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神之子

清晨，金色的阳光映照大地，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嫩芽的馨香，晶莹剔透的露珠徘徊在树叶上，顺着叶脉颤颤巍巍地滚落下来，甩出一道自然的弧线，最终消逝于视野之中。可是，在这安详的环境里，却有那一群无所事事的游民忐忑地聚集在神殿外，窸窸窣窣地在议论着什么话语。

“洛琳卡殿下为什么要放那个魔女进来？”那声音中颇带着疑惑，裹挟起几分愤恨，刺耳地叫嚣在神殿角落。他像是在询问一样狠狠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却只听闻对方无奈的叹息，然后失落地回应他说，“不清楚，神女殿下的决定是不能更改的，可……这是一个巨大的祸害啊！”

“是啊，明明我们很快就能干掉这个魔女的，可洛琳卡殿下，她......”这时，另一个人立马插嘴进去，他十分不解地嚷嚷着，同时猛然一拍脑门，用尖厉的嗓音对两人叫道，“难不成，洛琳卡殿下是中了那魔女的邪气，从而，从而......”

“在议论我什么啊？跪下。”冰冷而高傲的女声突然彻响耳畔，使得那几个村民立马僵在那里，用尴尬的笑掩饰自己的神情。眼见那身着红色祭祀服的女子轻挑眉头，一步一步地踏上前去，红瞳的魔女跟在她身边，用帽子遮蔽这那双眸，猫儿藏在她的肩膀上。然后，那居高临下的声音又一次道来，显是冷冰冰的，“我不杀她，关你们什么事！”

这几个人见此，张皇失措地跪倒在了神女面前，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似乎是在惧怕那高贵的神女会降罪于自己似的，话音中不免带着恐慌及是假情假意的悔过，“请，请洛琳卡殿下恕罪，小人，小人不应该这样明目张胆的去质疑洛琳卡殿下的看法。”

“哦，那么说你们是要在背地里质疑咯？起来。”洛琳卡随性地挥挥手示意那几人可以起来，见到他们慌忙地远离了此处时，她于是略显不耐烦地看向雪凌，如在警告般的向她告诫道，“ 请你记住，直到下一个城镇那段时间中，如果你不想惹事的话，就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脸！”

“感谢神女的提醒。”空灵的嗓音中隐约流露出了丝丝的不解之，雪凌抬头，用那暗红色的瞳孔直望一眼洛琳卡的身影，随即如习惯了般地行了一个礼节，摇了摇头，便转身向村外走去，同时向那黑翼的魔物说了一声，“喵喵。”

话音刚落，那只墨绿色的猫儿身上那巨大的黑色之翼急剧收缩入背，渐渐不见了任何存在的踪影，喵喵快速窜上雪凌的身子，灵敏而轻巧地蹲坐在她的肩膀上，并半醒半疑地喃喃自语道，“我可不觉得她真的有这么好心！或许只是阴谋罢了。”

“我相信她。”雪凌似决定了什么般轻轻对喵喵说道，同时她紧紧扣牢了头上的法帽，那帽子的阴霾几乎将整个脸庞遮掩，只显露出了那单薄的唇，她随后缓缓低喃道，用格外清朗的声音，“她不像在说假话，如果她有意杀我，早就会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也许是吧。”喵喵疑惑地在雪凌的耳畔低语，那黑色的瞳孔无比深幽，注视着身旁的无机质女孩向着森林中摸索走去，它蓬松的大尾似无力地耷拉下，那双耳如敏锐观察什么一样直竖起，紧紧窥视着周围产生的一切动静，待什么也没发生时，才渐渐放松了警惕。

空旷的山路静得可怕，没有人的踪影，只有拔地而起的松树耸入云霄，周围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山雾，使她完全无法看清外界的景象。雪凌只感到一股晨起的微寒，她下意识疏忽了观察及防守，只是拉下帽檐，暗红的眼眸木然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不觉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喃喃自语，“你所说的‘未来’，我会铭记于心的。命运。”随着话音的悄落，那双眼眸中却带着异样的情感，藏匿在了浅浅阴翳间。

