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主手中纸上的一行字是：

“死者极有可能被心灵控制或假扮。她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女儿嫁给我。”

大善主布兰西语气不善：

“你是在质疑我一位父亲，连亲生女儿都认不出吗？”

姬玛小声嘀咕一句：“父亲兼丈夫？”

布兰西继续说：“像她这个年纪，给自己女儿张罗婚事很正常。”

乔治又写了一行字：“我想，您女儿原本没给女儿介绍陌生人的爱好。”

“她只是心血来潮。”

“我们之间的对话尺度，大到让人不可思议，您孙女都受不了提前走了。她迫不及待，要安排莉丝与我聚会，就算我明确拒绝不会娶，她也一直坚持。”

这张纸在布兰西看完后，被他揉成一团，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愤怒的颤抖：“这不可能。你把她当成，恨不得把女儿塞给你的老鸹？”

“我记忆很好，能把对话默写下来，您可以叫您的孙女过来验证。”

乔治说罢，就开始在纸上默写下来。

大善主布兰西的脸色有些铁青。他招招手，“通知下我的女儿。”

乔治默写很快。一行行整齐的字迹在笔下出现。

看来他小时候没少默写那些洗脑宗教书籍。

姬玛默默想着。

不一会，一张纸上写满了字。主要是莉丝在场的对话。

仆人将纸张递给大善主布兰西，他匆匆扫一眼，哼一声。抬起眼睛来，审视乔治。想知道，他身上有何等魅力，竟让自己女儿，一见面就要将孙女托付给他。而且那么的迫不及待。

哭红眼的莉丝走进来，大善主布兰西看着莉丝那张与她母亲神似的脸，表情柔软下来。

轻声说：“宝贝，看一看，你母亲是不是和他说了这些话？”

莉丝拿起女仆盘子上的干手帕，抹干净眼泪，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对，没错，今天妈妈很奇怪。”

“确定吗？”

“肯定。”

“好，你先出去一下，别一个人在房间里，这里还很危险。”

“爷爷，一定要为我妈妈报仇。”

“爷爷我会尽全力的。”大善主布兰西柔声说。

姬玛却没觉得慈祥，她恶意揣测，大善主打算要把孙女发展成自己的妻子。

得到爷爷的肯定答复后，莉丝才走出门。

乔治写了一行字：“最可能是有人假扮了死者，嫁祸给我们。”

大善主布兰西把纸条丢在地上，摇摇头。

“控制普通人或许心灵控制看不出，但对于超凡者，身为最亲密的人，我一定会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姬玛忍不住对“亲密的人”想入非非。

乔治写道：“那她动机说不通。”

大善主布兰西陷入思考。

姬玛插嘴道：

“死者曾对莉丝说过：‘半辈子都没遇到合适的年轻人，只能嫁给你的...’但后面被打断了。我想问下，莉丝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人？”

姬玛原本想在“父亲”一词前，加上亲生二字。但因为实力弱小，只能放弃作死。

她一直紧盯着大善主布兰西的脸。

布兰西表情未有一丝变化说：

“她父亲死得早。”

姬玛眯起眼睛，根据她多年经验，布兰西在刻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乔治低头，要继续写时。

这时，沉默已久的富丽斯大佬开口道：

“那就是魔法胁迫，我敢说，那黑发女孩身子上，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心灵控制神奇物品。”

姬玛躲在乔治身后，对女仆说道：

“离我远点。”

大善主布兰西抬起手，制止女仆们道：

“听她的。”

他顿了顿，说：“不是胁迫。好的，乔治爵士，虽然你根本没有洗清你的半点嫌疑，但是我看你思维敏捷，愿意多相信你一会。”

这算是默认死者的动机是：找乔治带走自己女儿，以免她落入与自己相似的命运了？

姬玛觉得很有可能。

没想到呀，没想到，你这忠贞不二，从不参加**，也不与妻子以外的女儿啪啪啪的人，居然是这种禽兽。啧啧啧。

乔治继续写道：

“我发现尸体时，死者的血液已有些干涸，说明她死亡已经有段时间。而我们谈话没谈多久，从时间上没机会。从动机上，凶手虐杀死者，手法残忍，显然对死者非常痛恨。我们是外乡人，今日才第一次与死者见面，没动机。”

