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晓雨的心跳已经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十分均匀看起来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最后，无可奈何的墟只能背着她回了旅店。一直坐在旅店楼下的漂亮姐姐依然在那里，看到墟和昏迷不醒的九方晓雨她睁大了眼睛打了个招呼。然而墟毫无回应，走上了楼梯。

“哼~哼哼~”

背后似乎传来了哼声，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上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进了房间后她用脚带上门，把九方晓雨放在了床上，转身走到了桌前把刀挂在腰间倒了两杯水。

——喝冷水会不会不大好？

犹豫了一下，她把自己那杯水喝了个精光，把准备给九方晓雨的那杯倒回了水壶，又拎起水壶走向了洗漱间。虽然没有厨房，可是洗漱间里有简单的加热阵法，可以用来烧开水。

比起柴火快了不少，可是也不可能一口气就烧开。等待水加热的过程墟没什么可做的，于是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水壶。随着时间的流淌水壶慢慢开始抖动，从里面发出了奇妙的响声。

很嘈杂的声音，然而听在墟的耳朵里却让她感觉格外舒适。

“哈~呼~……哈~呼~……”

闭上眼睛之后，她更是全身心地沉浸其中，来自环境的干扰一下被全部排除在身体之外，只剩下耳朵旁边让她感到宁静的水的响声，最后连水的声音都消失无踪，大脑完全进入一片空白的状态。

空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对墟来说似乎只是一会会儿而已，她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意识也回归到身体里。她回过头，看到九方晓雨正依靠在门框上，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四肢的动作看起来都很虚弱。

“雪？”

“……”

很想反驳，然而现在九方晓雨觉得说那种废话完全是浪费力气。最为替代她没有给出任何正面回应，别过脸叹了口气。

“身体没事吗？”

“还行吧，就是有点没力气……”

她甩了甩脑袋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因为没有屏蔽身体在紧急情况下的应激反应，现在她的确只是有点虚弱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墟似乎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她睁开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眼睛用精神抖擞的目光在九方晓雨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九方晓雨一边伸出手摆动试图阻挡她的视线一边开口转移注意力：

“你在这里干嘛？睡觉吗？你能站着睡觉？”

“你为什么不顺便把第三个问题也一起回答了？”

墟有点无语，她往前走了两步到了水壶跟前，打开后发现里面的水已经烧开很久不是特别烫了。

“已经这么久了嘛……”

水壶的表面也冷却到可以直接接触的程度，她顺手把它端了起来，从九方晓雨身旁走过。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努力用自己现在能说得出的最强烈的语气强调了一句，九方晓雨靠着墙转了个方向看着墟的背影。

“什么？”

墟打开了窗户，随手把杯子里剩下的水泼了出去。噼里啪啦的水声从窗外传进来的同时她把杯子放下，往里面倒入了热水。虽然不滚烫，但是倒出来的水还是冒着热气。

看着从墟肩膀上往上窜的白烟，九方晓雨重复了一边自己刚才的问题：

“你刚才是在站着睡觉吗？”

“不是。”

墟摇了摇头，赶在水溢出杯口之前放下了水壶。

“那是在冥想。”

“哈啊？”

根本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墟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九方晓雨便也懒得追问了。她两手撑着墙勉强站直，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了墟的身旁对着杯子伸出了右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换了依然戴着手套的左手。

手套已经破破烂烂的了，隔着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可以看到里面银白色半透明的手。

“得去买个手套了啊……”

“说起来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嗯？”

咕噜。

对着杯子吹了吹气，九方晓雨无所顾忌地往嘴里倒了一口水，然后因为口腔难以接受的温度皱了皱眉。勉强让水在嘴里冷却把它咽下去之后，她回过头看向了墟。

“什么问题？”

“你的左手。”

放下杯子的同时，九方晓雨的左手被墟一把拉起，手套也被毫不客气地摘掉扔到了一边。

“这明显不是人手吧？”

“这是假肢啊！”

九方晓雨翻了翻白眼，左手被抓着出于奇怪的姿势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于是用力甩开了墟的手。就像控制普通手臂一样，她让左手手腕转了转，又捏了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