“哎呀呀！小心啊。”这时，一个仓促的声音突然传入雪凌的耳中，她刚想抬头去观望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嗖地一道劲风袭来，迫使她倾身后退，身边的魔物一甩尾快速地落到地面上。镂空的十字架状法杖立即显现，强硬地戳在地面上，让她能够勉强站稳身子。歪歪斜斜的法帽差点就要掉落，被仓皇按住，唯独将那双眼瞳显露出来。

“你......没事吧！？”眼见那身着白裙的女孩从树上一跃而下，和个芭蕾舞演员似的旋转一周，竟然稳稳地站在了魔女的面前。她慢慢地睁开那双同样的红色眼眸，视线之中，雪凌的面容被清清晰晰地敛下，竟使她那红眸猛然触动，就如见到了故人般紧紧盯视着对方，可这情感又转瞬即逝，直到她道出了略带惊讶而显高傲的声音，“诶，你怎么？”

同时对方似乎发觉了什么异样，她赶忙站起身来，朝雪凌伸出手来，似乎是抱歉地对她笑了笑，“对，真是对不起！我失礼了！”

不知为何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雪凌轻轻拉下帽檐，红眸微阖好似在回忆着什么往事，但在下一瞬间，她却发觉记忆深处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就算是追溯到好几年前那个漫天飞雪的日子，也无法让她忆起任何。就像是在疑惑那份被抹除的记忆一般，她摇了摇头，恍惚地对那女孩问道，“我们，在哪里……见过？”

“可能吧？真，真是奇怪啊。”面前的女孩也是一样低垂着头，像是在回想着什么一样，却因记忆中的那份怪异的空白而愤愤地摇了摇头，她怒哼一小声，眉头轻挑，同时迈步走到雪凌身边拉起对方的手。与此同时似乎因那股冰凉而有所惊动，她诧异地缩回手，然后又握了上去，“但是！我感觉你很熟悉！就像是——多年没有见的……姐妹一样？也许，也许我们前世真的是姐妹呢！连我们的样貌都这么相像。”

“既然我们有缘，就跟我一起来吧！我们一起看看好风景！”她说着，拉住雪凌的手向山间跑去，墨绿色的猫疑虑地盯着那人，像在寻思着什么似的皱起眉头，然后立马紧随跟上。

雪凌只是淡淡地答应她，红瞳依稀能望见周围逐渐变化的环境，她们穿梭过茂密的松林，顺着满是小石子的道路，最终在一个山坡上停下了脚步。女孩悄然松开了紧拉着雪凌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向陡坡高处，提起裙摆背靠着万里蓝天。那棵最葱郁、同时也是最高大的参天云松就这样深扎在坡上，层层叠叠的远山缥缈地淡入了空气中。她突然问道，话语中带着些固有的傲气，“我是雪绒，是这里的……圣女，那么你呢？”

“我是雪凌。还有，喵喵。”暗红的眼眸中却满是漠然之情，雪凌凝视着那个和自己容貌相近的女孩，不知为何微微颔首。她墨绿色的猫儿熟练地攀爬到她的身上，渐渐蹲坐于自己的肩膀，漆黑的眼瞳望着那人，不免呈现出些鄙夷之色。

“不过，没想到竟然有一个人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呢，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傲气的声音中显得万分惊异，那女孩的红瞳与对方的眼瞳相对，却微然一颤动，其中隐隐带着疑虑的神情，“不过，你身边的那只猫，可真是奇怪的存在？”

