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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恶魔的眼泪

  

突然,身后传来了夏洛蒂的声音,艾琳露出计划得逞的微笑,转身兴奋的看向夏洛蒂。

不知何时,夏洛蒂已经站在了还在犹豫不决中的华生身边,自己在这个时候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啊,华生感到羞愧。

“耶,引诱夏洛蒂作战大胜利!”

突然兴奋的欢呼让华生很惊讶。

“抱歉哦~小华生,刚刚都是我故意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夏洛蒂出来呢~”

竟然让自己成为诱饵吸引夏洛蒂!

这时,夏洛蒂的姐姐艾莉米亚的与华生的对话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你渴望那些你想看到,但是却做不到的事情。你就是她的软肋,当然,她也是你的,只不过你要更加的容易应付……」

“对不起,夏洛蒂……”

垂着头,静静等待着。

但再一次抬起头时,夏洛蒂却没有露出任何责怪华生的模样,按理说打乱夏洛蒂的计划的话,都会被她好好说一顿才对的。

而夏洛蒂也只是静静的站在华生身边与艾琳对视,完全没有看华生一眼。

这种情况,还不如被她骂一顿呢。

华生这样想着,偷偷看着夏洛蒂的侧脸。

夏洛蒂精致的脸上,出现带着一丝冷酷、令人发抖的冷冽表情。那副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无踪。

“如果战争真的会有爆发的那一天,我会堵上「夏洛蒂」(charlody)之名,哪怕面对整个世界,都会去阻止它的,你大可以不用担心了!女人。”

“哎呀~都说是开玩笑了啦,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呢,夏洛蒂~”

眨着眼睛,如同跳舞一般走来的艾琳来到了夏洛蒂的侧面,轻轻靠在她的耳边以小到以为会是呼吸的声音说:

“你要知道,今天我可是赢了你了——大侦探。”

夏洛蒂面无表情,华生根本看不出她们之间刚刚聊了些什么。

“哎呀,时间不早了;中场休息时间结束!我还要继续为大家介绍庄园其余的建筑物呢~”

不知何时被关闭的袖珍摄像机再一次被艾琳打开,她背对着夏洛蒂拍摄起周边的景色起来,并且径直朝着庄园更深处走去。

只留下二位没有理由继续跟着艾琳的少年少女们默默的站在原地。

“……”

看着抱胸思考的夏洛蒂,华生认为她肯定把一门心思放在了麦金太尔庄园诅咒的案件上了,完全没有把艾琳刚刚说的那些不明所以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华生也想这么做,但她可不像夏洛蒂那般可以做到将注意力瞬间从一件事情集中到另一件事情之上。

“嗯哼,该回去了。”

“唔……嗯。”

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至于为什么把夏洛蒂骗出来,自己却没有采访她而是继续做着其余节目的艾琳在想些什么,华生就不得而知了。

乌云将整座庄园遮住,光线在一瞬间被黑暗吞噬殆尽。风在耳边吹过时总会发出「沙沙」的声音,黑色的不知名鸟儿落在四处的枝头,发出预示着灾难的可怖叫声。

爱丁堡的春天可能暂时还没有到来。

回到客房宿舍,告诉华生等管家或者克里斯先生回来后立即提醒自己,自己需要有一些个人空间做研究为理由,夏洛蒂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怎么了吗?是不是吵架了啊,客人?”

莉莉丝好奇的凑过来看着守在门外的华生,以为是夏洛蒂故意不让华生进入房间。

“……要不要我再为客人准备一个房间,或者我去和小姐聊一聊?”

“啊,不用了,不用了……没什么大事,你忙你的吧!”

“哦,是吗?”

带着怀疑,莉莉丝看了看华生与那道反锁的门,走开了。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了。

就坐在门后地面上的夏洛蒂一面叹息,一面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药物,伸出自己的右臂,均匀的把能够止疼的药物涂抹在上面。

终于,疼痛停止了。

夏洛蒂知道,那不是手上传来的痛苦,是心中的。

过了好一阵子,夏洛蒂都没有起身,黑暗中看似娇小的身躯缩在门后,不知在踌躇什么。

黑暗中,莫名带给人伤感的落寞身影,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门外传入门内。

身体慢慢颤抖。

——夏洛蒂想起在遥远的过去,自己不再被囚禁时,与姐姐艾米莉亚在密室的对话。

很少想起当时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早在大量阅读书籍,填补自己的「灵魂」时,选择性的失忆了。但不知为何,今天一直回想起来。

不论是艾米莉亚的下手或是佣人都很害怕的「恶魔之女」。这个能够说中所有的事情,连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小孩,让代表英国政府家的人戒慎恐惧。夏洛蒂是艾米莉亚的家族,隐瞒着的一个秘密。

