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跨越时差的联络

【钟晓峰】

下一堂课依旧是孙澈老师的课——唔，之所以说是“依旧”，是因为上一次出现动乱的课堂也是属于孙澈老师的数学课。我甚至有些替孙澈老师怜悯了，坏运气似乎总是笼罩在他的头上。（PS：嘛，主角团在教室里的课提到名字的老师就只有你，不是你的课还能写谁？）

刚刚落座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氛围有一些僵。“果然没有了梦忱，让我们两个男生坐在你身边，还是有些尴尬呀……”浩空嗟然道，也一石二鸟地起到了缓解他所说的尴尬的作用。

“唔……还好吧，曾经义务教育年代的时候，不一般都是异性同桌吗？”杨星沐道。这也确实是实情，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和我们同桌的可是Teen Forever的星沐酱啊喂！

当然，毕竟也过去了将近两个月，我至少也能保持住平常心了……

这节课也并没有如我所期望的那般平稳度过，其实在上课之前遇到这样的卡位对待，我也应该预想到这些了。不过这也至少证明了一点，这些不愿挪座的学生也确实是相互勾结的。

与上一次我们的个人争纷不同，这一次显然是有预谋的集众公然挑事。他们的行为方式幼稚且损人不利己——通过向老师询问一些无聊至极的低智商问题，来拖延上课的进程。

“老师老师，请问为什么1不是质数啊？我困惑很久了……”听起来真诚至极的语气，实则毫无真实性可言。

“老师，为什么三角形有三条边啊？”他们甚至以此为乐，相互攀比谁的问题更低级。

“老师老师老师，我有一点没弄明白，您和唐珺老师那个过了吗？”当然也包括这种意在让对方难堪的问题，不过也将自己捣乱的目的暴露无遗。

……………………

起初孙澈也耐心地回答学生们的问题，甚至还规诫大家不要嘲笑。不过随着问题越来越弱智化，他也意识到了事件的不对劲，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样吧，我统一问一下，还有这种问题要询问的同学请举手。”孙澈道。我暗夸孙澈老师的机智，这样就可以瞬间让对方的人员组成暴露无遗。而他口中的“这种”，虽然就是一种敌意的暗示了。

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也给予对方明确的警告，该说是妙哉妙哉。

齐刷刷地举起来很多手，他们分布在教室的四周。我粗略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中的很多面孔都和之前田梦忱交涉却不肯挪位的面孔重叠。这也更加印证了我们的猜想——有人在暗中作祟。

“为了保证课程能够完成，你们下课之后排队来问吧。”孙澈道，看似事件就要解决了。

“不嘛不嘛，孙老师！我的好奇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了，如果现在不能得到解答的话，我就要被噎死了！”一名女生蛮不讲理地说道。

“其实我觉得，就算先不说是老师的义务，作为一名够格的老师，不可能不满足学生这种好学层面的要求吧？”一名男生当众发表指责风向的言论。他并不属于举手者的行列，不过之前被田梦忱交涉到的学生中也有他，看起来对方也分工明确、蓄谋已久。

“你们是学生，其他已经明白了这个问题的也是学生。他们想要知道的是正常的知识，我不可能只满足你们的要求而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吧？”孙澈条理清晰地反驳，甚至令我有一些五体投地之预兆，“再说了，我也不是不回答，只是换一个时间而已。已经给你们分出足够多的时间了，就算是公平起见，也应该分给其他学生时间了吧？”

“孙老师……真的很明辨是非且能言善辩呢……”杨星沐默默赞叹道。

“嗯，要是我处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已经无计可施了吧？”浩空也跟着附和。

“老师您也说了是公平起见，可是你的话语间却一直在将学生分类别。每一个有没弄懂的问题的学生都仅仅是代表他自己而已，您却把它们全部归为一类，用这种隐含讽刺的措辞来中伤。”不过对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偷换概念和诡辩话术一套又一套，“老师，您，真的配被称为老师吗？”

