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踢踏的声响不停地在走廊内穿梭。
包房的门外，
一排女人整整齐齐的进去，
不时，
又整整齐齐的出来。
不同的是，
她们中大多进去时带着笑，
而刚一出门便都拉起了脸。
“那个小九都下了两台客人了，现在又上一台，她是铁做的吗？”
在一旁小声嘀咕。
同行的人一样嘟着嘴。
脸色略显不满。
“谁让咱们没人家漂亮……”
“我怎么没觉着！”低头挤了挤，得意道，“论身材，我可比她好多了……”
“胸大了不起……”语气略带讥讽，“来这的客人哪个不知道你是奶牛……”
“喂！”
女人立马拉下了脸。
没等她发飙，一同而行的便踩着高跟溜掉。
此时，
包房内。
男人女人加在一起总共有八个人。
中间的座位，
男人带着帽子，
旁边坐着的是一身海蓝色制服的陈鸥。
“你新来的？”
男人问。
她回：“嗯，刚来一段时间。”
“好。”
只有一个字。
男人翘起了腿摆在台上，身体往后倒了下去。
“给我按按腿。”
没有不悦，按照他的吩咐，陈鸥还是坐近了些帮他摁起了小腿。
隔壁座上，
前天赢钱的女人也一同在包房里。
看着这一幕，
她只瞟了一眼，
眉目间有些幸灾乐祸。
“倒酒！”
搂着她的男人扬起袖子大声吩咐。
“啤的红的洋的，帅哥你要哪种啊？”
昂着下巴，女人故意发嗲地问。
顺势挑起她的下巴，
男人一脸淫笑地回：“哪种你喝了会醉呢？”
收回下巴。
女人回：“人家酒量很差的~”
哈哈……
见她故意扭捏的样子，男人愈发的兴奋。
“怕什么，喝多了哥哥带你回房间，保准你舒舒服服的……”
“你好坏啊！”假装生气，“这才第一次见就要带人家开房，都被你吓着了！”
哈哈！
“哥哥给你开个玩笑，别怕嘛！”
说着，
将女人楼进怀里，
一只手在腰间不安分的四处游走。
“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啊？”
顺着她的指引，男人朝着陈鸥那边望去。
“那是我老板，等会说话把着点，别乱说话知道没？”
“……”又望了一眼陈鸥，“你老板来这就光按腿？”
“别管他们，咱们接着玩咱们的，少多嘴！”
“哦……”
中间。
男人一直保持躺着的姿势。
腿却早已换到了陈鸥腿上。
“之前没做过？”
“啊？”
晃了下神，陈鸥又接着道，“怎么了，是我摁的不舒服吗？”
男人还是那副脸色，
不修边幅地脸庞上，留着些许碎胡茬。
“很舒服。”
“那就好！”第一次遇上这种不冷不热的客人，她只好主动聊了起来，“我还怕给你摁的不舒服你会投诉我呢！”
呵……
男人难得地笑了一声。
“今天就按腿，放心按吧！”
“就按腿？”
看着一桌的酒，
她有些诧异。
“出来玩不就是解闷的么，点这么多酒不喝不是浪费了？”
“今天是带他们出来玩，这些酒剩下的也不用存，直接退了当你的小费！”
“……”
诧异地看着他，陈鸥没有应承，继续默不作声地忙着手里的活。
反倒是男人略显好奇了起来。
“这些酒也不便宜，退了当小费不算少了，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感兴趣？”
“哪有！”挤出招牌式的对付客人的微笑，“我是没反应过来，这么多小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嗯。”
“你怎么称呼啊？”试探地问。
“叫阳哥就行了！”
“好，那阳哥你下次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包间我能给你打折！”
盯着她一脸无害地模样，
男人会心一笑。
接着目光逐渐灼热了起来。
“你是不是误会了？”
“啊？”她愣了下，“误会什么？”
“我想你误会我是正人君子了。”
“难道不是吗？你比其它客人好多了……”
呵呵……
男人坐了起来，
掏出烟点上。
“我跟他们不一样。”侧目看向她，“我只是对装出来的讨好不感兴趣……”
“……”不露声色地将那股心虚掩过，陈鸥才笑着回，“到这种地方玩，你出钱我们讨好，不是很正常么？”
“说的没错。”看向隔壁座上的几人，“跟她们比，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她们比我会来事多了，真说起来我还不如她们呢……”
“她们确实比你会哄客人开心。”
“嗯。”
“但是对比她们，你让我更有欲望。”
“……”
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赤`裸裸的目光。
她迅速假装不经意地避开。
“不好意思，我不出台的。”
男人并没有回她的问题，
而是问起了别的。
“你喜欢钱吗？”
“喜欢啊！”
“那我给你足够多的钱让你陪我睡一晚，你愿意吗？”
直白的问答，在严肃的语气中进行。
她一时猝不及防。
敷衍地回：“抱歉。”
呵呵……
男人笑了。
对她的回答并没有显现出介意的脸色。
“你跟她们不一样，你并不是真的喜欢钱，你是需要钱，我说的对吗？”
停下了动作，
她故意装出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
问：“那说说看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从对面那个女人的眼里看出来的。”
