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叶子带回来差不多一周时间。
每日除了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世界外，便是漫无天日的卧床休养。
要说每天最开心的时候，
应该就是叶子和小柔下了班之后。
对于她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同宿舍的其他人也渐渐接受适应。
只不过每当人问起她的来历时，
叶子和小柔都会第一时间跳出来解释。
而陈鸥也只得被动接受两人胡乱编造的信息。
至于同小柔一起来到这个名叫‘宫’的夜总会的人，大多被安排到了其它组。
碍于人多口杂，
叶子和小柔也一直没有将陈鸥在这的消息透露给她们。
……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已近2月天，
窗外却飘起了雪花。
今天小柔下了钟后，便直接回到宿舍。
此刻，
桌上摆满了火锅食材。
“小九，你怎么不吃啊？”
同桌的另一个女生问道。
望着已经翻滚的肉丸和羊肉片，陈鸥回：“再等等叶子，我还不饿。”
不时，
小柔将切好的山药端了过来。
随后脱掉手套，坐下。
“别等了，她今晚接了个包夜的活，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回了！”
“哦……”
窗外的雪花伴随着一阵冷风飘了进来。
小柔迅速起身将窗户拉上。
“这鬼天气！”看了看陈鸥，“没冻着吧？”
笑了笑。
陈鸥回：“没事，身体恢复差不多了。”
吧！
点了一根香烟。
小柔抽了一口。
“你们要抽的自己拿。”
同桌的晴晴毫不客气的抽了一根。
同时也递向陈鸥。
“小九，抽吗？”
“戒了。”
“嗯，那就别抽了，伤身体。”
“……”
两人没了工作时的拿捏，此刻仪态完全放了开来。
看着两人的样子，
她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放松。
“别等她啦，快吃吧！”小柔催促道。
陈鸥只好动起筷子。
看了眼时间，
已经凌晨4点。
“你们每天都要这个点才下班吗？”
她问两人。
晴晴没抬头。
回：“这种地方不就这样……”
而一旁小柔拎了几瓶啤酒上来。
边拆边回：“能到点下班才不正常，每天来这的人很多，有时候赶上个醉酒的，就是什么都不干也要缠着你陪着！”
将啤酒递过去一瓶。
接着道：“叶子今天本来是不想接那个活的，点她的那个人是个土爆发户，经常来这玩！今天估计是头一次见叶子，说什么都要包夜，不过好在那个人舍得花钱，后来加了钱叶子才同意！”
“……”
一时无语。
“正吃着饭呢，聊这个干嘛！”晴晴打笑着举起啤酒，“喝酒！不提那些臭男人，想想都倒胃口！”
“啧啧！”小柔故意调侃，“还说倒胃口，你的李哥每次来点你的时候我看你挺开心的嘛……”
说到这里。
晴晴狠狠灌了口。
随后舒展眉头。
故作轻浮地挑着眉道：“人家也就是玩玩，我都没当真，你还当真啦！”
见苗头不对。
小柔识趣地连忙打住。
不过还是悄声问：“怎么啦？你的李哥也飞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狗屁李哥，也就是跟别人一样，是个海王！”
噗……
见晴晴哀怨的神情。
小柔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归笑，
还是转头过来安慰。
“我都跟你说了那个人的话别信，到这里来玩的人，有几个肯真把心思都放你一个人身上，玩够了就换呗！多正常啊！为一个臭男人伤心，不值当！”
“谁伤心啦！”
说着，笑脸上挂着鼻涕，连带着眼角的泪花一同擦去。
晴晴才重新笑着回。
“以后在我跟前不准提他！”
“好！”
干脆的一口答应。
小柔拎着酒瓶试探地问：“那酒还喝不喝？”
“喝！”
两人仰头灌了一大口。
接着又像没事人一样捞着锅里的东西。
期间，陈鸥只是一直在旁观察。
没有插话，
一个人淡笑着喝了一口又一口。
直到晴晴问起。
“小九，你以前做什么的？”
“不是告诉你了吗！”小柔直接打断，同时示意陈鸥不要讲话，“她跟我还有叶子都是一个老家的，今年刚出来找工作，现在没地方住，就在咱们这住一段时间！”
“我知道！”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我是担心在这住久了别被咱们带坏了！”
“呸！”
小柔骂了一声。
指着陈鸥。
“有我在谁都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拉！”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急什么啊！”
“玩笑也不能开，她跟咱们不一样，咱们做这行是没办法，既然做了也就没想过回头路，但是咱们身边的人绝对不能再跟咱们一样做这个，一个人当婊`子就算了，难道还要全家当婊`子吗！”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
晴晴委屈地回。