“不愧是圣女，竟然这么早就有所察觉。”雪凌身边原本静静端坐着的猫突然开口了，黑色的眼眸中满是不屑，随刻只觉对方愠怒地一皱眉，但转瞬像是努力把那些压抑在脑中似的，她回过头，对着雪凌缓缓道出一句话语，“我想拜托你办一件事，可以吗！雪凌。”说着她紧紧握住了雪凌的手，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格外耀眼的光。

魔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即使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答应她，就像是有一种温柔的东西在她心中慢慢渗透似的。

——她高高在上地坐在神座上，俯视着余下众人。

雪凌并没有想过这种展开，自己身为圣女的替身坐在这里，受无数个人顶礼膜拜。这是曾经的她永远无法触及的事情。她亦不明白为何拥有红瞳的对方却被尊为圣女，而同样的红瞳者的自己却成为了魔女，或许是对方得到了她应有的救赎？想着，她似乎是想寻求安全感般下意识伸手想拉下那帽檐，可却一摸空，才知那身衣物早已换去。微微摇了摇头，红瞳重新审视着而下的一切，不泛起一丝波澜。

“圣女，仪式快开始了，请下令点燃圣火。”一个佝偻的老人走上祭坛，面带微笑着对着雪凌说道。那女孩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似乎不太习惯这一感觉般，那双红瞳无神地望着众人，长久才对他说了一句，“嗯......好。”

下面的众人听闻了此话，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异样般，秩序井然地抓起早已点燃的火把，一步步向圣坛聚拢。几根火把聚集在圣坛中央，随刻便燃起了跳荡的熊熊大火，映亮了这里的一切。包括魔女苍白到可怕的面容。无数的人们，即便是那村中的孩子，慈爱的妇人与老者，终日劳作为养家糊口的壮年男人，甚至是那头戴鸟嘴面具的旅行者，前来参拜的教徒……尽都欢呼雀跃地向圣坛中央聚集，几双手握在一起，很快就围成一个大圈，如此纯朴而善意的，跳起舞来、幸福地笑。

如此之景，却让雪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说不出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不再畏惧人群。

“圣女，不过去吗？”耳畔听闻那老人向自己问道的声音，雪凌连忙起身，迈步走下了那高大的祭坛，她同时望了望昏暗的天空中那几颗依稀微亮的星，红瞳里若有若无的光辉正在蠢动，嘴中喃喃自语道，“应该也快了吧。”

就在此时，娇小的圣女站在黑夜中，独自遥望着群星繁密，一身漆黑的连衣裙融合在夜色里，宽大的帽檐仍掩盖不住她脸上的厌恶。她慢悠悠地转过身，提起裙摆朝暗处的猫儿问了一声，“适合吧？我现在是不是很像雪凌？”

她随刻冷哼了声，毫无任何接近感的，对她身边的魔物高傲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魔族吧。”

“呵，也确实啊，小圣女。”喵喵冷笑着对那圣女说道，那双黑色的眼瞳泛着诡异的色泽，漆黑大翼在悄然之间现于背后，呼哧地拍打着，仿佛是在表达浓浓的敌视。

“一个魔族竟然会和人类一起旅行，还真是一大奇异之事！不过，对方竟然是有着与我相同相貌之人，也是......”那话语中带着对于魔族的不屑及鄙夷，雪绒焦躁地挠了挠头发，有点懊恼地将那法帽脱下，暗红的眼眸充斥着傲气的望着喵喵，眉毛轻挑。“无论如何，像你这种罪恶的存在，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表里不一的家伙，果然是神族的做法。”喵喵嘟哝道，语气中充斥着强烈的藐视，同时只见对方双手扶着后脑勺，本应不属于她的暗红眼瞳不知为何注视着那昏黑的夜空，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冷哼，“就算是表里不一吧，也比你好，魔族！更何况，更何况如果我被雪凌当作一个刁蛮的人……那可不好！”

雪绒假意地一笑，同时迈步向森林深处走去。半饷后，她似乎是回想到什么的甩出一句话语，“那么，我去接她了，你要来吗？魔物。”

