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说：“没错。在雷斯亚教皇是至高无上的，无论他到哪里，所有主教、骑士、信徒全部都要无条件服从教皇的决定！教皇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所有权力，而教廷内部也是层层向上绝对服从，主教服从教皇，骑士服从主教……教皇还可以直接绕过主教给骑士下令。”

梅丽眉头皱了起来：“可是，骑士平时都是跟主教在一起打仗，按理说应该更……亲近主教一些，为什么他们会一点质疑都没有的服从教皇呢？”

推椅上的女孩又转向莱伯特：“你说过那些骑士就算被包围，也会喊着教皇的名字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极少数被打晕抓住的骑士不管怎么询问都不会透露一点情报。”

莱伯特和索菲娅几乎同时说：“是这样的。”

索菲娅又补充：“而且会想尽一切办法反抗，一有机会就想伤害我们，除了……”

“除了？”梅丽追问。

“除了身受重伤，然后被我治好的骑士，会表现的比较……能交流一点，但也仅限于沉默的呆在牢房一角，不反抗而已。和他们说话他们也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你不回答。”索菲娅说。“直到被赎金赎回……我们从没从骑士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他们简直像是提线木偶，真的很诡异。”

莱伯特也跟着点点头。

梅丽的脸上写满不解和疑惑。

“是的，梅丽小姐、木偶是对这些骑士最好的形容词。”艾伦解答道。“你问为什么骑士完全无条件的服从教皇而不是主教。据我了解，那是因为所有的骑士都是由教皇在梅里亚寒原的‘圣城’里亲自训练的。这些骑士都对至高无上的教皇有无比狂热的忠诚，用木偶来比喻这些只知道服从和战斗的杀人机器真是再贴切不过。”

“那主教呢？也是教皇亲自训练的吗？”梅丽问。

艾伦回答：“不，主教是教皇直接从信徒里选择出来的。教皇号称全知全能，能知道每个信徒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在考察信徒的信仰。他会选择信仰最坚定的人，授予主教的恩惠…总之就是按喜好随便选个信徒当主教。”

“这……也太奇怪了。”这次是莱伯特发问了。“这么说主教是教皇从平民里选出来的，这还好说。但骑士的数量少说成千上万，而梅里亚寒原是个天寒地冻之地，几乎没办法住人。这个教皇到底是何许人，可以在那种地方训练出这么庞大数量的骑士？”

“他应该有他的办法。”艾伦说。“复国军不也在几年间召集了十几万的勇士吗？”

“这十几万人里包括了民夫、民兵、义军、密探、医生，绝大多数都是后勤人员。真正和敌人作战的战士只是少数，而和莱伯特这样有高超实力的就更少了。可莱伯特说随便一个骑士的实力都和他相当……”

这话是梅丽对艾伦说的，很不中听。不过莱伯特也没反驳，因为这是他告诉过梅丽的事实。

莱伯特知道一名精锐的战士要经过多少训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教皇是怎么做到的。

艾伦摊摊手：“我也没见过教皇呀，不过……”

商人的表情神秘起来：“有个传闻……教皇会向主教要求每年从领地里送为数众多的婴儿给教廷的亲卫队！这些婴儿被带到圣城后就再也没了消息。这个传统没人知道延续了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有可能！教廷存在了很久，不过突然开始对大陆四处开战还是三十多年前……”

“难道说这些婴儿从小被教皇训练成了骑士？”梅丽惊奇的说。

“这……这太骇人听闻了。”莱伯特看着艾伦，表情和他一样凝重。

“嘿嘿！教皇可是邪恶的魔鬼啊！他可是会使用恶魔的巫术来迷惑信徒的！”

艾菲莉亚表情夸张，像是讲鬼故事般的插入对话，一边张牙舞爪一边对梅丽道：

“中了教皇巫术的人都会对他的歪理邪说深信不疑！最后从肉体到心灵完全沦为这恶魔的奴隶！”

“可怕……”梅丽心有余悸。

“我的天呀，这也太恐怖了，没想到雷斯亚人信仰的居然是这种邪教。”索菲娅道。

红发女孩突然想起什么，偷偷瞟了眼一旁的特蕾西娅，小女孩还是坐在一旁看着她手里的诗集。仿佛桌子这边的议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得。也许艾伦叮嘱过这个小神官吧，索菲娅想。

