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昏厥与重见天日

【钟晓峰】

经过了这么久温暖的山洞的庇护，再次走到外面搏击这漫天飞雪，初出茅庐而不适应的身体也十分难受。

能见度依然很差，不知不觉的我们聊天已经让时间过了午夜。诶……等等，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是午夜时分，应该是用来睡觉的时间……

“话说，我们的时间真的紧急到要凌晨行动吗？”我问道，因为感觉龙天似乎丝毫不在意时间的样子。

“你是打退堂鼓了吗？”龙天问道。

“不，并没有，只是问一下。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复的话，我一定会在所不辞地跟上来。”我坚定不移，尽可能用力挽狂澜的气魄回答道。

“你是在下意识的认为打退堂鼓是坏事。”龙天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

“难道不是吗？”我问道。

“坚持到底固然是优秀的品质，但是并不是每一件事都值得坚持。盲目的坚持叫偏执。”龙天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最后补充一句，“有的人是这样想的。”

“所以我们有必要凌晨行动吗？”我还是直入主题的问话，没有跟着他绕。

“可以，但是也没有必要。”龙天也还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所以我们现在回去？”

“哈，这就是你真实的想法了吧。没有任何问题，这是合理合法的要求，回去吧。”龙天二话不说同意了，我心里吐槽着估计他也想回去。

于是，我们刚走出山洞几步就又被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劝退了回来。

“我还以为你们多勇敢无畏，大半夜还要出去搜救。”方荆一继续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这种程度的调侃笑笑就过去了。

“啊，晓峰想回来，这种没有必要的事情我就顺从咯。”龙天摊开手说道。

“我是觉得明天再去也不迟啦！”我解释道，说实话，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时间，那也挺尴尬。

于是我们用之前用过的轮流守夜的办法，这一次由于人数更多也更加轻松。为了照顾明天要出去行动的我们两人，这一夜让我们睡了个满觉。

再一次面对这刺骨的寒风，感觉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寒冷了。虽然说隔了一夜，但是心理准备已经比上一次成熟了更多。

即使是到了白天，能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今天似乎还下起了大雪，我们似乎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出来受这种罪，你会后悔吗？”龙天突然问道。

“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再去食言，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也是我囿于最多的思考，不然我早就回去了。

“那就不要有怨言哦，坚持到底吧！”龙天笑了笑说道。

顶着风雪艰难地往前走，这些调皮的雪花似乎想往我衣服里的每一个角落钻。风也挺大的，至少有六七级了吧，在松软的雪地上，一不留神还会被这风吹倒。

一如既往地，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存活不到一分钟。我弯曲下身子，尽可能让自己的重心变低，这样好更加稳健地向前走。但是这样也使我的速度变慢了很多。

不过，龙天似乎没有受什么影响，他泰然自若地保持一般的步伐，只是稍微举起一只手臂挡住往脸上飞的雪花。他并没有向我这样刻意，以致于速度也比我快了不少。

但是，他并不会因此而把我甩开，他隔三差五则会停下来等我一会，如此往复了好几次之后，龙天道：“你这速度是不是有点慢？还有办法在加快么？”

“我……试试看。”我想了想还是这样说道。

正如我说的，我也做出了尝试。风虽然很大不假，但是我发现，感觉要被吹倒有一部分只是心理因素。有了这样的感觉之后，得益于我前段时间日复一日的训练，我也可以勉强跟上龙天的速度了。

他似乎是有意锻炼我，我每次一加快速度，好不容易可以保持齐头并进，龙天又会不知不觉中加快速度。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应该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不去抱怨，只是咬紧牙关跟上去。

得益于此，我们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当然了，实力才是硬道理，终究我也会跟不上，这种时候也不用任何人去说什么，龙天会不知不觉地放慢一点点速度。就这样，最后应该是测出了我的极限所在，就保持这样比一开始不知道快了多少的速度前进下去了。

这种时候，说话除了会浪费体力之外，还可能让雪花钻进自己的身体内部。于是，如果不是什么紧要关头，我们应该一句话都不会说。

就这样走着走着，我们路过了一片小树林。在那里，我又一次很巧地遇见的那个穷凶极恶的人。然后现在的他，不知道算不算陷入了麻烦中。

马杰依然带领着他那一队“夜行者”协会的成员，似乎在和新革命联盟的一队人对峙着。他们只是面对面地站着，中间隔着几米距离，并没有哪一方把另一方包围。

但是再仔细一看，其实好像还有一个第三方。两个看起来十分弱小无助的女孩，被两方夹在中间，看起来处境十分艰难。

“柏依？”我突然发现我好像认识其中一人，但是又发现两人是长得那么相像。

“哈，她们是双胞胎，柏依柏顺，真是个不错寓意的名字！”龙天道。

哪里不错了？我真想这么吐槽的，但是这样的关头，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开玩笑的余地，于是便把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不会是以为随便推给我们几个替罪羊，就可以塞满我们的肚子？”卓封润哂笑着说道，“我们可不是小孩子，这么好骗！”

