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无论是保安还是门口的警察，都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吧。”

女人听到了我的询问。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你不应该来问我，应该去问他们才对。”

“你也应该知道一点吧。明明是一起冲进来的。”

“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就当做是他们的一份子，好好回答一下你也不是不可。”女人淡漠的声音传来：

“那些警察和保安们，现在估计都没什么空吧。”

“没空？”

“当然，没空只是暂时的。但只要有一点空隙就足够了。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联系上了某个持有大量炸弹的恐怖组织……暂且就叫恐怖组织就好了。其实说实话，有没有联系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

“然后那个恐怖组织——刚才的那一声巨响你也听到了吧。”

“相当震撼呢。”

“那个恐怖组织——应该说是实力强劲呢，还是无所畏惧呢。把炸弹在附近引爆，将警察保安都吸引了过去。不过具体炸的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但肯定是相当麻烦的地方吧。虽然冲进来的时间出了点小差错——”

“小差错？”

“你应该知道吧。并不是爆炸后，而是爆炸前，我们就冲进来了。不然你也不会被堵在这里。”

是在开始之前，就意识到什么了吗。

“将守在门口的保安、无用的工作人员通通打晕掉，当成垃圾塞进角落里。而入口也被我们布置的人即使封住，以防外面的人进去或里面的人出来。除此之外还会威胁里面的人给外面的工作人员下各种命令，防止被提前发现。当然，相当及时的爆炸也阻止了我们的行动过早的暴露。”

“你们虽然做了这么多……但还是被跑掉了呢。”

“确实是被暂时跑掉了。你肯定以为疏散人员是我们下的命令吧——不，我才想起来，你应该不知道他们已经在疏散中了——现在已经快走完了也说不定。但当我们进去的时候，疏散观众的指令就已经传出去了。”

“虽然提前冲了进来。但你们还是完全慢了一步呢。”

“纠正一下。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不过你们和那个恐怖组织——应该不能算合作吧。应该说是利用吗。”

“本来合作就是相互利用而已。”

但那也要建立在相互的基础上。

“不，我说的是——被利用了的人，是你们吧。”

女人一顿。

“什么意思？”

语气中的淡漠都隐约染上了一丝讶异……和急促。

而女孩的嘴角，不知道何时已经露出一丝慵懒的笑容。

“你也该注意到了吧。合作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你们利用了他们……那他们又利用了你们什么呢。”

“.…..”

“帮你们引开警察保安，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他们会帮你们打白工吧。”

“.…..”不对。果然有什么地方不对。

“说起来，你们还在被蒙在鼓里吧。毕竟真正解决了这里的保安和警察的人——其实是你们啊。”

“……！”

女人顾不得小腹中的疼痛，马上站了起来，就要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女人大声喊了出来，而语气中早已不复之前的淡漠。

果然还有什么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这时，女人的声音却被一声突兀的叮铃打断了。

“叮铃，叮铃，叮铃……”

女人看着靠在墙前的慵懒女孩手里的手机。这种时候来电话？

等一下——并不是来电铃声——

女孩嘴角弯起一丝奇妙的弧度。

——而是，闹钟吗。

“轰隆。”从远处而来，又似乎近在咫尺的轰鸣。体育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幅度震动起来——

“再见了。”这么说着。打开了一旁房间的门。

那个房间并不是锁上的。就是说这个地点，也是精心选好的吗。

“轰隆！！！”

剧烈的震动仿佛要把建筑完全摇下来。

走廊的天花板就如同破碎的气球，四处飞散。

黑色的烟雾洪流，混着明亮的火光，从破开的洞口倾泻而下。

即使遇上了隔墙的阻挡，也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将其如纸片般冲开——

而女人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火光的洪流中。

……

等到外面彻底没有了动静。

将面前抱着的浅浅放开，我推开柜子的门。烟尘从天花板上扑簌扑簌的掉落，散在自己的头发上。

将头上的灰尘扑落。小心的推开已经半破的门——灰尘混杂在走廊中，连路径都看不清楚。

确认安全后，我拉着柜子里浅浅的手：

“走吧，快。”

“.…..”

