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皆认为治疗是恩惠，其实治疗的真面目乃是诅咒。』——大主教，雷利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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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是吃了我自己调配出来的镇痛药，结果上瘾了吗？”索菲娅咬着嘴唇。

刚才，在使用了艾伦拿出的奇怪药剂后，索菲娅逐渐清醒过来，剧烈的症状也迅速减退。

特蕾西娅让她多喝热水，在小女孩的首肯下索菲娅又喝了一杯今晚差点被遗忘的“体力饮料”，精神终于恢复到可以坐在床上和大家聊天谈话的程度。

艾伦刚刚把索菲娅经历的可怕状况的原因告诉了她：索菲娅的身体里并没有什么“虫子”，错误的使用草药是造成她一切痛苦的根源。得知真相的红发女孩懊恼不已。

“我只知道曼陀罗草会这样，没想到罂粟使用多了也会……可恶，难道就没有一种既可以缓解伤痛又没有副作用的药品吗？”她懊恼道。

特蕾西娅闭上眼睛，默念起来：“我们皆认为治疗是恩惠，其实治疗的真面目乃是诅咒。”

“你说什么？”

“还是我来为您解释吧，索菲娅小姐。”艾伦站出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艾菲莉亚和布克都疲惫的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和索菲娅一起等着听艾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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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用来治好你的药品恐怕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甚至可能更久，两百年都有可能。”艾伦举起手里已经打开的精致白色铁盒，上面的红叉依然醒目。“而我和主教雷利乌斯达成的交易就是：我帮他从散裸在大陆各处的遗迹找寻上个世代遗存下来的古物，尤其是有这个标记的药品，雷利乌斯主教花大价钱回收我手里的货。”

“所以他就是你在雷斯亚的‘熟人’？特蕾西娅就是这个雷利乌斯主教派给你帮忙的？”布克问。“那这一切线索都串起来了。”

“不愧是赏金猎人。”艾伦摸摸沉默不语的特蕾西娅的头，算是对布克的猜测默认了。

“这些药已经过了两百年？它们怎么可能还能用？”索菲娅问出了艾菲莉亚和布克都有的疑问。

“你们应该都对传说有所耳闻，其实我们建立的文明在历史上并非最早的。在上古时期，还有先于我们的文明存在！他们掌握着我们现在还难以企及的知识，以此创造出了曾经辉煌璀璨的世界，可我们祖先的文明最终还是衰亡了……尽管大部分文明成果毁于一旦，不过仍然可以在深埋的遗迹中找到少量保存完好的遗物，药品就是其中之一……大部分都不能用，但雷利乌斯依然会出大价钱回收它们！刚才的药是我和特蕾西娅在一处从未被发掘的遗迹中找到的，那是个巨大的金属冷藏柜，被冰凉的地下水淹没，但水没渗入铁柜里，最终我还是得到了这些……我认为那可能是一处远古时期的军事疗养所。只有军队使用的补给才会那样高标准的保存，不过即使这样保存了百年，还是有部分断瘾剂已经坏了。”

“断瘾剂？”索菲娅道。

“是的，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戒除药物上瘾的药品。”艾伦说。“雷利乌斯告诉我即使在远古时期这也是一种实验**品，很可能还没有完成实验我们的先祖就已经灭亡了！所以这种遗物非常稀少，只能在和过去军事有关的遗迹里找到，而且大都早已坏的不成样了。”

布克笑到：“那主教给你开出的收购价一定顶天了！而你今天一下就用掉了两盒。”

“我……我用的药这么珍贵……”

艾伦摆摆手：“别担心——”

“艾伦先生，我会把钱付给你的。”索菲娅坚持到。“我不会白用你珍贵的药品。”

“算了，真的不用。”艾伦道。“我刚才和特蕾西娅聊了，她说这种药并不是药到病除，只是会让你的上瘾症状逐渐减轻。下次你发……发病的时候还需要再次注射，不过剂量可以减半，再下次发作再减少剂量……直到完全痊愈……呃，别担心，刚才我又找了找，我这里还有几盒，应该够用到你痊愈的。”

“无论一盒一百金币还是一千金币，我都付给你。”索菲娅想了想。“我会想办法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带着特蕾西娅？就是主教害怕我乱用远古时期留下的药品，不过主教和我约定，特蕾西娅会监督我在不得已时把找到的古代遗物用在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上，在这种情况下用掉的药品他一样会付钱。”

“我不认为雷斯亚人会遵守约定，别说了，这钱是我自己想要付给你的。”

艾伦还想推辞，布克先开口道：“讨价还价之后再说如何？我想我们更关心雷利乌斯还对你说了些什么？老实说我对你说的古代文明有些……好奇。”

索菲娅听罢，也点头道：“总之钱我一定会付的。艾伦先生，能不能给我多讲一些相关的故事？为什么远古时期军队要使用断瘾剂这种药品呀？”

艾伦想了想，看了眼特蕾西娅，道：“根据雷利乌斯的说法，在那个时候医疗已经成为了一种‘诅咒’而不是恩惠。”

“诅咒？”艾菲莉亚好像一下来了兴致，几乎站起来的问艾伦。“为什么？”

