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和你们玩场游戏而已。一场决定今天你们俩谁能活着离开的游戏。”

如迷宫般的黑暗酒窖，莱伯特和梅丽面前的小丑说。

“我来向你们解释一下规则——”

“刺客！”莱伯特举起剑，对准面前的小丑。“别想伤害梅丽。”

“莱伯特，小心！”梅丽在身后紧张的告诫他不要贸然行动。

“哎呀哎呀，身为恶狼居然这么性急吗？”

“少废话刺客，你想杀了梅丽，这样那提亚就会陷入战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莱伯特摆好攻击架势。

梅丽又拉了拉他的裤腿，道：“不，有些不对。”

“还是梅丽小姐看的清楚，她知道，如果我想让你掉下来后首先看到被割开喉咙的尸体……那也是易如反掌的。”

听完这个说法，莱伯特表情似乎冷静了一些。

小丑说的确实没错，如果她想要杀死梅丽从莱伯特刚才冲进小巷开始就有无数机会。

想到这，莱伯特感到浑身上下极端不适。

如果在暗处有个人随时可以造成致命一击的杀手，恐怕任何人都会感觉到恐惧，阴影中的杀手越是被神秘和未知笼罩，这份恐惧感就更甚。

“那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莱伯特又喝到。

“我说了我只是想和你们玩个谁能活着离开的游戏罢了。”

莱伯特内心的杀意骤起，从现在开始他绝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杀掉眼前这个怪人的机会——让这个人多活着一天，梅丽就处在生命危险中一天。

梅丽爬到酒桶边，依靠着酒桶艰难的坐起身，面向小丑问到：“游戏？你想和我们玩什么游戏？”

“梅丽！别听这个怪人的话！”莱伯特道，接着转向小丑：“游戏？不！我凭什么要和你玩这个游戏？我和梅丽都会活着离开这里，而你敢阻拦的话就死定了！”

小丑无奈的摊摊手：“好呀，得教教你遵守游戏规则的重要性了。”

她的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金属摩擦声，出现小丑的手里的无数寒光熠熠的匕首像是打牌时的手牌一样展开。

“你以为这几把刀威胁的了谁？来呀！使出你的全部本事，无耻小人。”莱伯特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继续挑衅着。“我只用一只手就能打败你！”

莱伯特的话语里已经明显显露出愤怒和急躁，也许在小丑眼里，气急败坏的他现在反而更像跳梁小丑。

不过这正是他心里早就打好的算盘。

父亲告诉过莱伯特，正确的嘲讽也是一门至关重要的战斗技巧。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要善于利用嘲讽使敌人愤怒、失去理智；同时还要让敌人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弱小和自不量力，这样敌人认为可以随手杀了眼前这个狂妄之徒，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贸然进攻。再因怒火带来的破绽而付出代价。

要对付敌人需要掌握最重要的技巧就是了解敌人，莱伯特稍许了解过骑士的信仰，所以他总能在战斗时用北方人最无法忍受的亵渎教皇的话语来激怒骑士，让他们不顾一切的优先攻击自己，这样莱伯特就能靠自己的剑术拖延住敌人，给身边的队友制造进攻的机会。

现在莱伯特打算用言语激怒眼前这个怪人，虽然梅丽这样不可能帮到他，但至少可以让对方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等等！”梅丽从护住她的莱伯特身旁探出，对小丑道。“小丑，为什么选上我和莱伯特玩这个游戏？”

梅丽的插话让一触即发的战斗稍许推迟。

“为什么？当然是很好玩了！你们是我准备了很久的玩具了，尤其是你，梅丽。”

“什么？”莱伯特话里带着惊奇。

莫菲这个小丑认识梅丽？！

“你到底是谁？我没见过你。”梅丽又问。

小丑干笑几声，伸出另一只手，上面是梅丽的项链。挂在项链底部小瓶上的举起瓶塞微微拔出，还在滴落液体。

“我是把这交给你的魔女呀，不记得我了吗？我的笔友。”

“魔女……什么？！”梅丽刚开口，便惊奇的叫出声。

因为她看见小丑迅速揭开瓶塞，将自己的面具稍稍上扬，然后快速的一抬头，把瓶内仅剩的一半毒药喝了下去！

小丑的这个动作令莱伯特和梅丽大惑不解。

“略——！辣死了。”小丑吐了吐舌头，示意自己已经喝下了瓶内的所有液体。“抱歉梅丽，毒药不好调制，而几个月前我临时拿它们有别的用途，所以用了点别的东西代替——反正我知道你也不会真的喝下我给的毒药的。”

