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自由捍卫（上）调虎离山

【柳冬】

一个人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无能为力，除了幻想。

“要是可以和你们说说话就好了……”我对这房间里闷热的空气倾吐，但是代表第二人称的代词却不是代替它。

“这个‘你们’是谁？朋友们吗？”这个时候，陆成桐的声音传来，只见他端着一盆再普通不过的饭菜走了进来。

“嗯。”发现了也承认了自己对他放松警惕的事实，这种程度的实话我就没有必要再编造谎言。

“你好像一直挂念着他们的样子，他们也像这样挂念着你们吗？”陆成桐问道，同时漫不经心地把饭菜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应该吧。”我回答道，果然坚定又自信地和别人说“另一个人是怎么怎么地在乎自己”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不到。

“也只不过是应该的程度啊……”陆成桐展现出略微的失落，“嗯，说吧，都有谁？让我来帮你确认一下。”

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他，同时纠结着要不要把他们的名字说出口。过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只透明名字的话不会有什么大碍，于是就把这一切告知了目前对我还不错的陆成桐。

“柯明涵、钟晓峰、浩空、田梦忱、杨星沐、A、B（PS：非主要角色，所以用序号代替）……”于是我用比正常的声音小一点的声音如数家珍一样列举着。

“杨星沐？”陆成桐略微惊讶。果不其然，在我脑海中顺序随机的名字组合中，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她了呀。

“嗯……是的，就是她……”我点了点头，在这样的对话中，略微找到了一些自豪。

“嚯，”陆成桐也没有像Teen Forever有的粉丝那般痴狂，只是表现出自己的讶异而已，“那行吧，好好享用你的早饭吧，我去了！”

“拜拜！”我挥舞着手臂向他道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促使我做得如此浮夸。而我的这些所作所为所换来的回应，在目前这个再见的事情上，只不过是回头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钟晓峰】

每当出现此等事故的时候，上课的开小差就在所难免。

“对了，你们有没有收到一封很奇怪的信？”杨星沐问道，同时挥了挥手上的信封。信在现在这个年代真的是古董一般的玩意了，这也让我对它里面的内容更加好奇。

“上面写了什么吗？”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就是这样的很奇怪的一句话，”杨星沐疑惑地说道，“如果说你们是柳心、柳冬的朋友的话，请想尽一切办法见到他们，饱受孤独和焦虑折磨的他们十分迫切地需要你们。”

“所以说……这会是谁写的呢？”浩空沉思着问道。

“啊啦，按照这个语气的话，应该不会是他们本人，更何况他们本人想要取得联络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田梦忱分析道。

“难道是……对方阵营中良心发现的某人？”浩空猜测，用词有些生硬。

“先不管这么多吧，不论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见他们一面不本来就是我们的目标吗？我觉得我们实行就可以了。”经过了大致的思考之后，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是……真的不会是陷阱或者其他什么的么？”杨星沐谨慎地问道。

“真正的万全之策就是什么都不防，我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复杂。”田梦忱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个提议本身亦是如此。

“那么问题是，我们应该怎样接近他们？”我提出了重中之重，“之前我们妄图借助学生会的力量，但是依然碰壁了。只靠我们的话，怎么可能靠近他们身边呀！”

“唔……”此话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果然这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难题。现实也就是这样，就算你有再完备的理由，无法做到的话到最后还是白搭。

就算是沉沦在无法解答的泥沼之中无法自拔，生活正常节奏的车轮依然有条不紊地行进。一起上着心不在焉的课，一起吃着索然无味的饭，一起面对着让人无言以对的现实。

时光走过的足迹拼凑成了嘲讽的字迹，哂笑我们的无计可施。

“最近是不是有点热闹，未来第三学院学生会的那群家伙都跑到这里来了。”就在我们苦恼之际，这个只在紧要关头出现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纪寒站在我们的桌前，用这样别致的开场白宣告自己的到来。

“纪寒？”浩空讶然道，似乎关系发展到现在，他对于纪寒的成见也没有那样深重了，甚至被我和现实耳濡目染上了一层惊喜。

临近正午，外面明亮的太阳光让屋内变得明亮，纪寒的表情和细节动作清晰可辨。侧对着窗的我们和正对着窗的他围拢在桌周围，等待着推进接下来的话题。

“柳总确实实力强悍。他通过给予赞助资金的方式，贿赂这些学生会成员，让他们替自己办事。”纪寒道，“不过对于未来第一学院，他也是鞭长莫及。所以我们并没有收他们任何赞助费。”

“什么？”有一些意料之外，也有一些意料之中，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有预料过，“那为什么我们学生会要……”

“根本就没有这回事。”纪寒打断我，笃定地道，“那只不过是柳总和尉迟穆的私人恩怨而已，尉迟穆为了报恩，所以帮助柳总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情。”

“那他还大言不惭地说是学生会帮忙？”田梦忱愤然道，这也让我脑海有些负担。在之前的蒋裴事件和下毒事件中原以为尉迟穆方学生会是友军，谁知道无论是欧阳澺还是尉迟穆，我们都不是同一战线。想来也是，学生会里除了安顺平，没有人会没来由地帮助素昧平生的我们。