艾伦于是又开始思考，过了一会，他大概组织好了语言，开始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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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先祖掌握的医疗技术远远比我们现在发达，相比之下，我们使用的草药、兽骨之类的东西制成的方剂，对先祖来说根本相当于……小孩子的医生游戏？”

“这我已经知道了。”索菲娅说。

“但是医疗技术的进步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相反它还给我们的先祖带来了很多难题。”艾伦说。“比如……药物上瘾就是其中之一。”

布克耸耸肩，道：“这怎么会成为问题？知道会有负面作用那找别的药不就得了？总不可能知道会上瘾还有傻瓜继续中招吧？”

艾伦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当发现药物会导致上瘾后，我们的先祖中有一些坏人，他们开始改进这些会使人上瘾的药物，让这类药物除了上瘾以外还具备其它效果：服下后的人会感到无比愉悦，在药物带来的无法想象的快乐中欲罢不能。最终彻底染上无法戒除的药瘾，这时候这些药贩子再把这种会让人上瘾的毒药加价千百倍的出售。”

“我还是不觉得有人会上当，不用这种药不就是了？”布克道。

“布克，你想象一下，如果你喝了一口美酒，尝了一块肥肉，第二天要是不继续喝两口，吃两块就会和索菲娅刚才那样体验生不如死的感觉……也许改个例子更容易让你理解，毒药可能会带给你你比一掷千金更畅快百倍的刺激。”艾伦说。

“唔……”布克盘起手。“那还是……有那么点恐怖的。”

“索菲娅小姐只是轻微上瘾。”特蕾西娅道。“所以还有希望痊愈，真正的毒品上瘾是无法治愈的。”

“如果买不起药的话……”索菲娅托着下巴，思考着。“天呀，买不起药岂不是每天都和我……和我刚才一样吗？”

艾伦表情沉重的点点头：“恐怕是这样，毒药贩子利用这种方式大量生产毒药，垄断贩卖，以此牟取暴利。相比之下奸商垄断粮食囤积居奇实在太低级了。在毒药贸易刚刚出现的时候，当时世界上大部分国家根本没有认识到它的危害。甚至把它当做税收的来源，不少国家还在法律里规定贩卖和使用会使人上瘾的毒药是合法……等先祖们发现毒药的危害超乎想象，想要遏制为时已晚，全世界无数的毒药贩子每天都在变着法子翻新毒药的品种，毒药的隐蔽性越来越好，依赖性越来越高，到后面几乎每天都有新的毒药种类被发明出来，最终毒药在全世界范围内逐渐演变为泛滥成灾的恶祸。大部分国家的政府因最初的纵容而引火烧身，当毒药泛滥时惊觉无力控制，据说那时候鸦片贩子可以武装起来攻入一个国家强行贩卖自己的毒药……雷利乌斯说那时全世界大概有百分之三四十的人都或多或少染上了药瘾。只有少数几个从一开始就坚决抵制毒药的国家成功在这个浪潮中独善其身。”

“太可怕了……”索菲娅说。

“愿我们的努力终能弥补犯下的过错。”一旁特蕾西娅又开始祈祷。

“我个人猜测，断瘾剂应该就是这几个从毒药泛滥大潮中‘幸免’下来的国家联合研制出来对抗上瘾的药品，他们希望靠这种药品彻底解决药物上瘾问题。索菲娅小姐你的运气不错，你生活的那提亚在上古时期肯定是抵御了毒药侵蚀的国家之一，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的先祖制造了这几种试验性解药。它们尘封百年，结果被我和特蕾西娅从地下遗迹的仓库里再次找到，最后阴差阳错的让你享受到了前人的成果。”

索菲娅叹了口气：“唉，我还以为今天是我最倒霉的一天呢。”

布克笑到：“昨天是，但今天不是，你今天很幸运。”

“哦，对，已经过了凌晨呢吧，呵呵呵~~~我是来运转了呀。”

索菲娅笑起来，房间里的人都跟着笑起来，包括特蕾西娅也勉强微笑了一下。虽然已是凌晨，红旅又扬起了愉快的气氛。

“可是。”布克笑完，继续问艾伦：“这个断瘾剂效果那么好，怎么我们的先祖还是因为这个毒药而灭亡了呢？看来这个主意不怎么样啊。”

“不，我们的先祖不是因为医疗的副产品——上瘾毒药而灭亡的。相反，治疗带来的真正诅咒相比，毒药只是个很小的问题罢了。”

“那还是小问题？”索菲娅问。“那真正的问题是什么？我们的先祖是因为什么而灭亡的呢？”

“是‘末世瘟疫’。”特蕾西娅说。

“末世瘟疫？”布克道。“这词有点气势哟。”

艾伦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对大伙摇头道：“雷利乌斯主教告诉我，我们祖先的衰亡应该是多种问题共同爆发所致，主教一直致力于研究这个。从我发掘出的遗物中，他推测灭亡祖先的原因至少包含‘末世瘟疫’这一条。”

“末世瘟疫到底指什么？”艾菲莉亚问。“一种传染病吗？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疾病就把我们的祖先全部消灭了吧？”

“‘末世瘟疫’不是普通的疾病，它是我们先祖自己一步步创造出来的恶果……也是雷利乌斯说隐藏在治疗背后的‘诅咒’。”艾伦缓缓打开话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