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学生会的日常（上）

【谷晟】

深夜，大雪，纷飞。

在这个半夜三更的时分，寂静无声的时刻，未来第一学院的任何地方都变得人迹罕至，宿舍楼也先有灯光亮着。在全校为数多的灯光中有一处即是我所在的地方，未来第一学院学生会大楼的会议室。

听得见窗外呼啸的风声，看得见窗外纷飞的大雪。我坐在长长的会议桌的正前方，这个我不知道坐过多少次的地方，看着那些我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面孔。今天在座的，除了在校学生会成员外，还有负责期末考试的老师们。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众所周知，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即将到来了，这段时期又是大家最忙的时候。而今天，在夜半三更让大家汇聚在这里，实在是迫不得已。大家都知道我们时间紧迫，白天又各司其职，实在无暇来开这次会议。所以我在这里谨代表个人和学生会对大家说一声‘辛苦了’！”

形式上的慰问，众人形式上的点头示意。

“既然时间这么紧迫，那么我们可以少一些诸如此类的废话，也可以很好地节约大家的时间。”欧阳澺道，话语中表现了他对这夜半三更开会的不满，也有催促这场会议赶快进行的意味。

不过，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如意？

我先不带任何表情地看着他，他无所谓地冷哼了一声，我故意不急不忙地说道：“欧阳澺，我知道夜半三更过来开会是在很多方面强人所难了，所以你的心情我自诩可以理解。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尽全力去快一些。可这是一学期一度的大事，不能不慎重对待啊！如果因为今天的少花费一分钟，而导致以后多花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来弥补，这不是得不偿失嘛？此外，难道你不认为如果你刚刚不发表这样内涵深刻的高见，我们可以快七秒钟的时间结束这场会议吗？”

“哼！”欧阳澺一撇头，不愿意再多言。毕竟他也明白，这样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说的越多，就对我越有利。

“言归正传吧！”来自一年级组的唐珺老师的发言。说实话，我觉得这种发言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在这里，我才是主导地位的那个人，这种话让我来说就好了。如果人人都要抢这个饭碗，那么大家的会议还不变成一团糟？

“那么，这次会议一共有两个议题，第一是期末考试，尤其是特殊考试部分的安排，第二是这次圣诞节活动的安排。为了让各位老师可以先信你一场，有更多的时间休息对接下来的课程，我们还是新进行期末考试笔试部分安排吧！”

“会长真会体恤他人！”一名老师赞叹道，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真心，也不需要去知道。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就不是吧。

有点说累了，于是，按照之前的交代，我给在座的副会长笠原眼神示意，他毫不迟疑的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笠原接着我的话题说道：“和以往一样，要控制住退学率，故笔试和特殊考试需要保持一个难度平衡。对此，我们学生会的想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和以前差不多的难度，能不变的我们就不变。各位老师，按照之前的难度命题就好，一定的波动都是可以接受的，不需要太多额外的交代。”

“好的，我们明白了。”各年级组老师也纷纷点头示意，或许对他们来说，这也是最好的方式。

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有异议，于是进行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与会的老师便悉数离场。平心而论，这个效率还不错，但是接下来有的是事情要做。

“少了不少人，可以说清净了吗？”尉迟穆道，同时摆出慵懒姿势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头后面，一副享受的样子。

“各位老师何时闹腾过了？”琳娜道，“之前就我来说，并没有感到多么喧闹，到是有开会的正经模样。倒不如说，现在的我们反而更靓了，你看你都有闲情逸致说这样的闲话了！”

“啊！”顾时雨想了想说道，“会议的预算时期有考虑闲话的时间在内。放心吧，不用这样急，最不济不就开到明天早上吗？说不定今天有机会打破我们最长开会时间记录。”

“所以，各位说闲话放松的时间，我应该可以看一会书了吧？”笠原打了一个哈欠，又看向了本来就一直摊开放在腿上的书。

明明我还没有答复！不过我也不会计较这些就是了。

“呐，各位！”一名学生会成员露出兴奋的神情说道，“晚红市新建成的游乐场，是不是竣工了？有没有人有兴趣一同去观摩一下、游玩一下？”

“啊，这些话是不是有一些过于偏题了？”朱琳忍不住说道。

“不偏题的话，怎么叫闲话？”他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我非常看不起这样的哗众取宠。于是我很认真地问道：“你是真的想要去游乐场吗？扪心自问确认不是单纯的起哄带节奏？”

