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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血族

  

从前,在位于北境公爵领附近的北部,有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小村落,这座村落中居住着一位少年,他和青梅竹马的少女从小相识。那位少女的母亲曾经在贵族家中当过女仆,而且深得家主的喜爱,可惜的是,她怀上了孩子,不得不离开贵族的家。如此一个怀着孩子的单身女人,自然在封闭的村落中饱受白眼,因为这座村子实在太贫穷,人们生活在痛苦和饥饿之中,为此,必须有一个发泄口。这个年轻的女人和她的孩子理所当然的成了全村的发泄口,通过欺负她们,贬低他们,村民们获得无与伦比的优越感,就连贫困的生活似乎也变得不那么艰苦了。

刚刚董事的少年并不明白这些,她和贵族的私生子——邻居家的少女成了朋友,他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虽然备受村民和家人的白眼,但是少年并不在乎,他只在乎身边的少女,希望能够将这段友情永远的持续下去。

然而,在少年12岁的时候,少女的母亲死去了,没过多久,一辆豪华的马车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从荒凉的村子里接走了少女。村民们望着豪华的马车,眼神中充满了羡慕,村长和他的儿子们向贵族们卑躬屈膝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们昨天还在向少女身上丢泥巴。少年没有办法留下自己的青梅竹马,他明白自己毫无力量,如果想要和她再次相会,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成为贵族。

多年以来,少年一直在等待机会,如今,他终于等到了盼望已久的乱世。

从梦中醒来,莱纳拿起了放在铺盖旁边的剑,寒冷的风从洞口吹进来,燃烧的篝火摇摆不定,魔法师莫雷尔睡在旁边,他用法袍裹住身体,缩成一团,看得出这位魔法师先生非常习惯于在野外露营。望向最靠里的位置,棕红色头发的少女正在睡袋中熟睡,她发出浅浅的呼吸声,长长的睫毛非常漂亮。

呼出一口白气,莱纳向洞口走去,走向夜色中的荒野。

“玛姬,你还醒着吗?”

“你当我是谁?少爷,我是战士。”

浑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满身肌肉的蛮族女战士扛着斧头出现在洞口,她的战斧上有血,看来明天早上的早餐中会出现新鲜的肉。北地人生活在食物匮乏的冰原上,所以他们几乎会吃任何东西,为了使食物变得好吃,北地人发明了很多独特的烹饪方法。

“我来换班,”莱纳说,“你去睡吧。”

“明白,当心那些狼,我杀了一些,但是它们一直在远处徘徊。”

说完,两人互相击掌,莱纳向洞口走去。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乌云低沉的压在夜空中,天穹一片黑暗,不远处的山坡布满乱石,荒草丛生,就好像莱纳现在的心境一般。他本以为在危难之际抱上齐格尔伯爵的大腿,就能顺利成为贵族,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太天真了,伯爵从头到尾都把他当成一条狗使唤,虽然满口承诺,但是当莱纳把拉娜带回去的时候,这位贪婪的贵族立刻撕下了伪善的面具。他想要拉娜,把她变成自己的小妾,这样他就能合法的获得灰铁城,然而遗憾的是,帝国皇帝朱利亚斯绝不会答应,她直接派出军队杀了他们,消灭了那群名叫贵族的人渣。

就此,莱纳的贵族之梦破灭了,他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老路上,自称“北境公爵克雷斯”的私生子,招摇撞骗,希望能得到某位贵族的赏识。然而遗憾的是,北境公爵领的贵族势力随着齐格尔伯爵的死亡彻底被瓦解,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贵族会站出来“赏识”他了。对此,莱纳感到深深的不安,他曾经憧憬的豪华马车,正离他越来越远。

“蕾娜,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默念着青梅竹马的名字,莱纳裹紧了身上的毛毯,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守卫着营地。

同一时刻,暮雪城附近。

要说吸血鬼的起床时间,毫无疑问是夜里。现在夜色正浓,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来,暗淡的星光照耀着大地,诡异的废墟弥漫着荒凉,在地上投下奇怪的影子。这座废墟曾经是被称为“不夜城”的豪华庄园,只可惜500年来它一直被荒废,无人打理,逐渐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废墟。

螺旋桨的嗡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一艘装甲突击艇在废墟上空完成了减速,然后稳稳地降落在了废墟中间的空地上,它打开了尾部的跳板,身穿黑色洋装的塔尼娅轻轻一跃,稳稳的落在了荒草丛生的地面上。

“真不想面对那个家伙,但是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唉……”她望着夜色弥漫的废墟,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不行不行,果然还是回去好了,咦?林克斯。”

“长官,”林克斯走了过来,“部队已经部署完毕。”

“让他们看好周围,别让人靠近。”塔尼娅命令,“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就给我赶快逃走,去找陛下帮忙。相信我,如果我都没法对付的东西,你们绝对对付不了。”

“明白,长官。”

“那么,待会儿见。”