见小柔有些激动。
陈鸥赶忙出来调节。
“我没事，就是开开玩笑，我要干什么难道还会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说罢，又冲着晴晴打趣道：“我还没弄懂你说的海王是什么意思呢，跟我讲讲吧！”
噗……
晴晴没憋住笑了起来。
“这个有什么好好奇的！”
见一旁小柔不再追究。
陈鸥继续道：“在这住了好几天，有时候你们聊天我都听不懂，你跟我说说，正好以后再聊天的时候我也能插上话！”
“好吧……”还是看了看小柔的脸色，“出来玩的男人都是广泛撒网，可不就是海王么……把咱们当鱼了呗！”
“哦……”
“差不多得了，锅里的东西捞一捞，再不吃就煮烂了！”
打断两人谈话。
小柔往陈鸥碗里放了不少东西。
不多时，
宿舍大门忽然打开。
三人同时回过头去，原来是叶子面带微笑的回来了。
“吃什么呢这么香！”
没等三人回话，她便直接坐下准备开动。
一旁小柔纳闷地看着她，问：“你不是接了包夜的活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叶子一通狼吞虎咽后才回。
“别提了，刚上钟还没到房间呢，那个土老帽的老婆就来抓人了！”
“啊？”
说罢，叶子神秘兮兮地从随手提的小坤包里取出一沓钱摆在桌上。
得意地道：“活没干成，钱可一分不少！”
数了数，足足有两千现金。
晴晴瞥了瞥嘴，羡慕道：“下次这种好事让我也遇一回啊……两千块，都够平常接四五个人的了！”
谈到钱，陈鸥疑惑地问。
“平常你们接一个人就只能拿五百吗？”
见她问，小柔叹息道。
“到手五百就不算少了，这个场子跟小姐每单五五分帐，报上去的单子一千块，做完到我们手里就只有五百，分到手里是少了点，但是这个场子老板的后台硬，所以我想了想，少赚点无所谓，主要是保险……”
“是啊……”叶子一旁附合，“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但是按年龄算你们也都20出头还年轻，能不出事就尽量不要出事，不然一旦像我一样留了案底，以后就是洗手不干了想嫁人都嫁不了！”
“……”
忽然提及此时，小柔有些惊讶。
低声问：“你什么时候留底子了？”
“……”
突然沉静。
叶子不经意望了陈鸥一眼，接着又笑的像无事般岔开话题。
“反正都留了，没什么好说的，吃饭吃饭！干了一天活累死了！”
“……”
几人之间的气氛沉重了不少。
只有叶子自己装的没心没肺一样在那吃喝。
终于，
陈鸥主动提及。
“因为我……”
“……”
见陈鸥开口要谈，叶子摆下筷子。
面色看起来不太高兴。
但紧接着她拆了一瓶啤酒，什么都没说便一饮而尽。
随后擦了擦嘴巴，
面对着陈鸥。
“过去的事了，别说了！”指了指桌上酒瓶，“把瓶子里剩的干了，这事以后谁也别提了，本来就是做这行的，怨不着谁！”
“好。”
不顾小柔的拉扯。
将剩了大瓶的啤酒尽数灌了下去。
陈鸥这才喘着气，回：“我的命是叶子救的，现在又有你们收留，我恐怕这辈子还不了你们的情了！”
看向叶子。
郑重地道：“你比我大，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叫你一声姐，如果我命好这次逃过一劫，以后你没人要我养你！”
说到这里，在场的几人，只有晴晴一个人晕头转向，不知三人在聊些什么。
反倒是小柔感慨的笑出了眼泪。
唯有叶子自始至终没有反应。
可再仔细看，她低着头早已哭花了眼妆。
见陈鸥刚要上前，她便直接将她骂了回去。
“滚！谁稀罕你养，你才没人要呢！老子貌若天仙，留案底又怎么样，闭着眼睛挑还能挑不着愿意对我好的男人吗！”
几天的相处，
她似乎渐渐适应了她们的聊天方式。
看着叶子还嘴硬，
陈鸥故意往她身边靠了靠。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滚！”
“那我接着给你赔罪！”
再次拿起一瓶啤酒，当着叶子的面喝下。
她再次问：“这回呢？”
叶子仍然没有回话。
眼看着陈鸥还要再拆酒，她连忙一把夺了过来。
这才缓缓地道：“早就不生你的气了，你要是真有本事，以后就给我好好地活着，别整天一副爱死不活的样子！我看着都难受……”
看着叶子，
她突然觉得释怀。
欣然喝掉叶子倒好的酒，面色微红地靠在她的肩上。
“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
看了她一眼，叶子向小柔要了一根烟点上，随后塞到陈鸥的嘴巴里。
“今天高兴，抽一根给我看看！”
学着街头那些小流氓平时抽烟的样子抽了一口后，陈鸥将她揽到怀里。
故意调戏道：“帅吗？”
几人同时噗嗤一声乐开了花。
叶子的模样看起来也终于放下最后一丝介怀。
一旁小柔难掩激动，拆了四瓶酒。
“这样才对嘛！人没死就得开心的过好每一天，管它什么操蛋的生活，千金难买爷高兴！”拿起酒瓶站到了椅子上，面向几人高高举起，“敬明天，干了！”
“好！”晴晴借着酒劲学着她的模样，率先站到了椅子上，“干了！”
见两人的模样，叶子拉着陈鸥一同站了起来。
互视一眼后。
四人大喊：“敬明天，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