“哎呀！你引起会长的不满了呢？”一名女生浮夸地捂住嘴，瞪大双眼，这样说道。

“嗯哼，你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我面不改色地转向她问道。

“是我先回答呢，还是她呢？”之前那个想去游乐场的男生继续问道，“换句话说，谷晟你是更加认可先来后到呢，还是后来居上呢？嗯，在这个情况下。”

“这非常简单，”我冷笑两声说道，“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这不就结束了吗？”

“不得不夸一句，真明智的决定！”尉迟穆道，伴随着众人的笑声。

“既然已经不会牵连到各位老师，那么我们就可以先进行比较轻松一些的环节了，就比如说圣诞节活动吧！”我道，提出了一个我自认为应该深得民心的建议。

可每次开会都是这样，有的人就是不甘愿直接了当。一个声音这样说道：“先攻坚克难，辛苦在前头，难道不好吗？这样的行为无异于逃避，留着难题不解决，草草了事，算什么？”

“有意思？”我正视着他问道。

“有意思！”他趾高气扬地回答道。

“那么，这一次的圣诞节，我们因为已经在万圣节活动弄过加分活动了，所以这一次简约即可。就让校文艺社去准备像上一次一样的文艺汇演吧！”我直接无视他的话，这样开始说正事。

可见大家还是拥有分辨闲话和正经话的能力的。正在从事各种五花八门的事情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由开小差或各怀心事，转变为目不转睛地看向我。

“如果说最近学生会的事务比较多的话，那么这一次的文艺汇演我就不参加了！”顾时雨举手说道。

“应该会比较多吧，最近人手也比较紧缺。嗯，你去和龙欣说一下，她应该会善解人意的。”我想了想之后，对她赞赏道。其实这句话引起了我自己的一丝不满，善解人意成为人设之后，仿佛“吃亏”也成为了烙印。这……不应该吧？

“所以说，关于圣诞节活动的事情，就这么草草了事地讲完了？”尉迟穆这样问道，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如果你认为你对于这次活动的细节方面有什么建议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就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我这样回应道。

“嗯……可能还没有，但是说不定在座的有一些一直缄默的成员有很多绝妙的点子呢？他们或许是出于羞涩，或许是出于保留，而选择沉默。”尉迟穆道。

“那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不愿意说的话，我们也不强求。”我顿了顿说道，“正如我不强求你说出来一样。”

“可是，就让这么多的好点子这样被埋没了，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吗？”尉迟穆并不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他继续死缠烂打道，“就比如说，坐在那里一直在构思精彩绝伦的点子的卞津良同学，我觉得没有必要对这里的大家保留吧！”

“你凭什么认定我有好点子？”卞津良回应道，明显是带着敌意的话语。

“对你的相信啊！”尉迟穆道。

“你既然可以知道我有好点子，那么凭什么不能知道这个好点子是什么呢？如果你一直认定我有好点子的话，那么你把这个好点子的内容说出来不就好了吗？”卞津良这样说道。

我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些瓜葛，而且也是挺大的矛盾那种。从他们比较来看，卞津良似乎是处于理亏的一方，而据理力争的尉迟穆，这段时间都不想放弃对他的敌意。

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地发展吧！

“好的，既然没有异议的话——”我故作严肃地拍了几下桌子，作为这次斗嘴环节的结束。会议，就是要正经化与闲话交织而成，才更有意思。

“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讨论下一个环节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次可能我们的进度还会比较快，毕竟这次的斗嘴和扯淡被我们控制在了一个很合理的时间之内。”我顿了顿，等大家安静下来之后这样说道。

“你是指，期末考试特殊考试的安排吗？”一名学生会成员问道。这不是废话吗？但是他起到了推进话题的作用，还不错。

“是这样，我们也按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的又够多了，再次眼神示意笠原。

“好的，”笠原顿了顿说道，“我们按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沿用前几次期末考试特殊考试的模式。当然了，考试的规则肯定不能一样，这也是未来城那里有明文规定的。”

“所以说？”不知道谁问的。

“分摊工作。每个年级的考试，由不同的成员来构思。”笠原道，“负责该年级组特殊考试的成员，不仅要对考试的规则以及方式进行全方位的设计，而且要对考试过程进行全面监督。”

“出于公平起见，上一次受到任务的几名成员，这一次有权利进行休息。当然，你也有放弃这项权利的权利。”我补充道。

“所以说，”之前那个提到游乐场的男生又开始插科打诨了，我也明白，这标志着下一轮闲话环节的到来，“如果大家都不想去游乐场的话，我们去看一场电影什么的也不错啊！”

