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同人衍生 鬼吹灯怒晴湘西:月明人倚楼

79.脱险

  

79.脱险

却说无量殿前那边,敏敏听得似乎原本以为重伤濒死的老洋人原来竟是没有事,心中一喜,便也疾步走了过去,刚走到陈玉楼身边,却被他一把拉住。

他紧紧地抓住敏敏的手臂,低头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眼中似有冷意闪动。。。

敏敏心中募地一沉,看着陈玉楼满是寒意的眼神,不知怎的,只觉一阵发慌,心中又忽地挂念起老洋人的伤势,转头看去,只见花灵刚刚解开了老洋人的外衣,那被蜈蚣戳破的衣服里,分明是一件暗金色的,和陈总把头身上同款的钢纱甲胄,幸得这内甲,老洋人此番虽是受伤不轻,却是没有性命之忧。。。

敏敏刚心下一松,待回过头来,却只见陈总把头依然冷冷地凝视着她的眸,捏着自己胳膊的手,抓得似乎越来越紧,力气也越来越大。。。

陈玉楼心中正同如波涛般地在起伏不定,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窒住了心脉,只觉得说不出的堵得慌。。。他自然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敏敏在房中收拾衣物的时候,无意之中被他瞧见了这一件钢纱甲胄,当时他还堵着敏敏调笑,道是两人竟然会凑巧有同样的内甲,自然一定是宿世姻缘,佳偶天成。。。羞得那小丫头面颊通红,含娇带嗔地要撵他走。。。

瓶山下墓之前,他还曾千叮咛万嘱咐敏敏一定要穿上这内甲,以防万一。。。可是现在,这件内甲,竟是穿在搬山道人,老洋人的身上!

他把敏敏拉住在一边一动不动,不仅是躺在地上的老洋人和蹲着的花灵注意到了,旁边来来去去料理诸事的卸岭兄弟及罗老歪的手下不免也有些侧目,陈总把头见此,便将敏敏拉到了一处无人的甬道之中。

到得那甬道深处,陈玉楼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娇美的少女。

正在东张西望,惶恐不安的敏敏,忽然感觉到一抹充满寒意的眼神,那眼神让她完全无法忽视,如同芒刺在背,她不由得小心的转过头,有点不安的,怯生生的对上了陈总把头的双眼。

二人在晦暗的甬道中一动不动地对视着,彼此的脸半隐没在黑暗中,眸中都沾染了火把的亮色,这片刻,甬道里静得能只能听见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陈玉楼望着敏敏在火把光芒中更显得如秋水般潋滟的明眸,见她樱唇微张,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静默了片刻,忽然毫无征兆伸出手,一下按在敏敏的肩膀上,见她只是轻微的一挣,便双臂一扯,把她整个人都拥到了怀中。

他把颤抖着的少女紧紧的搂在怀抱里,下巴轻轻在她的头发上摩擦着,闭目敛住了眼中的寒意,却是语气温柔的安抚道:“敏敏,你什么都不必说,也用不着解释。。。我说过,你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我,信你。。。”

本来心里正惴惴不已,忐忑不安的敏敏听了这话,几乎差一点就要哭了出来。。。早已熟知剧情的她,自然是知道在这一集中老洋人死于六翅蜈蚣之手,为了救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他穿上这钢纱甲胄以求挡过一劫。。。

怎料却让这向来疑心深重,又爱拈酸吃醋(陈总把头哭晕:我冤枉啊,都怪你爱招惹人。。。)的陈总把头给亲眼看见了。。。这怎么解释得清楚?告诉他自己是穿越的?我早就知晓剧情知道这一集老洋人会被蜈蚣戳死?我其实只是想救人一命没有其他意思?看到陈总把头眼神发冷,敏敏自然是心头七上八下地惊惶不安,以为又是一场狂风暴雨,心道自己的好感度不免要下降了。。。

可谁知这一次陈总把头竟是与以往不同,变得如此的大度而宽容。。。

其实细细回想,这一段时日以来,陈玉楼对自己似乎的确是越来越尊重和理解。。。敏敏知道他原先的性子,自是知道他如今做到这一步是多么不易,心中也不禁好生感动。。。

陈玉楼感到怀里的少女轻轻地推开了他,用那双顾盼流波的美眸又是欣喜又是感激地望着自己,忽的就踮起脚来,用她那温软嫩红的唇瓣轻轻碰触了一下他一直紧紧闭着的嘴唇。

她的举动来得很是突然,陈玉楼毫无防备,并且,与其说她亲吻他,倒不如说只是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而已。那动作其实极轻,但是与此同时,陈总把头的满胸满腔之中某种暗暗的喜悦,却随之迅速被唤醒。