不仅是家族的秘密。政治的秘密——灵异、世界大战、消失的开膛手杰克、以及与「奇迹」相关的丑闻——亦是如此。

艾米莉亚最后决定把夏洛蒂囚禁在家族的襁褓之中。虽然囚禁自己的妹妹不是明智之举,毕竟他们体内都流淌着「恶魔」的血液,但是她们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夏洛蒂从小就与莫兰一同生活,与出生开始就是在贵族的城堡中的艾米莉亚不同。

直到艾米莉亚得到了英国政府外交的最高话语权那一刻为止,她才结束了对夏洛蒂的囚禁,改成了对她的监管。

对于不论用何种方式囚禁,都能以奇妙的办法脱逃,最后又被艾米莉亚发现蛛丝马迹最后抓回来的夏洛蒂;姐妹两人似乎从出生开始,就互为天敌。

就算是面对国家大事,艾米莉亚也认为要比看懂自己的妹妹要简单的多。

「你是恶魔不谙世事的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存在。」

艾米莉亚以平静的声音说着。之后又用小的只有蚂蚁能听见的语气喃喃自语「虽然我也是……」。

「放你出来可能会是我这一生中最不理性的事情,如果要令我绝望,你完全可以去将外面的世界闹得天翻地覆,而我也会亲自将你抓回来。」

冷酷的艾米莉亚笑了。

「你一定没有想到吧。」

夏洛蒂没有回答。当时的夏洛蒂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着等自己出去后应该如何去报复自己的姐姐,报复整个英国政府。总是沉默寡言且眼神凛冽让人陷入恐惧,根本不曾和任何人有正常对话。

「放你出去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够把他吸引出来,我一点都不在意。你没有令人绝望力量。因为,你们不是恶魔;而是我所爱之人。」

见夏洛蒂依然沉默,艾米莉亚把最后想说的话说完。

「……也许现在的你以‘恶魔之女’的身份还不知道我所说的意思,因为,‘恶魔’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更不会害怕失去。」

夏洛蒂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的纤细身躯,回想起当时的事。艾米莉亚话中的含义,当时的「恶魔之女」并不了解。

(现在懂了吗……?)

不知为何,想起了曾经只是无意中互相认识的来自东方,身上同样为周围人带来厄运的「黑色灾星」,同时也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夏洛蒂离开襁褓、离开牢笼到外面冒险的回忆,只有一点点……但有一个人一定在其中——华生。虽然聪明才智不及夏洛蒂,有时候还总是多嘴和自己吵架。但是,他总会在夏洛蒂任性的时候,告诫她不是「恶魔之女」而是大侦探夏洛蒂小姐。

……最重要的,他是个十分温柔的少年,总是保护夏洛蒂。而夏洛蒂也在他差点卷入万丈深渊时,拼死救了他一命。

夏洛蒂轻轻张开手掌。

夏洛蒂的白嫩弱小的手掌,在一年前的冒险中留下了与她的东方朋友一样的隐疾。对夏洛蒂而言,这个伤实在是不可思议。当时自己为什么要伸手?为什么不想失去?在没有失去之后,明明高兴得流泪,可是为什么不想自豪的让华生看到这个伤痕?

当时突然伸出、连自己命都不顾了,耗尽力量的这双手,为从出生开始就孤伶伶一个人的夏洛蒂抓住了什么?

「恶魔不会爱上任何人,更不会害怕失去……」

「战争总有一天会到来,西方与东方总有一天会宣布决裂,到时候面对几十亿人的世界,你们只能分道扬镳……!」

「越是靠近真相,你们之间的枷锁就会越来越紧,当枷锁收紧到无法再承受外来的压力后,就算他的内部再如此坚硬,它的外壳也只不过是一颗一碰就碎的鸡蛋罢了。」

夏洛蒂拼命压抑脑海中各种复杂的声音。

(不会发生的,一定不会的……)

夏洛蒂将脸全部埋进自己的膝盖中。没有关紧的窗户被屋外不强烈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风吹得发出“咯吱咯吱”不安的声音。

微弱的低吟在窗外是风声中流泄而出……

那是低沉有如恶魔的低语。

“不会发生的,一定不会的……”

摇晃身体的夏洛蒂,忍不住出声低语,开始难过地“嘶嘶、嘶嘶……”抽动鼻子……

我是夏洛蒂·艾德勒。

也是夏洛蒂·福尔摩斯。

我是「恶魔之女」,也是伦敦有名的侦探。

恶魔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害怕失去。

但是,侦探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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