轻轻挥了挥手,塔尼娅走向废墟中央,她将一滴血滴在落满灰尘的祭坛上,一个红色的纹章顿时在她脚下亮了起来,塔尼娅不禁弯曲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她念动早已被遗忘的咒文,稚嫩而又威严的声音在废墟之中回荡。随着咒文咏唱的结束,地面突然开始塌陷,重新排列组合的石板巧妙的挪动位置,形成了一条通向地下的螺旋形楼梯。

“长官,”林克斯端起了枪,“请允许下官为您开路。”

“不行,林克斯,不行。”塔尼娅摇晃着手指,“楼梯下面可不是人类能够踏足的领域,那是吸血鬼的世界。你只要当个人类就好,成长、老去、然后在合适的时间死掉,回归生命的轮回,不要学我,变成不老不死的怪物。”

说完,她摆了摆手,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下了楼梯。

漆黑的地下通道中没有一丝光亮,但是这点黑暗对于接近真祖的塔尼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虽然地面建筑被完全焚毁,但是地下的部分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不过这条通道被封闭了太久,潮湿的空气中充满了霉味。在通道的尽头,塔尼娅停下了脚步,一道漆黑的铁门挡住了她的去路,门上长着獠牙的骷髅浮雕正用空洞的眼窝注视着来访者,考量她是否有通过这扇门的资格。

“开门,”塔尼娅献出一滴血,“我回来了。”

獠牙骷髅浮雕对她的血产生了反应,伴随着机械传动的噪音,这扇坚不可摧的黑铁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了,露出更加黑暗的通道。就在塔尼娅踏入门内的刹那,墙壁上的魔石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幽幽的蓝色光芒照亮了她前进的道路。望着这墓道般缺乏装饰的通道,塔尼娅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迈开步子继续前进,黑铁大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

沿着通道继续向下走,一扇华丽的大门出现在魔石灯的光芒中,门口站着两名身穿黑白**仆装的魔导人偶,它们的脸被塑造成面无表情的白色面具,没有嘴巴和鼻子,只有两只微微发光的眼睛。

“塔尼娅大小姐,欢迎您回来。”

魔导人偶一起想塔尼娅行礼,500年后受到这样的欢迎,塔尼娅却没有露出一丝笑容,她在人偶们面前停了下来,注视着它们。

“阿尔法和贝塔吗?”她注视着女仆面具上的编号,“我要见‘父亲’,不知道他死了没有?”

“辛克莱尔大人一直非常思念大小姐。”

“您能回来,主人一定非常高兴。”

说完,两位女仆再次鞠躬,然后礼貌的打开了华丽的大门,伴随着大门的开启,欢歌笑语从门后传来,在金碧辉煌的大型宴会厅之中,身着华丽服饰、头戴精美面具的男男女女正随着音乐旋转着身体,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身穿紧身衣的演员在他们头顶表演着空中飞人,矫健的身手就连最好的马戏团演员都自愧不如。

谁能想象,在这片荒凉废墟的地下,正在举办别开声面的化装舞会,每一位参加者都器宇不凡,绅士贵妇比比皆是。就在这时,一位戴着面具的年轻绅士向刚刚入场的塔尼娅伸出手来,但是一道红色的切割线扫过他的身体,他立刻倒在地上,巴拉巴拉的化为一堆机械零件。

音乐哑然而止,所有人都注视着塔尼娅,面具后面的眼睛里闪耀着红光。敌意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面对这些“人”的凝视,塔尼娅冷笑着伸长了鲜红的指甲,但是,这一触即发的气氛却随着一位女仆的到来哑然而止。

“大小姐,”她向塔尼娅鞠躬,“主人命令我来迎接您。”

“伽马……吗?”塔尼娅望着她,“你不是坏掉了吗?”

“启禀大小姐,主人又把我修好了。”女仆抬起头来,“不过大小姐,如果您下次再破坏我的时候,请不要弄坏我的核心,修复起来很花时间。”

“我还以为你会记恨我。”

“绝无此意,大小姐。”伽马说,“我等魔导人偶就是为您和主人服务的,如果您觉得不再需要我们,大可把我们毁掉。”

“唉,要是冬夜那家伙有你们1%的觉悟就好了。”塔尼娅叹了口气,然后命令,“伽马,带我去见你的主人。”

“是,大小姐。”伽马轻轻鞠躬,“但是,您这幅寒酸的模样,真的没问题吗?”

“哦,说的也是。”

塔尼娅微微一笑,她的身体瞬间融化成了红色的血液,不断涌动、变形的鲜血仿佛完全无视星球引力,逐渐凝聚成全新的样子,最后化为一位银发赤瞳的美丽女性,她看起来最多十六岁左右的年纪,苍白的皮肤和短而尖的耳朵是吸血鬼的象征。

“需要为您准备衣服吗?大小姐。”

“不需要。”

话音未落,黑色的影子缠上了苍白的**,化为一件漆黑的晚礼服,完成准备的塔尼娅在伽马的引导下,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向位于二楼的豪华包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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