我呸！你真的配被称为学生吗？

“我承认我资历尚浅，可能暂时还不是一名尽善尽美的好老师，不过我一直在朝那个方向努力。”孙澈面显真诚地说道，“而且，在学生个人疑惑和整体教学任务的对比之下，显然后者更加重要。而你所谓的讽刺和中伤，我自诩从未如此想过。”

“从巧舌如簧这方面来说，我认为您绝对是一名够格的老师。如果您确实如您所说从未有过讽刺和中伤的话，那我是否可以询问，您所谓的‘这种问题’是什么问题？您所谓的‘正常的知识’是什么知识？”

此话一出，瞬间将我当时的看法从“妙哉”改为“误哉”。果然尚显单纯的我没有想到，这些措辞同样也能在对方的口中沦为话柄。

“‘这种问题’指的是明显与当今教学进度产生重大脱节的问题，‘正常的知识’指的是现在或者最近授课中相关的知识。”孙澈却依然临危不惧，不免再度激起了我的崇拜之情。虽然这些心悦诚服和义愤填膺都仅仅只是在我脑海之中的活动，但至少我支持着我认定的对的一方。

“这些家伙好讨厌啊……”杨星沐絮语着她最真实的厌恶。

“损人不利己，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图什么。”我也抨击道，然后又产生了一种猜测，“该不会是愉快犯那种类型的吧？”

“谁知道呢……要是能像昨天那个时候一样，把他们全都轰出去就好了……”浩空道。性格本来就不强势的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声音自然也是小到了极点。

“可是这次人数有一点多，昨天那种方法也只能应用于个例……更何况正义性还有待商榷。”我摇了摇头叹息道，然后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事件的发展之上。

“比如说，三角形为什么有三条边？你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孙澈一转攻势，让抛出这个荒诞至极的问题的一方自食其果。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问老师的啊！”对方却依然得“理”不饶人。

“这种勤学好问的精神应该得到褒奖。”孙澈道，“不过显然这个问题和本堂课的内容无关联，所以放到课后讨论应该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得到答案的方式还有很多种，比如说官网上的学术交流论坛，或者在搜索引擎上询问。所以相比于这个，我们先完成上课内容会比较好一点。”

“啧啧……”对方略显不悦地啧舌，不过显然如果要继续对峙下去，就不得不抛弃自己“据理力争”的前提。于是他选择了不再多言，想要询问胡搅蛮缠问题的学生们也只得等到下课之后了。

当然，下课之后并没有任何一人追上去问问题，他们瞬间作鸟兽散。

今天剩下的时间，一直到进入梦境的剩余时间，都没有跳出平常的范畴。

【早见纤佳】

这个夜晚，注定不眠不休。

并不是要干什么大事啦，只不过是和Teen Forever其他成员商议事情而已。嗯……或许说这么冠冕堂皇不太好，就是集体聊天嘛！

因为时差的原因，我们的聊天时间总是特别神奇。大家如果分居各地，那么总得有人牺牲自己的夜晚睡觉时间。

这一次，就轮到我们了。这个时间，未来第一学院应该也是黑夜，不过她们的夜更深了。现在是林彻3时整，星沐那里应该2点了。

接通视频通话，大家身后的背景各异。从有的人背后是蓝蓝的天空，而有的人则是晚霞，还有的就是像我这样背后是开着灯的房间。

星沐也同是夜晚，看起来有些疲倦。不过世界巡回演出大家也没少倒时差，熬熬夜什么的兵家常事。

大家随意地聊了一会，之后小惠突然问我道：“お姉ちゃん（音：oneichan；译：姐姐），你现在有没有交什么朋友呢？你看人家小星沐都有男性朋友了！”

喂！为什么要强调男性啊，搞得像有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一样。

不过，我还是实话实说：“当然有！话说要不要让他接进来？他人可好了，我跟你讲。”我说完就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说得那么自豪？