“谁知道呢，人家可能想要更强的说服力吧……”杨星沐善良地说道，能够给予这种行为认可也是博爱到了一种境界。

“包括未来第三学院的学生会中，也并不是众志成城的。”纪寒继续向我们透露着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虽然经验这明了这些小道消息一般来说都是准确的。

“这我们也多少知道一点，毕竟收到了这样的信。”杨星沐回答，不过纪寒并没有想要看信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行为也不一定合理合法。”纪寒一条一条地告知对方的软肋，也让我们看到越来越旺盛的希望，“要知道自由对于一个人的重要程度，柳心和柳冬才没有那么容易就松口，所以耐不住性子的有些人可能准备用那种办法了。”

“那种办法？”浩空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话语中指代不明的词汇。

“伪造主动退学申请，这一点的话本来单纯依靠未来第三学院的人是天方夜谭，但是有尉迟穆的配合就可以做到了。”纪寒解释道。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啊啦。”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田梦忱有一丝不情愿，但是她还是驱使自己说出了感谢。

“谢谢了，纪寒。”感谢的话每个人都不能少，我的话则更加诚恳。

“想要见到他们的话，把对方的人手调走就可以了。在他们想要进行强制退学的时候干涉，应该是有机会的。”纪寒道，“关于时限的话，这就得看他们什么时候妥协了。嗯……虽然就算你们见到了他们，他们也依然有妥协的可能。所以，做好一切都变成无用功的觉悟吧！”

唔……强制退学不干涉的话，就不是见不见面的问题了吧，就已经成为定局了啊……

“啊啦，把你最后一句话给去掉，我还是非常感谢你的！”田梦忱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的，不用谢，告辞。”纪寒则有意挑衅似的，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

就算我们都感谢过了，内心也确实有了欣喜的情绪，但是也改变不了后知后觉发现的面面相觑。大家呆愣着，有人问道：“所以……我们该怎么做？”

“あの（音：啊喏；译：那个）……”杨星沐尝试着给出回答，但是说出口的还是问句，“他说……在他们想要进行强制退学的时候干涉，该怎么做呢？”

“强制退学……”我说出了猜想，“如果说这个步骤一定要尉迟穆在场的话，那么……看紧尉迟穆的行踪是不是就可以了？”

注意到众人眼神一亮，似乎第一直觉感觉这个办法可行，但是随即又被浩空提出的疑问打消：“可是因为他的身份的特殊性，有许多地方是我们无法进去的呀……比如说学生会大楼，有些权限较高的地方甚至顺平都没有办法帮忙。”

“这个的话，”我经过缜密思考之后答复，“想必这样不合规矩的行为，发生的地点应该不会再那么正规的地方吧？”

是啊，一般情况下进行这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和勾当的时候，都是选择小树林这样见不得人的地方。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做见不得人的事，这不仅是历史所证明最稳妥的方式，也是大家的第一直觉。

“不过……”田梦忱又提出了顾虑，“据我所知，未来学院的学生会成员都不是泛泛之辈，甚至一部分人都有较为专业的特工技巧，跟踪与反跟踪什么的，就凭我们这样的三脚猫功夫应该很难奏效。”

“不是……你们都在考虑些什么呀？怎么搞得像特工作任务似的？难道解决问题的方法非得这么……怎么说呢？专业？”杨星沐问道，一副笑不出来的样子。

“不然的话……他们似乎就要被退学了呀……”我为难地道，想法有些复杂，有认为我们过于专业的讨论很可笑，有对未来的力不从心的预见。

“所以，我们要不要尝试一个双重跟踪？”我提议道，某种意义上这些话活像小孩子幼稚的游戏。

“你们……真的很有一种小时候男孩子玩的特工游戏的感觉……”杨星沐吐槽，说实话我也感觉非常像，以前也有过类似这样幼稚的经历，只不过这一次我心知肚明，它是真的了。

小时候只不过是游戏，都提前知晓其实是模拟，不会担负现实的后果。虽然说现在也没有多么正式，但是起码做这件事的初衷不是为了娱乐了。

这就在无形之中镀上了一层压力，在开始之前有了心理负担。对于压力的利弊大家也是各抒己见，压力会让你更加重视给你带来压力的这件事情，但是也有可能会让你过度紧张而导致失败。

“咳……这个双重跟踪，是怎么弄？”浩空把话题拉回正轨，面对着我认真地询问道。

“然后甚至不只是双重，其实多重也是可以的。”我解释道，“就是用量变代替质变，因为想要在短时间内训练，其实不大可能。我们其中一个人跟踪着尉迟穆，然后另外一个人跟踪着前一个人，以此类推……”

“额。”瞬间我们之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这样尴尬的声音。

“其实，如果说我们最后采用了这个方法的话，那么多重将变得完全没有意义。”杨星沐分析道，“本来从第二个人开始，赢就赢在信息差。当被跟踪者发现有第二个人出现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思考会不会有更多的人了。”