“艾伦先生对北方的事情很了解的样子，是因为在北方做过生意吧？”梅丽换了个话题。

“是的，地下生意，嘿嘿……”艾伦笑着说。

“地下个鬼！黑心盗版商。”艾菲莉亚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也只是给盗版商提供内容的小马仔嘛……”理亏的艾伦自知辩不过艾菲莉亚，捂着头可怜巴巴的说。“在北方那种地方除了这种生意还能做啥呀？混口饭吃到了南方还要被罚款……”

“北方为什么不能做生意呢？”梅丽又发现了疑点。

“哪里还有生意能做呀！”艾伦摆摆手。“教廷的领地布匹、家畜、药草、工具、矿石……反正只要是商人能想到可以做生意的商品，主教全都可以向教皇申请！更别提那些信徒比这精灵还要仇视商人，唉……总之在北方做生意死路一条。”

“申请？”梅丽头一歪。“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艾伦解释。“教皇每年都会派发给手下的主教任务，比如增加信徒，治愈疾病，扩大耕地，抵御灾害，征服外敌。只要主教带领自己领地的居民完成了这些任务，也就得到了教皇的青睐，能对教皇申请任何‘恩惠’作为奖励。”

莱伯特和索菲娅闻言不约而同的感到诡异：“啊？”“难道战马也是教皇在圣城里养的？”

梅丽见艾伦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又转向艾菲莉亚：“艾菲莉亚小姐，艾伦先生说的？”

“我没去过北方，不过是听过这种说法。”吟游诗人确认。“教皇自称是神在这个世界上的化身，在他的圣城里，可以随意唤出来自天界的神兵和金银财宝，分给取悦教廷的人——当然实际情况一定是他和魔鬼订下了契约！”

梅丽听罢面无表情的说：“教皇是神还是魔鬼不重要，艾伦先生，教皇真的可以从他的圣城里…制造出商人能想到的一切东西？”

“也许是吧。”艾伦没否认。“哦不，艾菲莉亚小姐的书教皇造不出来。”

“哈哈哈哈。”精灵得意的笑起来。

“这也太诡异了！也就是说整个雷斯亚神权国，从士兵到补给全都靠教皇从圣城里变出来？”莱伯特吃惊的问。

“也不完全是这样，我想教皇能提供的恩惠也是有限的。只不过他可以提供的都是流民们建立新家特别稀缺的东西。比如药品、兵器、牲畜、种子、农具……当然还有很多说不上名字的玩意，比如有一种一袋一袋装着的‘红土’，农夫把这种红土洒进地里，来年庄稼的收成可以翻十倍！”

大家都带着大惑不解的表情盯住艾伦，搞得商人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他说：“总体上，雷斯亚的教皇把最稀缺的资源交到主教手里，主教再带领信徒开垦荒地，挖掘水渠，建造城镇，修筑神殿。等到人口和粮食产出达到教皇指定的要求后，教皇就会继续给予一处殖民地更大的恩惠，当然也会将原先指派的任务升级为更高标准。所以雷斯亚的城市光靠教皇赏赐的补给也是不可能维持的，北方教廷治下的信徒要是和南方农夫一样要辛勤劳作，自食其力。”

梅丽说：“可是，教皇的赏赐会让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成为教廷的信徒吧？雷斯亚人一定是靠这种方法在北方发展壮大，还把触手伸向了大陆各地。”

艾伦摊摊手：“那是当然的，生病了可以到神殿治疗，农具坏了可以找教廷领取新的，田里的粮食和牧草撒了教廷的肥料能十倍生长，还有威武的骑士保护着劳动成果不被强盗劫掠……有这么多无条件的优待，农夫和牧民不想加入复苏教会才是有问题吧？”

“才不是这样的！雷斯亚人在那提亚是如何残暴统治的人尽皆知！”莱伯特声音有些大。

“教皇在北方发展壮大后，近三十年就开始给主教下发征服异教徒的圣战任务了。你们在教皇眼里是异教徒，和精灵，兽人一样都是人类复兴的障碍，应该被消灭。”艾伦说。“如我前面说的，那些骑士还有骑士的食品和兵器补给，全都是由教皇从圣城里提供的。”

“这个圣城里一定有古怪！等我们攻下它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莱伯特坚定的说。

梅丽低头思考起来，沉默不语。

“我只关心一个问题。”艾菲莉亚找到空隙，对滔滔不绝的艾伦开口道。

“嗯哼？”

“亚甸的主教，就是被尊为草原圣女的那个阿娜塔西娅，她到底是不是传闻里那样的童颜**萝莉呀？”艾菲莉亚满脸期待，兴致盎然的问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