“你……真的是那位魔女……”梅丽不安的说。

“梅丽，你认识她？！”莱伯特没有回头，依然警惕的面对着小丑。

“我、我常让哥哥给我带新书来看，有一本书里……书里夹着一封署名魔女的信，信上写着见到这封信的人是被她选中的‘幸运读者’，把信回寄给魔女，她会满足寄信人在信里提出的愿望，不过——”

“不过必须在信里写明想实现这个愿望的正当理由，然后按我说的做。”小丑打断梅丽。

“她真的是……”

“就是你把这瓶毒药交给梅丽的？！”莱伯特对小丑说。

由于梅丽突然插话，莱伯特与小丑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稍许缓和，刚才他的嘲讽也没有如他预想中一样发挥效果。

莱伯特决定设法再了解这个小丑一些，再想想怎么用语言嘲讽的好。

“我不是说了不是毒药吗！梅丽邮购的时候我正拿毒药有用，所以……随便就倒了点辣椒油给她——哈哈哈哈哈，才不是呢。因为从看到她的信开始，我就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玩法！”

“有趣的……玩法？”梅丽说。

“你在你的信里讲的故事真是令人绝望，哥哥为了保护妹妹而牺牲了自己，但妹妹却因为哥哥的牺牲陷入了更大的冷漠与折磨，所以你想要死，临死还想报复那些冷漠对待你的人……唔，我非常喜欢这样的故事。”

梅丽呼吸沉重起来：“你想让我自杀，只要作为人质的我死了，莱伯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就会开战，然后——”

“切，才不呢。我甚至都懒得浪费时间额外为你准备另一瓶真的毒药。”小丑不屑道。“我对你的邮购单回寄了一瓶辣椒油，然后在信里告诉你这是毒药。只不过你可以选择找一个爱你的人，让他来解除我们之间的约定——这样一来，我的游戏就成立了。”

“你……”

“真正要寻死的人还需要我提供的毒药吗？要死掉的方法太多了，只有不愿死的人才会想方设法为自杀找个轰轰烈烈的理由和契机。你这样的小女孩我了解得很，你们对死亡这类话题只不过说说而已，实际根本就没有寻死的胆量。你恼怒大家都冷落了你，所以想要做出些什么轰轰烈烈的事，好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好让大家不敢轻视你。我说的没错吧？不然的话你早就发现这是瓶毒不死人的辣椒油了，特辣版。”

“我……”梅丽惊得说不出话。“我……我……”

“你什么你，你果然没有敢喝下辣椒酱，而是找了个……倒霉鬼。骗你自己说你喜欢他，因为按照约定只要有爱你的男人出现你就可以不喝我的毒药了。你真的喜欢这人吗？还是只是不想死呢？”

“不是的莱伯特，不是的，我……我真的……是对你……”梅丽在莱伯特身后抽泣起来，可是她的话语在这里就停下了。“我……”

“混蛋！梅丽，别听这个怪人说的！”莱伯特喝止到。

小丑则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视站在中间的莱伯特，对梅丽道：“我还想着要是刚才看见你手里的这瓶子是空的，那我可以不和你们玩这个游戏。”

“什么？为……什么？”梅丽带着哭腔，喃喃问。

“只要你敢于喝下我的‘毒药’，你就会发现实际上死亡根本没什么恐怖的，你会想明白你自己既然连死也不怕，那难道还怕活着吗？从此你便可以自由的活着，开始追寻些你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可惜……这瓶子是满的。你对我的承诺、对莱伯特的爱情、还有对死亡的无惧——这些都是虚假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虚伪之人，当然我从一开始就把你看穿了，所以我精心为你设计了这个游戏，梅丽小姐。”

“够了，死吧！”莱伯特大步上前朝小丑挥舞出一剑。

小丑向后疾退闪开莱伯特的攻击，同时熟练的将手里的飞刀掷出。

噹！一声脆响，飞刀被莱伯特的剑轻易挡开，深深插入旁边的酒桶。

“有趣，上一个能这么挡住飞刀的还是主教。”小丑不卑不亢的站直身子，不无可惜的道：“可惜他死了……”

“主教？诺萨里斯？”莱伯特道。“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上个玩具，把他最宝贵的的小蕾娅给绑走，卖给他自己纵容敛财的奴隶贩子，顺便还他一根自己女儿的手指……不知不觉已经好几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