经过了爆炸后的体育馆，出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吧。隐约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和哀鸣。

无论是多么严密的封锁，在这样无可抗拒的暴力面前。都毫无作用。

浅浅沉默的拉着我的手，跟着自己快速跑去。

然而看到如此沉默的浅浅，自己竟产生了些许不适应……？

“看什么。”

仿佛为了回答我疑惑的目光。浅浅终于开口吐出了这三个字。

然而却没有了以前那种气势。更像是，强行撑起胸膛舞起爪牙的纸老虎。

想起了刚才四目相对的情景。两人娇小的胸口紧贴，而女孩透着慵懒的温热呼吸更是直直的打在自己脖颈上。

明明崩坏近在咫尺，却又奇妙的安逸。

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情感，用饱含不耐情绪的语言说出了口：

“还，还不是你！一进来就抱我抱得那么紧！”

浅浅似乎对我过于亲昵的拥抱显得很不满。

“我可不能保证房间加柜子能完全保护得了你的安全……这点小事你就原谅我吧。”

这么说的我回过头，却看见浅浅稚嫩的脸上，少见的染上了些许红晕。

仿佛为了显示出自己的些许气势。浅浅说：

“那，即使加上你一个……也，也改变不了什么……”

说道后面，浅浅的声音越来越小。

“走这边。”

躲藏着可能遇上的人的视线。穿进了残破的体育馆里，重新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出口，试图从体育馆的背面离开。

钢筋和石块散落在体育馆的地面上。即使有几个点已经破出了几个大洞，却完全没有塌落的迹象，仍维持着完美的椭圆形框架。然而从不远处的火光，从体育馆外传来的喧闹与哀鸣，却仿佛能直入人的心中。浅浅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一只耳朵。

“不要看。”

我紧拉着浅浅的手，快速往前跑。

“不要看周围。一直看着我就好了。”

“.…..”

无视周围的烟尘和残垣。两个小女孩在破败的体育馆中跑动，隐约的火光将两人的脸照的通红。

只要跑离这里，就算安全了。接下来该联系姐姐就联系姐姐，该睡觉就睡觉……

快速跨过地面的石块。终于到了略显空旷的地面——

“你的腿，怎么了……”

被浅浅发现了。是自己速度慢下来的原因吗……

“别人的血。不是我的。”

“骗人……你停下！”

浅浅反拉住我的手。我不得已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而这时的浅浅已经蹲了下来。仔细的握住自己的稚嫩小腿，摩挲着伤口周围的肌肤。

擦开鲜血的薄膜。是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纹。

“这条大腿……也是……”浅浅将自己的短裤略微掀开。

“小伤口而已。现在离开最重要吧……”

“闭嘴！”刚刚还弱气的浅浅，话语中少见的染上了一丝怒火。

浅浅从口袋里，掏出几只一次性口罩。

“没有别的东西，将就着用吧。”

然而语气却不容置疑。

浅浅小心的将自己的唾液插擦在伤口上，用纸巾将周围的血迹抹去，然而很快又会粘上新的血迹。

随后浅浅将口罩小心的对折起来，盖在伤口上，用绳带系在小腿上。

其实说起来，本来自己也没受什么大的伤势。之前和女人对决时踉跄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就连大腿上的那一刀也只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而故意被射中。而其他的伤势也在计划之中，不装作走投无路的样子根本就放松不了敌人的警惕。

小小的伤口当然不会对自己的行动有什么影响，顶多就是没那么灵活，只要把痛觉忽略掉就和无伤没什么两样。腿这种地方也不算什么能致死的弱点，其实不管它都能自己结痂，包扎什么的也完全没必要……

“闭嘴。”

刚想吐出不麻烦了这几个字的我，话语又被再次堵了回去。

“你，你……根本不知道怎么说你！”

看着面前触目惊心的伤口，浅浅怒火似乎更大了，紧紧的系了一个死结。力度之大，让我不由自主的发出“噫呜”的呜咽。

“刚才又不叫痛！现在又叫痛！”浅浅把系在上面的口罩整理好：“还有呢？还有哪里伤着了？”

“没了。”

“真的没了？”

“又不是那么容易受伤。只是不小心摔着而已。”

将浅浅拉起来。没有管浅浅质疑的表情。一只手小心的用衣摆捂着自己的腹部，转身环视了一下周围——

“两个小妹妹，要去哪里呢？”

一声突兀的呼唤。

“！”

我侧目望去。

普普通通的花衬衫。略显轻浮的短裤和凉鞋，眼镜后的眼睛就像普通上班族那样微眯中带着疲倦。就像是普普通通的，路过的一般群众。

但整个人却和这里的环境不相符——没有路人会在爆炸后的体育馆附近驻足。

而看他的样子。仿佛就是在这里等着谁一样。

可以确定——并不是闯进体育馆里的那一伙人。听语气，我们也并不是他的目标。

“我就说，这里会有人出来的吧。不过出来的是两个小妹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人吗……？

“后面那个小妹妹，”男人镜片后疲倦的目光，却蓦然射出一股凌厉：“袋子里的东西……能让我看一下吗？”

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