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接听了，压低声音说，“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过来查查岗，看看你有没有跑偏，比如说走到半路就去鬼混什么的。”苏夏啃着苹果，悠闲地说。

“你到底对我多没自信啊…现在分明是一群人视我如绵羊，我竭尽全力抵抗诱惑这种体现我强大自控力和高尚情操的情况啊！”苏妍义愤填膺地说。

“好了好了，别自恋了，把手机摄像头切换成后置的，再把屏幕关了，放到你胸前的口袋去。”苏夏摆摆手。

嘘了一声，苏妍照做，就这样分享了视角，然后多少有了点底气地走在大街上，一边从容应对那些或玩味或咸湿或不善的目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苏夏闲聊。

“话说你不是说有很多援助交际的女高中生吗？怎么都没看到？”

“笨蛋，现在是白天，人家不用上课的？晚上出来才有啦。”

“喔，也是，说起来这第三新上海市有多少人口啊？看着人好多啊，明明空间利用率更高，似乎还有以前打不过零兽时退守的地下都市作为补充的样子。”

“整个第三新上海市功能是高度分化的，总计两千多万人口大多高度集中在中心地带，外围都是军区和我居住的郊外缓冲区和完全自动生产化的工业区，所以虽然和旧时代比人口数量并没有增长多少，但人口密集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唔，好像都没看到什么老人…”

“那是因为一方面人类基因受混沌力影响而变异，不易衰老，五六十岁保养好的话可能看上去才三四十岁，另一方面大多数人也很难活到那么老，要么是提前寿终正寝，要么是被零兽袭击杀死，要么就是为了子孙后代主动去承担危险工作而意外身亡了，真正能活到很老的，估计也就是那些政客和科学家工程师之类的知识分子了，但她们也不怎么会抛头露面，最多也就在电视上看到。”

“难怪…一股子在残酷自然界老弱病残为了族群延续主动牺牲的味道啊，但在这种世界观下好像又很合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是没办法的事…说起来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要是让全人类意识转移到网络上永生有没有可行性？这可是赛博朋克作品的一大要素啊，什么黑客帝国，乐园追放，攻壳机动队之类的都是这样。”

“哈？你在想什么呢？”

“我是说，反正这世界的虚拟潜行技术不是已经很发达了吗？为何不干脆直接意识网络化，何况只要舍弃了肉身，就可以不再受生态圈限制，也避免了因远离混沌之树会基因崩溃，直接离开地球就是，零兽总不可能追来，到时候在茫茫宇宙中，想找到新家只是时间问题。”

“且不提逃跑主义早就被打得不敢冒头，也不论怎么再把意识转回肉身，获得永生后人类是否真的能保持自我在网络中不迷失，这样的人类还能算人类吗之类的哲学问题，以现如今的技术能不能撑到在宇宙中找到新家园也是两说，毕竟地球再怎么烂，光是稳定的磁场，离恒星的适当距离，丰富的水资源这三点就已经超过绝大多数的星球了…另外，意识数据化这项技术就目前来看也是妄想，你得知道，所谓的虚拟潜行并非是把你的意识转移到网络中，而是通过先阻隔你对身体的神经信号，再模拟其他信号进行即时的双向传输实现的。

简单点说就是把插在象征你现实身体的水杯里的象征神经系统通向你大脑的吸管暂时断开，变成类似植物人的状态，然后再把吸管插到另一个象征虚拟身体的水杯里，由象征服务器的水库连接这个虚拟身体的水杯不停灌水来模拟现实环境，而视情况，这个水库还可以连接其他人的虚拟身体水杯，完成互动与交流，这就是虚拟潜行及网络的真面目，如果抛弃了肉身，就相当于一切变成无根浮萍，你吸管和吸管后面储存意识的大脑都没了，还怎么虚拟潜行？同理，增强现实也是基于你现实身体的水杯再有限的注水，这两项技术都离不开你本身的大脑和神经系统，离开了它们，你就算到网络中，最多也只能算一个相似的人工智能和数据流，冒着犯法和死亡的双重风险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真要是懦弱和逃避到这种地步，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让人工智能开着飞船逃离地球给人类留个火种算了，犯得着苦苦支撑到现在么。”

“难顶哦…也对，我都能想到的办法，其他人怎么可能想不到，果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做不到…但话说回来我前往混沌空间的时候，岂不就是精神脱离肉身了？所以有没有可能依靠混沌力这种违背现实法则的超自然力量来解决这项技术难题？”

“这倒是…”苏夏沉吟，“本质上来说混沌力是高维能量，精神这种暧昧的东西也很可能是以高维存在，所以才能做到用情绪影响混沌力输出，以精神脱离肉身前往混沌空间这种事…按照这个方向，或许真的可以开发出一种混沌术，用混沌力护持精神再保存在特殊的服务器里来完成意识网络化…”

“阴谋论一下，我们都能想到的办法，一定也有其他人想到了，说不定有些暗地里的黑手就已经完成了这项技术，躲在网络里就等着坐收渔利。”

“哼，就算真有这种人，也是一群胆小鬼，不足为惧，倒不如说是她们才要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被零兽破坏掉服务器彻底死掉呢。”

“战术上藐视，战略上重视吗？”苏妍笑笑，乘坐电梯进入了地下，她看见繁华程度不逊于地上的商业街，通向学院的专列地铁就在前方不远了，不由心情也飘起来，“对了，苏夏。”

“嗯？怎么了？”

“昨天的事我仔细想了下，确实是我太怂了，或者说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反正这个世界少了我又不会怎样，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因为害怕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而抗拒合影呢？

你和小鸳小洱祈夜她们对我来说都已经是很好的家人与朋友，与你们度过的时光无疑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将其记录下来留作纪念未免不是一个好主意，何况我也做好了如果真的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就这样生活在这里也挺好的觉悟。

毕竟两个世界都有我视若珍宝的人，也有作为我归宿的家存在，让我放弃其中任何一个选择另一个都太过残忍与无情了，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全都要，既能回家又能再回到这里来…

虽然这不太可能，我也依然抱着不想与更多的人纠缠过深，免得徒增离别时的悲伤的想法，但至少已经和我结下缘分的人我不想辜负，更不想因此就拒绝与他人接触，那样的话也太憋屈了，我也不想让那些同样珍惜着我的人失望，所以，等找回芊里后，好好玩闹一把再一起合影吧，苏夏。”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苏夏藏不住惊喜的故作冷淡声音，“哼，谁管你离不离开，我不过是看在你是我异位面同位体的份上，才想留个纪念的，毕竟像你这样的变态，我以后估计也很难遇到了…喔对了，等芊里回来，可要给我收敛点！”

“会的会的，再怎么说我和你的妹控属性也是一脉相承的嘛。”苏妍飒然地笑。

PS：最近人气收藏都不涨了，看来得写本新涩文来引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