“当然。”喵喵也以同样的冰冷声音回应着对方，那双幽黑的眼瞳中暗藏坚毅，一抹微光在其间流转。它扑打着大翼与那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微微冷哼一小声，便不再提及更多事情。

在林间小径中，身着白裙的魔女藏身于黑暗，轻声哼着未有人知的歌。浅薄的头纱虚掩住她的面容，一抹微笑在脸庞上瞬即而过 ，转即又恢复了原本的冰冷，红瞳似乎感受到什么般，漠然地望着远方。然后，她悄悄停下脚步，发出一声无感情的话来，“雪绒，是你吧。”

“雪凌，这个夜晚过得怎么样？很好玩吧！”从远方依稀向雪凌走来的女孩真诚地笑了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拉住雪凌的手，那双红瞳如在回想着什么般注视着雪凌，其中却带着无法理明的熟悉，渐渐敛在她的微笑理。

“我不懂，为什么你会放弃这个盛典，而让我......”雪凌有些拘谨地向后退了几步，空洞的红瞳中带着隐隐的不解，那空灵而略带些沙哑的声音沉默在黑夜深沉中。她随而将对方头上的法帽摘下，静静凝视了许久，于是毫不在意力度地为自己戴上，只听闻身边女孩如在隐藏什么般的声音，“这个你不需知道。"

“不需知道，说的倒好听。”喵喵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冷笑着面对的雪绒，仿佛是想与对方兵戎相见般的，漆黑大翼的边缘现出透彻的冷光，那蓬松的大尾兀自垂下，躁动地摇摆着。那双眼瞳中充斥着对那家伙的厌烦，阴狠地注视着对方的种种行动。

“哼，那你想怎么样，魔族！”雪绒盛气凌人地喊了一句，她的手上顿时圣光一现，一把精巧的翼形法杖骤然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时候，法杖上竟出现了许许多多如神界语言般的符文，回旋地庇护在那顶端似贮存魔力的宝石旁，伴随着微弱的白光，一个归属于命运神的法阵突然显现在她的脚下，雪绒敛起自己的吊梢眼，阴冷的光芒在眸中流动。她随而转身，向那身边的女孩说道，“雪凌，那个家伙是魔族，一定，一定会对你图谋不轨！你是要庇护这个魔族，还是……和我一起。”

“雪凌，别和这个家伙计较。”见雪凌对此没有任何动静，那双红瞳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并不打算再说些什么时。喵喵转头向雪凌提醒一句，如走险一试般向那自傲的圣女低语道，“那么这位小屁孩圣女，你可知道契约吗？”

"契约？不就是魔物和人的一种相互的服务吗。”雪绒肯定地说着，与此同时那透明而洁白的单翼从她身后悄然伸张出来，使她更像是个纯洁的天使。随后，她对喵喵像是已经恼怒了一样狠狠地威胁道，“魔物，别想跟我耍花招，我可明白你的把戏。”

喵喵黑色的瞳孔却于此时猛地增大了几分，同时如作赌注般的缓缓道来，“看来你还不了解魔族契约，如果一个人和魔族定下了契约，他们就相当于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相依相随，只要其中有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也得死！”

“什么，居然是这样！”雪绒紧咬着牙，同时望了望身边的魔女，那血色的眼眸中却伴带着一种特别的情感，就如见到了早已相识的故人。随刻，她像是在恐吓似的叫嚷着，颤抖着手挥起自己的法杖，“魔物，赶快给我解除契约，不然的话。”在话音毕落之间，雪绒握紧拳头，咬着牙一跃而起，那身形因脚下法阵的作用而悬浮在空中静止不动了 ，这时，一股强大的圣洁之力猛地卷席而来，像是无可停歇的风，向雪绒的法杖顶端聚集而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魔法球。