两张脸瞬间就靠的如此之近,少女精致漂亮的鼻头带着些玉质的温润凉意,轻触着他的面颊,两人呼吸几乎混合在了一起,状若交颈呢喃。

她脸上尽是羞意,一张小脸晕红流霞,却是大大地睁着那对秋水般的眸子,仰着脸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

“陈大哥,你对我真好。。。”少女的呢喃声似有若无一般。

陈玉楼的喉结禁不住微微动了一下,这竟是认识这小丫头以来,她第一次主动亲他。。。当然,在舟山海岛上使“美人计”那次不算。。。

这一刻,陈玉楼胸口被压抑得渴望仿佛出闸的洪水,不可抑制,敏敏那含羞带怯的样子,仿佛是在期待和魅惑。少女娇羞动人,整个人都散发看一股淡淡的馨香,这是天底下最动人的诱惑了吧。

陈玉楼的气息瞬间便有了片刻的紊乱,下意识地靠近了敏敏,想要把她拥入自己的怀中。。。那小丫头却忽然退开,用雪白的贝齿咬着樱唇,双颊晕红,一副羞怯不已的娇俏样子,“我去看看老洋人的伤要不要紧。。。”纤腰一拧,扭头就逃开了,那柳丝般的长发随着她轻轻的一转身,飘飘然,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好看的弧线,几缕发丝拂过陈玉楼的脸庞,也好像拂在了他的心上,他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只觉一股幸福的暖流涌上心头,冲击着他的心扉,甜滋滋的,好似饮了琼浆玉液,回味无穷。

陈总把头心中甜蜜之余,却是想到自己这心爱的小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心肠太软,那珍贵的钢纱甲胄,竟也随便拿给外人去穿。。。若给的是那年轻俊朗,身手不凡,胆识过人的搬山魁首鹧鸪哨,自己不免还会忌上几分。。。但是这素来口无遮拦,且又愣头愣脑的傻小子老洋人嘛,哼哼,那又何足为惧。。。

回味着刚才那一个轻轻的吻,陈总把头缓缓走出甬道外,不免想起为救自己掉入机关中的鹧鸪哨,无论如何,搬山卸岭结义一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好歹要收他个囫囵尸首回去装殓安葬了。

此时,卸岭的弟兄在桥下枯潭处发现一条裂开的岩缝,那六翅蜈蚣就是由此爬上石桥的,不知通向何处。

于是陈总把头便立刻带了一伙人前去查看,正在和花灵查看老洋人伤势的敏敏,忽地想起了原剧中花灵丧命的原因,心中一凛,便跑过去赶紧也跟上了,陈玉楼看了敏敏一眼,有些无奈,却还是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

一行人小心翼翼,穿岩而入,到得一处开阔的地方,却不料正看到那穷凶极恶的六翅蜈蚣竟已死在地下,它全身枯槁,原本漆黑发亮的甲壳都如蝉蜕一般发皱发黄,好似一瞬间年华老去,突然衰老而亡。再看这一处地方堆积如山的古尸,人人脸上皆是一片惊异。

转过来陈总把头忽地看到鹧鸪哨在一口硕大的青铜丹炉旁坐着,昏迷不醒,便慌忙上前查看,鹧鸪哨却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花灵闻讯将老洋人托付给卸岭的人便也赶过来,经过把脉觉得鹧鸪哨不像是中了大蜈蚣的毒,更像是吃了某种草药所致,敏敏倒是知道鹧鸪哨是吞食了六翅蜈蚣的内丹,不仅没有危险,且还有一番大造化,便一片心安,只打量这满是尸骸的丹井。

此时罗老歪也带人赶到,开口询问陈玉楼这是何处。

陈总把头带着敏敏环视四周,“应该是瓶山丹宫里的丹井。”见罗老歪不明白,便又道,“烧制丹药,丹火上升,需要这么个所在。”

罗老歪恍然大悟,“那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棺材呢?”