大家表现出期待的模样，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什么就是了。而且是我的男性朋友，难不成你们想抢……额，当然，我自然不会把我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说出去的，但是无可辩驳的就是浅沼绝对是一个好人。

于是，过了一会儿，浅沼柊接入了群体视频通话，在这段时间里，星沐也把钟晓峰和安顺平叫了进来，不过他们看起来困得要死，不过相比之下，浅沼柊就看起来精神不少。

浅沼柊是比我大一年的学生，我在刚刚入校时应为一个契机而与他相识了。他自己说是Teen Forever的铁杆粉丝，而且帮了我不少，我就和他做了朋友。他留着一头灰色的中短发，额前是整齐的刘海，他很开朗，也乐于助人，而且不是一般的乐于助人，真的是为了帮助别人而生的一个人。

“哇塞！大家……好啊！”浅沼咽了口口水，不过立马回过神来。

“你好！”大家参差不齐地对他问好，他用手挠着后脑勺友好地笑。钟晓峰和安顺平两人也对他问好。由于之前去未来第一学院互访日的经历，我也向这位一直在我身边问那件事的浅沼介绍了他们。

“介绍一下，这位是比我大一级的浅沼柊，我们是同学啦。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跟你说。”我向大家介绍了浅沼。

“哦，纤佳你的朋友吗？还比我们大一级，看来要尊称学长了？”钟晓峰有些风趣地说道，诙谐的气氛总是利于话题发展。

“嗯，小柊他人可好了，我只要有他在旁边就够了！”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过，听到这句话的大家立刻炸开了锅，在不同的关注点上做文章。冰蓝道：“这是要许配一生的节奏？”星沐道：“好啊你，重色轻友，不要我们了！”就连安顺平都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嗯？关系还不一般嘛！”

“哪里了！关系不一般是肯定的，但是也不是那种关系啦！而且什么叫重色轻友嘛！人家那么俊朗的小哥哥，相比之下你们才叫做色吧！”我道。

其实不得不承认，我说那种话的时候就有这种想法。能用一句话让气氛活跃，大家开心，我觉得这也是一种聊天的艺术。或许，我去做一个丑角或者谐星都还不错。说好听点，这就是“牺牲小我而成全大家”吧！

见有的人已经困死了，特别是钟晓峰和安顺平，于是柚离便突然说：“你们要是困就回去睡觉吧！没必要奉陪我们的。”

“行吧，要不是太困了，真的希望多聊一会。”钟晓峰说着，打了个哈欠。

于是，钟晓峰、安顺平挂断了电话，不久也就挂断电话睡觉去了。接下来，大家又聊了一些关于万圣节的打算，除了我们外，她们四人打算去一趟旅游，目的地暂且定为米拉乌尔山。然后估计是为了照顾要上课还在熬夜的我和星沐，大家道了再见就各自忙去了。

然后我也感到疲劳万分，就睡去了。

【钟晓峰】

又梦见了妹妹钟晓月。

她的身影虚无缥缈，在我面前跑着，不时回头向我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用熟悉的语气招呼道：“哥哥，来啊！”

而我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且今天妹妹跑得格外地快，我拼尽全力都跟不上。虽然感到诧异，但是更多的还是坚毅，我想要把握住鱼沉雁杳了那么久的她！

所以，我没有放弃，为了妹妹我当然可以坚持。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我和妹妹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已经可以差不多碰到她轻飘飘的衣袂了，我心中欣喜万分，仿佛下一秒我就可以打破思念的枷锁，取缔距离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这时“不速之客”的电话响起，我顿时从美好的梦中惊醒。一看，是Teen Forever的集体通话，也只好收敛起全部的不快。眼看就要碰到妹妹了，我的心中感到十分难受。不过再怎么难受，我还是将它接通。

安顺平也被吵醒，于是便凑了过来。

接入群体通话之后，发现除了Teen Forever的全员以外还有一名身穿未来第八学院校服的男生。灰色中短发，看起来十分有神气，不像我们这么困乏，双眸炯炯有神。

“哇塞！大家……好啊！”他应该是惊讶于场面之大，如此叹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比我大一级的浅沼柊，我们是同学啦。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跟你说。”纤佳说道。看起来这个男生是纤佳的朋友。