“接受制裁吧，魔物！”随着一声宣告性的话语，那魔法球回旋飞出，是狂风纠缠于一处，登时卷起万丈尘埃向喵喵击来。可就在这时，那长久伫立而没有任何行动的女孩却纵身一跃，那比她身高还长许多的十字架法杖突然出现，同时一个紫色的防御形法阵猛地呈现在她面前，那魔法球狠狠击打在法阵上，竟慢慢锐减，直至消失殆尽。

“雪凌，你......”雪绒愣了一下，那双眼睛有些发软地阖起，在下一刻才恢复了原本的神色 ，她的双脚轻微一蹬，踩着玻璃状的法阵碎屑重回到了地面，身后透明的单翼与此同时消逝殆尽。她错愕地向对方问道，双腿险些有点发软，“雪凌，你是想庇护魔族吗？”

“庇护？请先问我的身份。”雪凌无奈地摇摇头，那漠然的话语从嘴中传出，红瞳中裹挟着不知是怜惜还是讽刺的神情，却又用死寂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女孩，使对方不由颤抖地一怔，“我只是一个人们口中的魔女罢了，你不也算是......”

“雪凌，你......”雪绒或许因此而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她强装镇定地喊道，那声音到最后却已然越来低微，“你......怎么可能是祸害百姓、带来苦难的魔女！那种罪孽，只有纯恶之人……”

“对于人们来说，我就是纯恶之人。因为，这是我出生时便具有的罪。”魔女一字一句地说道，词句里藏着冷硬的意味。

圣女猛然僵在了那里，一双红瞳骤缩若点。似乎不想再受到半分打扰般，雪绒用劲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无力地晃荡身形最终颤颤地倒下趴于地面，夜空中那双红色眼眸因扭曲而变得更加可怕，同时她用尽力气叫喊道，就连话音都在战栗，“你们，不允许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果再逗留下去，休怪我无情无义。”

“感谢圣女大人手下留情。”雪凌屈身行礼，那一身白裙转眼间化为了漆黑的哥特连衣裙，厚重的帽檐遮挡住了她血色的瞳孔。只觉那女孩正在地上挣扎似地翻滚着，捂着头像是很痛苦的样子，持续的呜咽声越渐微小了，她便漠然地摇头，准备丢下那人向远方走去。

但是，在她刚踏出一步的瞬间，雪绒却突然发出一声细若游丝的低喃，像是悲哀的苦行者无数次地念叨着经文。

“不，不是的……不……”她几乎是竭尽全力地将字节吐露，几乎是爬着的靠近雪凌的脚边，痛苦地将对方的右手抓住。“不要离开我……你……”

魔女冷酷地斜睨着她，像是个无情的审判者。

“本该获得……的，是你。”

雪凌无法听清中间的字节，她只是呆滞地骤缩了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可是在话音毕落的瞬间，圣女的手却无力地松开了，然后完完全全地瘫倒在了地面上。

她再也无法得知那单词的意义。

“喵喵，契约真的有你说得如此吗？”等到她们在离去的路上时，雪凌望着漫天繁星的天穹，若有若无地问道。

“对我而言，契约只是一种双方的互补而已，如果一方殉命，契约就会解除，根本不存在什么一方死了另一方也得死的道理，不过，她竟然不了解这个东西，真是......”喵喵强笑一声，黑瞳紧紧瞄着雪凌的脸，又摇了摇头，再次说道，“对于她那种人，起码也少了惹是生非。雪凌，你怎么了？”

“好像遗忘了什么记忆，却无法找寻......”雪凌低声回应着喵喵的话语，红瞳中却带着似乎是留恋的情感在内，她的脑中忽闪出什么残破的片段，却转瞬即逝而无法捕捉。她只得无助地垂下眼帘，回想起那女孩痛苦的状态，心脏如被一双无形的手猛然捏住般，丝丝苦涩从其间渗落。

“我本该获得……什么？”

就像是那位蓝发的公主忘记了重要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