陈玉楼微微冷笑,“是那些炼丹的方士从各地偷挖盗掘来炼制丹头用的。以前的人认为,干尸肉可以入药,被称为闷香,因为干尸死而不腐,是借了地脉里的龙气,但龙气无影无踪难以捕捉,所以他们认为,煮干尸可以提炼出来。”

向来粗俗猥琐,荤素不忌又胆大心黑的罗老歪听到此处也不禁大惊失色,转头重重地呸了一口。

闻着这丹井中污秽难闻的气息,敏敏更是觉得一阵作呕。

陈玉楼摇摇头,“这炼丹的地方本该是个福地所在,没想到处处都是污秽荒唐,难怪这山里阴气这么重。。。”

花蚂拐也认为以前皇家人居然如此炼丹,简直令人发指。

花灵看着鹧鸪哨一直不醒,终于忍不住抱着鹧鸪哨失声痛哭,可不管花灵怎么哭就是不见鹧鸪哨醒来。

此时罗老歪急着让人翻捡财宝。花蚂拐命人准备挑尸杆和渔网,以防干尸诈尸。原来有的干尸死而不腐,遇阳气诈尸扑人,必须裹住包上渔网,再在嘴里塞上一个大黑驴蹄子。

陈总把头发现鹧鸪哨身体越来越凉心里担忧,花灵急切恳求他救救鹧鸪哨。正在此时,鹧鸪哨终于吐了一口鲜血醒过来。

鹧鸪哨告诉众人此时他只觉得胸内通畅,似乎气力也更胜从前,怀疑是服了蜈蚣内丹所致。

陈玉楼提到其实万物生灵都有追求长生不老的念头,而追求长生不老无外乎内外两丹,外丹指的是药汞金石烧制而成,内丹则更加神秘,有练气吐纳的,也有阴阳采补的。蜈蚣一定是吞服了地宫残留的丹头。久而久之接受日月精华,逐渐就形成了内丹。罗老歪好奇鹧鸪哨是如何战胜了蜈蚣,急切想要听一下精彩瞬间,陈玉楼认为鹧鸪哨最要紧的就是休息,阻止了罗老歪继续问下去。花灵告诉鹧鸪哨老洋人只是受了伤,鹧鸪哨才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说:

亲们,觉得我这篇文写得还好的话,请帮忙推荐给你的朋友吧,我这书题材有点冷门,拜托大家助力下啦!

作者有话说:应书粉们的要求,我会在每集过后把小说原文放在正文下进行对比,原著中的陈总把头远远不如剧中那般可爱,心狠手辣又老奸巨猾,却不失为一个又雄心壮志的乱世枭雄,亲们感兴趣也可以对比下剧版和书版把头哥的不同。

第二十七章 斗官

搬山道人鹧鸪哨先前想去黔边盗发夜郎王古墓,不料却扑了一空,心里正有些焦躁,如今见了瓶山古墓气象万千,犹如瓶中仙境,不知里面都藏了些什么前朝的秘器,他见猎心喜,不禁技痒起来,当即就要单枪匹马到前边的地宫中一探究竟。

卸岭群盗和老洋人、花灵等人见他这就要动手发市,也赶紧各自抄起器械,要跟在他身边同去倒斗。可刚一抬脚就发现前面的宫阙楼台有隐隐黑气,殿顶抱柱之间像是有一股股的黑水在迅速流动。众人当时都是一怔,不知那殿中有何古怪,有眼尖的看得真切,惊道不好,殿中有好多蜈蚣。

鹧鸪哨知道携有怒晴鸡在身边,足能克制墓中毒物,但也仅能确保几百步之内无忧,要是这十几个人一同过去,自己孤掌难鸣,难免对众人照顾不周。此时天色晚了,正是山里蜈蚣吐毒的时辰,万一叫那些毒虫有隙可乘,必会折损人手。这瓶山中的宫殿实在太大,若想盗宝,只有先等陈瞎子带大队人马过来将墓中毒虫彻底除尽。

进瓶山盗墓不同鹧鸪哨以往的搬山倒斗经历,一是搬山卸岭起了一通盟约,要是不等常胜山的舵把子过来,就抢先动手,未免有负盟约,亏输了义气;二来眼下有十几个弟兄跟在身边,比不得以前独自勾当,不可因为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让他们冒险。

念及此处,鹧鸪哨只好捺下性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山腹内的地形和建筑结构,便和红姑娘带众人撤出盗洞,留下些人手对穿山穴陵甲打出的盗洞进行加宽,为后边的大队人马开道。

