,艾菲莉亚是他的竞争对手。

艾菲莉亚顺手从柜台前拿起一只飞镖,随意朝远远超过正常游玩距离的靶子方向一掷,飞镖“咚”的一声闷响,正中靶心。

这个意义不明的动作让莱伯特和贝利亚面面相觑。

“希望莱伯特在比赛前好好修炼你的技术,因为这次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哦~~~”

艾菲莉亚笑着,恭敬的对莱伯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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