“……”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她注意到了隔壁座上那个叫玛丽的女人。
在玛丽的眼里，
她看到了那丝一晃而过的嫉妒。
接着，
男人继续道：“还有她们。”
“我没看出来有什么。”
“她们好像都不怎么喜欢你？”
“有吗？”她故意讶异地问，“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你能看的出来，只是你在假装，就像你现在对我一样。”
“……”
终于，
她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精明。
他的精明不止是谈吐，
还有他锐利到仿佛能一眼将人看穿的眼神。
“那只从她们不喜欢我这点上，你怎么看出来我不喜欢钱的？”
这回，
男人没有看着她，
随意地回：“刚才只是骗你的，你现在主动问我这个，就说明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钱谁不喜欢啊，你猜错了！”
“是吗？那可能我真的猜错了。”
男人不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
只是他毫不介意的语气，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判断并没有产生怀疑。
“不过，喜欢钱的人才能和喜欢钱的人玩到一块去，刚才我故意把小费的事说的很大声，她们应该听到了，你要是表现的跟她们一样，或许她们不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是你表现得像得了便宜还无所谓的样子，才让她们嫉妒。”
“为什么呢？”
“因为你什么也不用付出就轻易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东西，这些小费有可能是她们连续几个晚上费尽心思才能从客人手里哄出来的，所以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直视他的双眼，“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呢？”
“因为我说了，你让我很有欲望，我跟你聊这些的时候，你没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吗？”
“你是个老江湖，我发现我已经被你绕进去了！”笑归笑，但她还是亮出了底线，“但是不管你说的再怎么动听，我还是只能抱歉的告诉你，我不出台，所以……谢谢你的小费啦！”
“……”
男人这回没有反驳。
而是自始至终的带着一丝笃定的微笑看着她。
不时，
当两人之间没再有多余互动时，
隔壁座上忽然响起了吵闹。
只见搂着玛丽的男人抄起桌上的酒瓶摔碎了一地。
一旁玛丽吓得缩起了脖子躲在座上。
“妈的，今天难得出来玩一次你个臭娘们就扫我的兴！”
“对，对不起！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开老子玩笑！？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
“别废话，要么你现在跟我去卫生间，老子玩舒服了，这事就算了！不然就把你老板喊过来！”
玛丽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当她退到了陈鸥一旁时，
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般不肯松手。
“我不……！”
操！
那个男人说着就过来拖拽。
玛丽手上顿时拼命抱死了陈鸥的手臂，
低声呼救。
“小九，帮帮我！你旁边不是他老板吗？你帮我跟他说两句好话！”
“……”
看着玛丽狼狈的模样，
陈鸥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
但最终，她还是转向身旁的男人。
尽管没有开口，他还是点了点头。
起身，
问随行的男子。
“怎么回事？”
男子挠了挠头，气焰收敛了不少。
回道：“这个臭娘们刚才开我的玩笑，说我猥琐的样子跟没见过女人一样！”
望了望陈鸥。
男人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我这兄弟脾气坏了点。”
“嗯……”
“既然玩不下去了，那今天先到这吧！”
“好，刚才……谢谢你了！”
呵呵……
见她没有动步的意思，
男人问起：“不送送我么？”
反应了过来，
她连忙走了过来挽住他的手臂。
面带笑容地回：“走吧！”
“嗯……”
随后，男人示意了随行的几人。
尽管一伙人仍意犹未尽，
但还是都乖乖跟着出了门。
当人散去，
大厅里男人神秘地回头。
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刚才的事是我吩咐的……”
“……”
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接着，男人又道：“这回帮你做个顺水人情，下次再来的时候别再对我假笑了。”
会心一笑。
她点了点头。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