这瓶山周边地形险要剥断,派出两名盗伙去联络山上的陈瞎子,这一来一往的过程,非是旦夕之间就可完成。鹧鸪哨索性就在山根里找了块干燥平整的地方,躺下来倒头大睡,养足了精神就跟群盗高谈阔论,众人豪性大发,各自说些个以往倒斗勾当的得意之事。

鹧鸪哨记得当年在陕西盗挖大唐司天陵宫的时候,曾结识了两个陕西放羊的娃子,正好当时陈瞎子在山陕两省有生意,他就把这一对放羊的兄弟托付给了陈瞎子,此刻想起来就向群盗打听那两个兄弟现在如何了。

提起他们来,卸岭群盗大为不屑,老羊皮和羊二蛋那俩小子,是人又窝囊心眼又小,虽然跟着舵把子在常胜山插香头入了伙,可也只能跑前跑后地办点小事,上次倒斗的时候这两块料吓尿了裤,这回听说来挖湘西尸王,这二位便又四条腿一齐发软,于脆就没让他们跟来,真不知道舵把子当初怎么会收了他们。

鹧鸪哨听罢也是觉得好笑,那两个放羊的娃子都是本分良民出身,违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结果竟然半路上山插香做响马,倒斗造反杀人放火的勾当确是难为他们了,心想实在不行,将来就同陈瞎子说说,让他们拔了香头金盆洗手,给笔钱财去做正经营生才是。

如此捺着性子等了多时,陈瞎子终于带人来到山阴,同鹧鸪哨说起在山脊上炸了整整一天,没炸出什么名堂,既然山根里打通了盗洞,正可率众进去盗墓,当下一同进了盗洞观看山腹里的那座宫殿。

陈瞎子和罗老歪等人差不多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雄伟的宫阙宝殿,皆是啧啧称奇,更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尘世上只有号称真龙天子的皇帝老儿才能住宫殿,除此而外,仅有释、道、儒三教的神圣可以拥有宫殿,大部分建造在神仙佛道的洞天福地里。别看瓶山弹丸之地,可藏在山腹里的丹宫,比起那些名山大川里的佛道名胜宫殿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愧是“红尘倒影,太虚幻境”,其中宝货必是取之不竭。

罗老歪用枪顶了顶帽檐,心喜之下觉得口干舌燥,喜道:“陈老大,咱们还等什么?让兄弟上吧!”

陈瞎子上次险些被护陵的鬼军射死在瓮城里,此刻却是学了个乖,眼见地宫大得惊人,料定应该不是虚墓疑冢的陷阱,但仍是不敢轻举妄动,不可急功近利再冒风险了,万一有些毒龙伏火的机关埋伏,岂不又着了墓主人的道了?

他当即吩咐下去,先让一百名工兵营的弟兄,带着鸡禽过去,把那一重重的殿阁大门洞开,要是没有意外,再起大队进去搜刮宝货;另拨两百名工兵,分头在山根的积水淤泥里架设竹桥,并且挖宽盗洞,准备往外运输墓中宝货。

而罗老歪瞎了只眼,伤还没好利索,陈瞎子就让他带重兵,架上机枪在山外守住路径,以免盗墓的部队半路哗变。另外还要伐条山道出来,以便带骡马过来驮东西。罗老歪恨不得亲自动手去搬明器,但转念一想,这回进山的部队虽然都是心腹,可其中仍有不少见钱眼开的兵油子,对他们也是不得不防,于是按照舵把子的吩咐,自去后山调遣人马。

陈瞎子和鹧鸪哨率众观望,只见前边进去的百来个工兵,赶着成群的大公鸡把山中殿宇的大门一座座砸开,惊得那些蜈蚣四处乱窜,一片混乱嘈杂之中,也并没见到触动到什么机关。

陈瞎子心中暗喜,看来此番是胜券在握了,带头将黑纱蒙在脸上,遮住了口鼻。盗墓时以黑纱覆面这种传统,是起源于响马贼杀人放火做那瞒天的勾当之时,担心被人见了面容泄露身份,引得官兵前来缉拿,倒斗的时候则怕墓中怨魂窥视,只要不被识破了面目,就不用担心回家后被鬼缠上。