“你的欲望可真大呀，有的时候不抑制一下**可会适得其反哦？”马杰毫不畏惧地说道，还讥讽地叹了口气外加摇了摇头。

“请不要伤害柏顺……我一个人来！”柏依故作坚强地说道，但是声音却还是越说越小。

“光着两个女孩子应该还不够，我想把你们所有人一网打尽。”卓封润完全没有管顾柏依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在跟马杰对话。

“如果说你有这样的能耐的话，就完全不会在这里跟我废话。”马杰道。

“你不觉得在捕猎猎物之前先挑衅一下他非常有意思吗？”卓封润反问道，真的是恶劣的想法！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真是不好的恶趣味。”马杰道，继续带着似乎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对于这样的情况好像是玩味的态度。

“搞不好你也有哦？”

“谁知道呢？我也不能完全否认就是了。”

“我突然对你这样的人很感兴趣，我觉得我们相处得十分愉快，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合作。毕竟据我所知，在考试中，你这样的存在，其实也和我们大差不差了吧？”

“作为猎物实在是太无聊了，当猎人才有趣。”

“那得看你能不能有资格去做一个称职的猎人。”

我们驻足在此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得入神也没有过多交流，他们也没有注意到我们。对于这些对话达成的危险结论，我有一些担惊受怕。

“这就是达成合作的意思了吗？”我问道。

“表面上是的，其实谁都不愿意相信对方吧。”龙天耸耸肩说道，这也是非朋友关系的合作的本质，也是纪寒所认为的真理。

“两个女孩好可怜，我们需要帮助一下吗？”我关心地问道。

“随意。”龙天毫不在意地说道。

“只不过，我们真的可以干过那么多人吗？”我问道，主要是看龙天有没有自信，我对我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些怀疑的。

“如果打不过的话，你就不救了是吗？”龙天反问道。

“只是确认一下，不去作无谓的送死。”我回答道，“只要有一定的可能性的话，哪怕再困难，都是要尝试一下的。”

“这样的性格，该说是善良呢？”龙天问道。

“这很重要吗……”我总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在意一些这样的事情，应该只是人与人性格的不同吧。

“只是感兴趣罢了，不过既然感兴趣的话，就要为之付出那么一些努力了。你有自信打过卓封润吗？”龙天看了看天空，然后笑了笑，这样说道，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转头看向我。

“我不知道，但是我会为之付出尝试。”我根据实际情况，这样回答道。

“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去付出尝试吧。”龙天道，意思是想让我上去吗？

“啥？”我不解地反问道。

“你还在等什么？行动啊，再等着的话，他们就要离开了，这样又会浪费更多的时间。”龙天正视着我说道。

虽然说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对于他的话，我还是选择相信吧，毕竟想必他也不会害我就是了。

短剑出手，我瞬间就冲了上去。想到之前龙天的问题，我直接砍向卓封润，而不是以救人为首要目的。

卓封润先是有些惊讶，不过他立马又反应过来抵挡住了攻击。“该说什么好呢，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自顾自地吐槽着，看起来悠哉游哉。

“钟晓峰，之前让你给跑了，这次你又自己跑回来送死？”马杰哂笑着说道，带着有些更加深层次的恶意，或许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不算恶意，毕竟他好像只是感觉有趣。唔……这或许是最恐怖的恶意所在。

并没有管他，专心致志想要攻克以前的敌人。身旁的其他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现在也都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出手。

他们的注意力应该都放在我身上了，他们把我团团围在中间，背对着四周。这个时候，只有我可以看到的外界的变化，一道蓝光突然闪过。

“幻域暗影”冷酷无情地直接夺走了许多人生命，简直是削铁如泥般让他们变得不堪一击。只是一个照面功夫，甚至还没有照面，地上便是尸横遍野。

“龙天？”马杰有些惊讶地说道，“前辈真是不错的实力呢！受到保护的我们倍感荣幸。”

“真恶心！”趁着战斗的间隙，我这样咒骂道，真心对这样不要脸的话语而感到反胃。

卓封润和我拉开距离，我也不会乘胜追击，因为我深谙穷寇莫追的道理，只是站在原地不动。“真是默契的配合啊！单论这一点确实值得钦佩。”他悠悠地说道。

“要学会发掘自己的优点哦，你们都是值得钦佩的人！”龙天笑着这样说道。

“啊，真是扫兴啊！我们下次再会咯！”卓封润说着，烟雾弹扔到地上，瞬间又弥漫起烟雾，使这里的能见度变得差得要死。

“别让他跑了！”我喊道。

“不可能你喊这句话，他就跑不掉。”龙天慢慢地说道，似乎并没有想挽留对方的举动。不知道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抱歉。”我回答道。

