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黑暗。

无穷无尽的绝望。

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

虚幻飘渺的黑暗中，传来了这样的一个声音。

好耳熟。

好熟悉的声音。

“啊…”齐文轩感觉自己稍微想一想这个声音头就能炸了一样。

“你何苦呢？”

“做你的会长不好吗？”

“自己为难自己又是何必呢？”

“啊…”齐文轩依旧是觉得头疼无比，呕吐感极其强烈。

但是齐文轩却比较清醒地意识到这并不是现实。

因为自己似乎身处于一个非常空旷的场地之中。

“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生，你值得吗？”

“而且人家自己有病，也不失你造成的。”

“你为了人家这样，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齐文轩回答道，“我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我可能…我可能…甚至得不到人家的原谅。”

“我可能就这么死了吧…”

“我这么死了的话…应该会让我的好朋友们难过的吧…”

“就是啊，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个人继续问着。

“活着不好吗？”

“当然好了…”齐文轩笑着喘了喘气，此时他的疼痛已经不能非常强烈了，甚至他感觉自己已经吐了出来了。

“但是我不想看到…不想看到有人因为我的失误而痛苦地活一辈子…”

“我…我想…我想看看没被那件事情影响的楚筱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看看…楚筱戎…笑的…样子…”

“那你肯定还有其他…”

齐文轩感觉那个人的声音又远去了。

自己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另外一边的三山一中校园中，程天军和楚筱戎正在加速往综合办公室赶去。

“一定不要有事啊…”程天军也是很担心齐文轩。

毕竟这件事情，他也考虑欠妥。

“再怎么样他也是个孩子啊…”

思索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108。

程天军直接一脚踹开了108的门。

里面只有露着诡异笑容的程雁卉。

以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缓缓渗出的，齐文轩。

“啊…”楚筱戎似乎并没有怎么见过这种场面，瞬间就腿软倒在了地上。

“程雁卉！”程天军此时也是怒火中烧。

不过，此时还是先把齐文轩送医院比较重要。

“楚筱戎，你打电话叫急救车！”程天军把手机扔给了楚筱戎，然后警惕地把目光转向了程雁卉。

“我真想不到，你一个小女生，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当齐文轩跟我说你可能是一切的幕后黑手的时候，我想的是他肯定想错了！”

“我没想到啊！我要想到了都不会让他一个人来面对危险！”程天军也是痛心疾首。

“废话完了？”程雁卉似乎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

“楚筱戎的中二病，我早就发现了。”

“包括她中二病形态下的一切行为基本都是我掌控的。”

“多舒服呀，”程雁卉笑着摊着手，“有一个傀儡，来给自己干活，这种东西可不是谁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所以，楚筱戎，”程雁卉看了看楚筱戎，轻蔑地笑了笑，“感谢你这段时间给我背了不少锅呀！”

“程雁卉！你别太过分了！”程天军看着楚筱戎委屈得都快要哭了，也是狠狠警告了程雁卉。

“呵呵，老师，有些事情你就别管了。”程雁卉直接不理会程天军的警告。

而这时，似乎救护车找不到综合办公室的位置，程天军也就出去接车了。

“楚筱戎，我真搞不懂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永远都比我厉害呢？”

“每一次考试，每一次比赛，每一次只要我和你有竞争有比较的地方，为什么总是你比我厉害呢？”

“而且每一次比完之后还假惺惺跟我分享喜悦呢！”程雁卉一副嘲讽的表情，“我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我没有…”楚筱戎轻声说道，似乎有点怕程雁卉。

“包括王志伟也好，包括优干也好。”程雁卉顿了顿。

“你应该还记得那一次你为什么被胡可儿追杀吧？”程雁卉瞪了一眼楚筱戎。

楚筱戎那个则是低着头，并不说话。

“你说你，为什么要去招惹王志伟呢？为什么要去抢胡可儿的优干呢？”

“你难道真的以为你已经强到不用惧怕任何人了吗？”

“我没有。”楚筱戎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响了一些。

“你难道真的以为王志伟对你是真心的吗？人家只不过是完成女神胡可儿给的任务罢了。”

“我没有。”楚筱戎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了。

“你难道以为赢了我就能拿到优干吗？”

“我没有！”楚筱戎的声音也开始响了起来。

“不过我倒是挺羡慕你的。”

“你说这么多年来，你身边为你丢了命的男生还真的不少。”