群盗黑纱罩面,臂系朱砂绫子,点了灯笼火把,扛着蜈蚣挂山梯,在首领的一声招呼之下,数百人发声呐喊,一齐赶着无数鸡禽蜂拥而入。

这些天里罗老歪的部队在四处征缴,把十里八乡的鸡禽抢了一空,又从湘阴收购来一大批,基本上都是公鸡,有老有小,连半大的鸡崽子也都给弄来了。但鸡一多了,难免就有搞混的,其中也不知怎么混进来一些母鸡,此时在地宫里一撒开来,便立刻有许多争风吃醋的大公鸡你鸽我啄,相互间打得鲜血淋漓。不过一碰到殿中的蜈蚣,就都直了眼去追逐争食,鸡爪子按住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蜈蚣,活活鹐死在地。

陈瞎子等卸岭盗众,见搬山填海之术果然非同小可,无不叹服。此术虽不合五行之理,却能利用世上万物性质的生克制化,驱赶鸡禽将蜈蚣赶尽杀绝,总算是除了这一大患,如今那墓中宝货,当真是取如坦途。

一时之间,那寂静的地宫里鸡鸣四起,到处都是追赶蜈蚣的雄鸡,顷刻就有数千条蜈蚣死于非命。世上物种相克,乃是上天造化,故称天敌。

普通的蜈蚣毒液发黑,但这瓶山古墓是处药山,生存在里面的大小蜈蚣毒液都是五彩斑斓,有些老蜈蚣身上更是彩气变幻,被那些鸡禽赶得走投无路,即便是面对天敌,虽然无法吐毒,却也只好舍命相拼,在接连不断的恶斗之中,有数十只老弱病残的鸡禽猛性不足,也都被蜈蚣咬死,羽翎脱落横尸就地,全身发黑,慢慢化为一摊血水。

瓶山地宫虽然灯火辉煌,但毕竟常年不见天日,阴气极重,养得那些蜈蚣好生肥大,吞噬其他几种毒虫为食,使得其毒性格外猛烈。而且殿中蜈蚣实在太多,它们初时被天敌追赶,只顾四下里逃窜,但被鸡群逼得实在紧了,竟做出困兽之斗,纷纷从殿柱缝隙里钻了出来,三四条蜈蚣合斗一只雄鸡。数重大殿之间,遍地都布满了死鸡和死蜈蚣的尸骸,其余活着的还都在红着眼拼死缠斗不休。

群盗都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那些工兵里也有许多上过战场的悍卒,但他们这辈子里所见过的腥风血雨,似乎也不及眼前这场群鸡和古墓蜈蚣间的恶斗。那不是一只两只,也不是十只八只,而是成千条蜈蚣和成千只公鸡血战成一片,杀气激荡,冲得灯烛火把一阵阵发暗。

那些公鸡都是好斗成性,可能它们也是见了死敌就全身羽冠倒竖,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而那些蜈蚣也都被迫得急了,只要听得鸡叫,就算躲进岩缝里也不得安生,只好豁出命去要和天敌同归于尽,灯烛摇曳下的剧斗之中,双方竟没一只后退半步,一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群盗里有些胆子小的,见了这阵势都已面如土色。陈瞎子心道不妙,看这势头,蜈蚣和群鸡还不知谁胜谁败,早知道就再多带些雄鸡进山了。

鹧鸪哨也一直在旁观望,他背的那只怒晴鸡,始终藏在竹篓里不肯放出。那血冠金爪的雄鸡是鸡中之凤,不见到那快成精的六翅老蜈蚣显形,绝不肯放它出去厮杀,只是困在竹篓里积攒它的怒性。

那怒晴鸡察觉到外边群鸡恶斗蜈蚣,果然是跃跃欲试,想出去啄它一个痛快,奈何被竹篓困住,急得不断撞笼,作势欲出。

但此刻鹧鸪哨见大群鸡禽竟然无法占了上风,反倒被蜈蚣咬死毒杀的越来越多,只好用手狠狠一拍身后竹篓,里面的怒晴鸡正急得没处豁,顿时振翅怒啼,高亢的金鸡啼鸣跌宕回响在大殿之中。那些舍命恶战的蜈蚣听得这阵鸡鸣,全被吓得全身一颤,好像忽然失了魂魄一般,纷纷行将就木,步足脚爪发麻,爬在殿柱和石壁上的,也都一头栽了下来,被附近的雄鸡赶上去啄死。

陈瞎子见强弱之势登时逆转,心头一阵大喜,对鹧鸪哨赞道:“搬山之术名不虚传,大事定矣!”说罢对身后数百名手下一招手,大呼叫道:“小的们,有想发财的,就跟爷爷并肩字上罢!”