“这也因人而异，还得从被跟踪者以往有没有类似的经历来判断。”浩空附和道。

“这个层面的事情我们就不用考虑了吧！啊啦啊啦！”田梦忱随和地说道，“我们不可能在浪费时间去调查他的背景，更何况凭借我们还不一定做得到……哦，不，浩空你哥哥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我觉得我们不用考虑怎么深的，反正到时候失败就认命呗！”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从找到他起开始行动。”杨星沐号召道，用慵懒的方式表现出元气满满的意思。

“什么？就这么决定了？”最先感到惊讶的是我，或者说最先把惊讶说出口的是我。

“啊啦啊啦，连你自己都不自信，这个办法真的可以吗……”田梦忱吐槽。

说真的，可不可以我也不知道，但我就知道我们要非常辛苦才行。安顺平会尽可能盯住他在学生会大楼的一举一动，但是一旦离开那里，就是我们的工作范围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几乎所有时候都有人在学生会大楼附近留守，为的就是尽量减少遗漏的可能性。安顺平会尽量给予我们第一时间的通知，我们也要尽量多一层保险。千万不能出现纰漏，不然结局就无法挽回了。

一切风平浪静，蹲守的过程度日如年，现下我更加感觉这个办法不是一个好办法了。最重要的是，偌大的学生会大楼肯定不止一个门，在这一点上就需要安顺平及时提供的信息了。

“尉迟穆从一点钟方向的小门出去了！这一次，他行踪有些诡秘，多加注意啊，晓峰！”安顺平急切又惊喜的口吻传来，目前负责第一棒跟踪的我蓄势待发。

浩空跟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位置，我们在学生会大楼那个门附近的区域找到了他。与往常的每一次不同，他前进的方向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是见不得人的地方。于是我心中涌现一份惊喜，但很快我又强行用主观意识把这份浮躁按捺下去。

尉迟穆突然驻足，然后疑神疑鬼地向四面八方看去，目光扫过无所在区域的时候令我毛骨悚然，躲在30米开外的树后却大气不敢喘一声。

好像比较幸运，并没有被发现。尉迟穆显然比之前更加警惕了，他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向树林深处走去。

大概又跟着他走了两分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你终于来了，果然贵客总是迟到。”佐藤讽刺地说道。

但是尉迟穆并不以为意，他只是随意地笑了笑：“没什么，路有点长而已。”

“弄好了吗？”佐藤也不继续和他逞口舌之利，只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的，”尉迟穆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张纸，看起来非常机密的样子，“就这个，让柳心柳冬签一下。当然不可能是真的签一下，我相信你懂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血脉偾张，一股气愤和为朋友申冤的情感涌上心头。我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声叫声把我惊醒：“谁！”

声音很大，我的身体随之一颤，大脑的思考也停滞了一秒。

我以为是我发出了什么动静被发现了，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但是随即又发现他们望去的方向是和我相反的，于是疑惑取代了恐惧。

佐藤和尉迟穆对视了一眼，然后佐藤凝聚能量光剑，缓步向发出动静的草丛走去。尉迟穆则站在原地观望，可以说这样的分工非常稳妥。

前提是没有我的存在，处于反方向视角盲区的我的存在。

心中有一股冲动的劲在发做，第一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是下一毫秒我又犹豫了，我怀疑着这是不是太过于鲁莽，思考着有没有更加完美的办法可以代替。

但是这一次我选择了果敢，我用平时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用巨大的力道趁其不备夺取了他手中的那个机密文件。他先是听到动静疑惑地回过头来，然后还来不及反应，我就那着那个文件冲出去几米远。

“什么！”尉迟穆惊恐道，然后变得有些愤怒，“钟晓峰？你可真有胆量啊！”

同时我注意到来自于另一边草丛中动静的来源，安顺平微笑着走出来，然后站到了我和他们的中间，我见状也停下脚步，站在十几米开外的位置远远观望。

浩空也走出暗处，站在靠近我们的位置。

“尉迟穆，你可真厉害啊，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佐藤恶狠狠地嘲讽道。

“抱歉，是我疏忽了，没有注意到竟然有人跟踪。”尉迟穆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的位置有些进退维谷，显然是在哪边都不好做。

“你们要不要脸啊，还能这样伪造主动退学申请的？”安顺平当面破口大骂，也不忌惮对方是两位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

佐藤用短到几秒钟的时间操作了一下手机，不出意外应该是呼叫援军。这个效率和反应可以说是非常快了，对方的作战实力和级别甚至不是马杰、蒋裴一流可比的。

“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很多时候，明哲保身是最稳健的选择。这也是他们自己的家事，这是他们监护人的选择。”佐藤恐吓道，然后把目光投向我，“钟晓峰？我记得你，在未来之战的时候，我们有过一次作战的经历，当时我还失败了。但是我不认为你单枪匹马的实力可以敌过我。”

“我也通知杨星沐他们了，他们会寻求机会接近柳心柳冬。”浩空在我耳边耳语，场面之紧张之正式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甚至也因此变得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