“电影院这种浪漫的地方，一定要作为约会才能体现其价值吧！”之前那名浮夸的女生也开始说话了。

我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也有一种矛盾，不，不是似乎，是一定！如果说这是个肯定是错误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小两口间的拌嘴吵架了。

“如果在座的有哪位pretty girl愿意陪我去浪漫的话，我也在所不辞啊！”他狡黠一笑，这样说道。

“不一定要在座的吧？”女生摇头晃脑地说道，“今年和去年可不一样了，你去邀请星沐酱试试看？”

“不，那还是算了吧！”那名男生摆摆手推脱道，“谁不知道星沐酱和她那几位男性朋友过得风生水起啊！”

“我觉得，你有必要不再使用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语气和表达方式。”朱琳及时制止道，这个说法或许也不无依据，但是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相信，只要你不误会的话，就不会有人误会了！”他依旧不肯轻易放过，于是话题又被从一开始的电影院带到了奇怪的地方。

“好了，”再聊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我终止了话题，“来分任务吧，首先有没有自告奋勇的？”

接下来进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分任务环节。由于这个任务量实在不小，再加上风险实在太大，涉及到很多困难又细微的事情，所以这可真是一件苦差事！也正因为此，分任务的环节被各位一再推脱，用了半个小时就只剩下一二年级没有人认领了。

“我来吧！”令我深感意外的是，一直很坚持避事主意的欧阳澺竟然主动了一回！

“真是你的意外呢，是不是今天的晚饭你放了错药？”我惊讶地说道，“不过你有这份心，我自然也不会拒绝，那么接下来……”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浪费时间，来个年级组联考吧！”欧阳澺再次说道。

“年级组联考吗？你是指一二年级同一场考试？”我问道。

欧阳澺点点头表示是这样。于是我继续说道：“这样也不错，倒是可以省下人手和其他人劳累的空间。只不过，由于一年级和二年级学生的水平还是有很大的代沟的，你所设计的考试规则一定要做到绝对公平。”

“我明白，绝对公平就是看不出来不公平。”欧阳澺笑了笑，这样说道。

怎么总感觉这家伙没安好心呢？他今天这么反常，此事一定有蹊跷。但是我也没有必要去追究这其中的端倪，有人愿意接下这份苦差事就再好不过了，我管他把这件事做成什么样呢？

“似乎，本来可能会开一夜的会议，就这样到此结束了？”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好说，也没有必要再这样把时间拖下去，于是这样说道。

“不，还有事情没有聊完呢！”那名提出游乐场和电影院的男生又一次发话了，我自然知道他想说的肯定不是什么有用的话。

“好的，那么散会！”我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率先离去。我听见身后的众人传来打哈欠的声音，以及……

“你是不把我的话当人话吗？谷晟，你……”那名男生暴跳如雷的声音。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就这样，一场习以为常的会议，就这样平平常常的结束了。这次会议虽然聊的是一年一度的大事，但是其模式和我们平常的聊天也没什么区别。就当是再进行一次学生会的不例行聚会吧，虽然有些不情不愿的劳累。

学生会的环境虽然有许多矛盾与冲突，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团体，我所认为的不错的团体，不需要那样婆婆妈妈的所谓友情，就这样，有些针锋相对，有些互帮互助就非常不错。

传宗接代是人的本职工作，我们这里也差不多。要从一年级升中物色新的学生会成员了，这是每年学生会必做的事情。不过等到他们进入学生会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会长了吧……但是这件事情却是我必须要做的。

那么其实，这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就当做是，帮助下一届学生会做一点贡献什么的，也留下我在这里存在过的余温。

最近一直在进行艰苦卓绝的训练的钟晓峰和安顺平两人，目前是我重点关注的对象。想来与他们的交集也不算少了，他们还算是我比较能够欣赏的优秀者，只不过目前的程度还不够罢了。

但是照这样下去，一定会有不俗的成就的！

这件事听龙天说过，钟晓峰的话似乎对学生会并没有什么积极的想法，倒是安顺平一直以加入学生会为梦想。如果说他能继续坚持这样子的努力的话，我相信这件事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其他人的话，也听见过一些想要加入的想法，但是他们大都只停留于想法的地步，并没有像之前那两人一样，为此付出些什么事情。所以说，对于他们，我目前只是远远观望着的态度。

甚至……看都不想看。

空话，听了就是浪费时间，听了就是扰乱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