“谢谢你们。”柏依和柏顺异口同声地这样由衷回答道。

“这应该本来就是本职工作。”龙天毫不在意地说道。

“但是拯救了我们的生命，这也是事实。唔……这种害怕的感觉，我们真的不想再经历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未来学院啊！”柏依继续说道。

“等事态解决了。当然了，如果你有能力自己回去学校也允许并鼓励。”龙天淡淡地说道。

“不过我们应该没有能力吧……唔，真是无能啊！还得祈求你们的庇护……”柏依自嘲地说道。

“凡事都有个过程嘛，任何人都是从被庇护到庇护别人的。”我鼓励她说道。

“不知道我们刚才的对话，有没有形成证据呢？”马杰这样问道。

“并没有，所以你们依然可以保持你们那可耻的清白。”龙天讽刺地说道。

“这还算没有证据吗？我们那么多人都集体听到了，还不算证据吗？”我有些焦急地说道。

“你就这么恨我吗？或许能让你恨我，也足够厉害了的呢。”马杰毫不在意地说道，看起来并不认为我的焦急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如果说，他们那二十几个人一起说你钟晓峰和新革命联盟有瓜葛，我是不是该把你退学呢？”龙天平淡地说道。

“……”我无言以对，他说的好像也是实情。毕竟就算是有了之前的对话，实际上马杰也什么都没做，凭这些给他定罪，还远远不足。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有缘再会咯！”马杰笑着道别，然后我们就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开。

应该只能说是我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开，毕竟龙天看起来毫不在意，而柏依和柏顺更是害怕到没有闲暇功夫去在意了。

“唔，请问……那个，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柏依小声地问道。

“有人认为我们应该聚集我们的力量，大家聚在一起，人多力量大，不容易被逐个击破。在不远的地方有个统一据点，可以把你们送到那里去，只要你们不介意。”龙天道，“有人认为”总感觉莫名突兀。

“最后一句话，完全可以不必要吧，她们怎么可能介意呢？”我这样说道。

“省的自作多情。”龙天看了我一眼，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

其实平心而论，他说的也有他的道理，我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再去做过多的纠结。我们顺着来时的路，把两位弱小的女孩送到了那个人群聚集的山洞。不知道她们在那里会不会待得很愉快，但是起码不会受到危险。

交付结束时候，我们的任务也没有结束，我就继续跟着龙天去进行下一轮的搜救了。

这次走了挺久都没有遇到人，大家似乎都为了躲避敌人而躲藏了起来，这同时加强了我们找到他们的难度。

“都快要到北诺雪原监哨站了，不妨先去勘探一下情况吧！”龙天道。

“一定会有重兵把守吧，得小心行事。”我有些担忧地说道。

北诺雪原监哨站，坐落在北落学园西北部的一座山顶，山的一面是北诺雪原，另一面这是由于极寒的天气被常年冰冻的海洋。这一片区域是北诺雪原范围内，除了两座城市以外，唯一有信号覆盖的地方。

这座山的构造还很神奇，它由两座山峰构成。其中高的那一座的顶部则是我们的目的地——北诺雪原监哨站。但是高的那座山峰，四周都是陡峭的石壁，加上常年饱经风霜的缘故而变得十分光滑，所以完全没有任何上去的路。

除了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还不一定能驾驭能量飞上去以外，就只能搭乘从另一座山的半山腰通往制作山半山腰的缆车了。说是缆车，只不过是在省的上吊了一个铁栏杆制成的方框，无遮无挡，风雪随意肆虐。

一直到坐上这个缆车，我们都没有遇到任何抵挡的敌人。由于能见度很差的缘故，我们在车上完全看不到何东西，就像是存在于无尽的虚空。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的在这种地方成为活靶子，成为众矢之的。

由于这个铁方框的四周栏杆并没有多高，为了防止从上面失足摔落，我们面对面坐在这个框的两个角落。如果说不是这样险要的形势，这四周如梦如幻的朦胧景色似乎还挺美的，可是要现在的我去欣赏，实在是做不到。

由于看不到，敌人敌人理所当然地也看不见我们，于是我可以完全放松下来。我们都一言不发，安静地等待它到达目的地。

我是这样一厢情愿地想着的。

知道我的后脑勺遭受到一支能量箭的恰到好处的重击，他的力道和命中点都把握得十分讲究，我直接昏厥了过去。

“钟晓峰？”龙天些疑惑地问道，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钟晓峰】

我醒来了，是在一个山洞里。不得不说，这里的山洞还真多。

长时间闭着眼，刺眼的阳光让我睁不开眼来，我再一次用手遮住阳光，又感到有一丝奇怪。这个温暖又熟悉的感觉，让整个世界变得虚假。

阳光？我多久没有见到阳光了？

“你看起来醒过来了，今天罕见地放晴了呢！”龙天久违又难得慵懒的声音传来，“你昏过去了整整一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