“这就有一个傻子。”程雁卉用脚踢了踢齐文轩满是鲜血的身体，齐文轩并没有任何响应。

“我…”楚筱戎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我没有！”

“雁卉我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真没想到…”

“你别给我这一套，刚刚老师和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已经跟我说了一遍了。”

“这么多年我都听腻歪了。就像你的中二病发神经一样，我都听腻了！”

“你闭嘴！”楚筱戎直接吼到。

“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啊！”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的朋友！”

“你为什么要伤害…”

“停！”程雁卉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你说的我都知道。”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刚刚都说了。”

“什么什么事冲他来，别伤害你。”

“什么你已经够可怜了，他觉得对不起你，希望我别伤害你。”

“真的好让我感动呢…”程雁卉挑衅地看着楚筱戎，“居然一个和你不怎么熟悉的人还要为你赴死呢！”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他中午还跟你吵架了吧？你中午还跟我吐槽…”

“你闭嘴啊！”楚筱戎捂着耳朵，拼命摇着头。

“认命吧，筱戎，”程雁卉又露出了笑，“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些人以为为了你，受点伤没什么。”

“但是他们不知道啊，你这病是好不了的呀。”

“他们还怀着你还有救的希望吧？”

“他们不知情，你难道心里还没数吗？”

“这么多年，你去了多少医院，有结果吗？”

“你找了多少偏方，有结果吗？”

“你每次中二病犯了之后都会扇自己巴掌，这有用吗？”

“你别说了！”楚筱戎已经是哭着蹲在地上。

“每一次去治疗，回来还不是被我一句话就中二病化然后被我安排出去买东西？”

“你闭嘴啊！”

楚筱戎蹲在地上摇着头。

“我闭嘴？”程雁卉自嘲地看了自己一眼。

“我闭嘴能改变这个现实吗？”

“我闭嘴能让你打败胡可儿吗？”

“我闭嘴你能够让那些为你死了的男生活过来吗？”

“你别说了…”楚筱戎摇着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闭嘴能让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站起来吗？”程雁卉似乎是有意为之，还在继续刺激楚筱戎的神经。

“求求你了…”

“我闭嘴，能改变，你曾经在光明中学的废弃教室里面被虐待三天三夜的事实吗？”

“楚筱戎？”

“你还记得光明中学的废弃教室吗？”

“你还记得那几天几夜的哀嚎吗？”

“你还记得自己在废弃教室里受过的苦难吗？”

“砰”的一声，楚筱戎也倒在了地上。

一连串话说完，程雁卉一脸得意地看着眼前。

“楚筱戎啊，”程雁卉蹲下来，轻轻抚摸着楚筱戎的脸，“你的弱点还是太致命了呀。”

但是谁都没想到的一瞬间，楚筱戎突然就朝着程雁卉直接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惊呆了刚刚赶来的程天军。

也惊呆了程雁卉。

程雁卉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打我？”程雁卉突然笑了起来。

“你楚筱戎打我？”

“还是中二形态的楚筱戎？”程雁卉笑得更大声了。

“雅尔斯克亚的公主，”程雁卉突然不笑了，狠狠地盯着楚筱戎，“我命令你自己打自己一百巴掌。”

但是更让程雁卉没想到的是，一阵“啪啪啪…”的声音之后，却是楚筱戎在自己脸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我告诉你程雁卉！”楚筱戎朝着程雁卉大喊，“就算我的事情被公布了！就算我一辈子就都这样了！就算我再也上不了学了！我也不允许你伤害那些保护我的人！”

又是一阵啪啪的声音，程雁卉的脸已经开始有一点肿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程雁卉喃喃重复着自己的话，“肯定是中二病没变过来…”

“光明中学的废弃教室！”程雁卉对着楚筱戎大吼，试图想让楚筱戎变成中二病形态。

然而，换来的，还是几个巴掌。

“光明中学的废弃教室！”

程雁卉似乎是被今天奋起反抗的楚筱戎给惊呆了，整个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甚至在保安把她架走的时候，她还不断重复着这种话。

紧接着保安进来的，就是救护人员。

“咋样？”程天军有点焦急地问着医生。

“具体情况不清楚，你们去医院等候所有检查结束的一个结论吧。”

说完，救护车就拉着齐文轩开走了。

留着程天军。

和跪在地上看着那摊血迹痛苦的楚筱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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