近千名盗众和工兵跟在舵把子身后,高举火把分成几路,犹如一条条流动的火龙,踏着大殿前的石阶石桥,拥进第一重大殿之内。这里大部分蜈蚣都已被除尽了,群鸡被进来的盗众向里一赶,又都冲进后边的殿阁里继续追杀剩余毒虫。

群盗各自拽出枪械,见有没死绝的蜈蚣就补上一枪,或是用铲撬砸它个稀扁。杂乱的脚步和枪声响彻山腹,蜂拥着一路进殿,瓶山中的丹宫是方士给历代皇帝烧丹炼药的所在,一座座殿阁依着倾斜的山势,也是缓缓升高,有些地方是洞中有殿,殿中有洞,利用天然的地形地势,营造得极是巧妙。

陈瞎子和鹧鸪哨等人提着刀枪,进了最外边这道大殿,只见里面也吊着八宝琉璃盏,还燃着的约有一半,火把灯盏照耀之下,殿中光影一派恍惚。这殿内只有一根朱漆抱柱,上面横托十八道梁椽支撑,是古代宫殿建筑中罕见的一柱十八梁,丹宫里的主殿,则应该是有柱无梁,取仙法“无量”之意。

一柱十八梁的前殿里,壁上多有神仙彩绘,镶嵌着好多点缀用的珠宝玉石,被火光辉映,显得溢彩流光,看得群盗眼都直了。陈瞎子说:“如今天下大乱,世上哪有什么正经营生?为了分赃聚义,百事可为,这就叫,遍地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正是咱们常胜山该着兴旺发迹的时候。吾辈干的就是发掘古墓明器的勾当,既到了此间,更不必有所顾忌,看着值钱的都挖回去,半点也别留下。”

卸岭盗众可不像摸金校尉般在一座墓里只取一两样东西,还处处讲究个进退之道,常胜山有十几万弟兄,明器拿少了还不够给众人塞牙缝的。既然舵把子发了话,底下这些群盗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当即分出人手,拿铲子去抠刮墙上的珠玉。

其实这座殿中真正值钱的宝货,当初就已被元兵洗劫一空了,剩下的这些在当时看来都不算什么,可时光推移,到了民国年间,几百年前的这些古物也都是宝贝了,包括那些焚香的鹤形铜炉,以及殿中柱上嵌着的镏金装饰,凡是能拆能卸的,全都被群盗敲下来取走。那些八宝琉璃盏则先留下照明,要等撤出去的时候再取。

盗众里有若干头目,都是盗魁的心腹,也是倒斗的老手,由他们分头指挥手下兄弟搬取金珠之物,虽杂不乱,倒是井然有序。

而陈瞎子和鹧鸪哨这两位大当家的,自然不能被区区一座前殿里的东西吸引住,他们没怎么停留,便又带着大队人马,呼啸声中穿殿而过,直奔后面那片殿堂。一路走去,遍地都是死蜈蚣,即便已经死了,但数量之多恐怕都过万了,看得众人心头好生发毛。

但人多势众格外壮胆,蜂拥而上,穿过数进殿堂之后,就已是在最高处的无量殿了。那殿正处在一处岩洞之中,殿前是个宽阔的平台,周围有镂空的汉白玉栏杆,后面就是山体内的暗青色岩石,将无量宫主殿之后的后殿封死,以宫殿结构推想,那后殿就是陈瞎子初探瓶山时从山缝里下去的位置。

这些殿中都没见到有墓主棺椁,料来必定是在面前这丹宫无量殿之中了。群盗想起湘西尸王的传言,心中难免栗然,便把脚步都放慢了,缓缓簇拥着陈瞎子和鹧鸪哨走上殿前的平台。

只见平台上有数百只全身鲜血淋淋的大公鸡,正在围斗残存的百十来条蜈蚣。旁边刚好有座拱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水潭。以前应该有喷泉涌出,从高处经过一处处亭廊流到山外,使丹宫里增添了山水林泉的意境,可如今泉水早就干涸了,只剩个空潭黑洞洞地陷在殿前的山坡上。

群盗正待上前,去结果了剩下来的大小蜈蚣,鹧鸪哨却猛然察觉不对,忙于袖中一占,知有杀机在前,抬眼正看见有几名盗伙走上桥头,赶紧叫道:“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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