大家依次向他问好，他也继续挂着粲然的笑容附和。于是，我道：“哦，纤佳你的朋友吗？还比我们大一级，看来要尊称学长了？”

“嗯，小柊他人可好了，我只要有他在旁边就够了！”纤佳回答道。嘿嘿，你不知道怎么说话会引来集火的？

果不其然，大家的问题接踵而至。冰蓝故作惊讶地说道：“这是要许配一生的节奏？”星沐则是开玩笑道：“好啊你，重色轻友，不要我们了！”就连例行损我的安顺平都凑过来说一句：“嗯？关系还不一般嘛！”

“哪里了！关系不一般是肯定的，但是也不是那种关系啦！而且什么叫重色轻友嘛！人家那么俊朗的小哥哥，相比之下你们才叫做色吧！”纤佳道。

大家就这个话题聊了挺久，直到困倦的朦胧睡意再次袭来。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柚离突然道：“你们要是困就回去睡觉吧！没必要奉陪我们的。”

正合我意。“行吧，要不是太困了，真的希望多聊一会。”于是我说道，并且打了个深深的哈欠。我在心里感谢柚离给了我们一个开脱的机会。

我和安顺平匆匆告别大家，便继续睡了。

妹妹就没有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多少有一点不甘心，为什么要在那么紧要的关头打电话过来？不过转念一想，在目前的现实生活中，给予我陪伴与欢笑的，不还是这些朋友们吗？我之前一个人在家的孤独寂寞实在难忍，所以我应该离不开朋友们的陪伴了。

随着叫醒阳光的第一声鸟啼，我便醒了。我不知道明明那么困、那么累，为什么还可以如此轻松地早起？

不过既然起来了，而且还没有了睡意，那就出门帮安顺平买早饭吧！10月底，天气十分舒怡，让人倍感温暖，又寄予你的心灵一丝慰籍。在这秋天的早晨，未来学院的景观实在是美不胜收！

远远的山上漫山遍野的枫树，也成了这个时节独特的象征。不过，现在的后山可是被装扮了一番，学生会没日没夜的努力，为明天的万圣节活动已经布置好了会场。路上还有别着学生会徽章的学生走过，往后山，应该是去做收官工作，毕竟今天是万圣节前的最后一天。

买了很平常的东西，回到宿舍安顺平还在呼呼大睡，我也没有吵醒他，开始在网络上有事没事地刷起来。不过就是，最近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倒是一则寻人启事让我眼前一亮。

失踪的是个叫做郑皖彦的男生，也就是杨星沐的表弟。虽然除此之外我对他毫无了解，但是还是想要问一问杨星沐。我拨出了她的电话，她有一会儿之后才接通了。然后带着惺忪的睡眼，杨星沐问道：“什么事，晓峰？”

“额，那个……你看见一则寻人启事了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是不是郑皖彦的？”杨星沐直奔主题，看起来她注意到了，语气十分平淡，一点也听不出对表弟的关心。这令我微微讶异，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正是。”这是我做出的回答。

“嗯，不用太在意啦……”她的声音有些小，已经听不见下文了。

“哦，好吧，只是……”我还想说一点什么。

杨星沐似乎不准备给我机会，她直接说道：“我没事……”

见杨星沐自己说没有事、不用在意，我也没有再追问。本来我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关心杨星沐的心情，根本就不是在乎一个叫做郑皖彦的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所以杨星沐这么说，我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明显她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我也不想追究，就让它过去吧。

电话挂断一会儿后，安顺平差不多也就醒来了。我们十分平常地吃了早饭，之后也轻描淡写地提到郑皖彦一事。不过，我们根本不认识他，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一面都没有见过的人自然不会占用太多我们的话题时间。

虽然谁也不知道，未来我们之间会不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