姬玛看一眼字条内容。感觉乔治是想到哪，就写到哪，他到底要干什么？这些要说服大善主放他们走，是绝不可能的。

只有找到凶手，才可能拍拍屁股离去，否则就等着暴露吧。

大善主布兰西仔细看完。

富丽斯大佬凑近，几眼看完，但直到大善主布兰西把纸递给他，他才开口道：

“我看多半是你们在骗，你真的是巴托骑士，而不是冷血的杀手？你们收了多少钱，决定下手谋杀，还为了转移注意力，对尸体...我都不忍说出来。”

富丽斯大佬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好像他亲眼目睹了案发过程。

而负责唱白脸的大善主布兰西一言不发。

姬玛冷眼打量，明白了富丽斯大佬的定位。他是一条狗，一条负责得罪人的狗。他只是把大善主布兰西的意识说出口罢了。

乔治面不改色，继续伏首在纸条上写写画画。

他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姿势。

我很想知道，死处男这人，现在心理到底在想什么？他会慌吗？

姬玛心里很好奇。

“所有与死者接触过的人，都必须找来，我相信凶手可能是其中一位。为了锁定凶手，我希望能仔细勘察现场。”

原来这就是死处男的办法，用测谎能力来排查凶手。

姬玛随即明悟。

大善主布兰西看过字条，声音有些沙哑说：

“她，不会希望有其他人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样。至于对质，我能答应。”

姬玛插嘴道：

“大人，我想提醒下您，我们是第一批发现尸体的人，相信您女儿，更想找到凶手。”

大善主布兰西眼睛眯了一会，开口道：

“千万不要让我后悔，否则我会让你们后悔。”

迟早，你将后悔莫及，拉皮条的。

姬玛心里竖了一个中指。

女仆们终于让开，至少现在没人关心姬玛帽子下有什么。

在沙林城最强战力三人组的带领下，他们回到了那客厅。

姬玛看着空荡荡的椅子，在不到半小时前，鹅蛋脸美妇还坐在那，向乔治推销她的女儿。

通往花园的房门被打开，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只有乔治与姬玛被允许踏进花园里，这也代表着，大善主对他们的初步信任。他们一踏入花园的鹅卵石路上，身后的大门立即关上。

鹅蛋脸美妇依旧还挂在树上。现场没动半分，看来大善主痛苦归痛苦，但还没失去理智。尸体的血早已流干，下面积着一大摊血，铺满了椅子，椅子上的书，早已被血淹没，看不清封面。

两人走进，尸体上凝固的痛苦与错愕，不禁令姬玛心里有些发毛。想象着，死者忽然睁大眼睛，瞪向自己....

“姬玛，其实你不用来。”乔治递给她一条眼罩，“不用勉强自己。”

“我才不怕。”笑话，我可是魔王耶。

乔治点头。

桌面上的杯子、茶壶被推倒，椅子被踢翻，但除此之外，没多少凌乱。

姬玛得出结论，战斗结束得很快。更多时间，是凶手在折磨死者。

乔治在案发现场绕了一圈。姬玛忍不住低声问：

“乔治，没看出，你还是专业的。”

“不，我一窍不通。”

“那你来干什么？”

“弄明白凶手的动机，死者在客厅问的问题，太奇怪了。”

的确，太直白。就像是已经准备要发起暴动，毁掉一个城市一样。还有死者生前，很在意乔治站哪一方，难道有人看穿我们的身份？和我们对话的死者，真的是死者吗？

姬玛汗毛立起，问：

“乔治，你觉得是有人假扮死者吗？”

“不确定。大善主极力否定，多半是他有特殊的手法。”乔治说，“而且，伪装很难骗过亲密的亲人。”

姬玛说：“但这世界是有魔法的。”

乔治没回答，他从死者脚下拿起书籍，碰到了死者的赤脚，尸体晃了晃。

乔治低头低声祈祷：“....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曙光之神在上。”

姬玛也跟着在心里祈祷：“愿一切贪老子宝库的傻叉，都像你一样全家不得好死。”

乔治转过头，用纸擦了擦书上粘稠的血，露出书名《拒绝美德的穷人》。

姬玛咦一声：“这不就是死者写的书吗？”

乔治沾血的手，翻开第一页，说：“还是初版，这是用手稿纸订好的。”

姬玛捏着鼻子，凑上去，乔治一页页翻过。书的大致意思是：

控诉穷人道德败坏，卑鄙无耻，他们只会刻意对好人掀开褴褛衣服，露出丑陋身躯，利用好人对它们的同情，还贪得无厌。

总之，好人是绝不会成为穷人，穷人与奴隶都是坏人。

翻了几页说教，一页被**的纸张，出现在两人面前。显然读者对这张纸上的文字很气愤，用力揉过这页纸。

姬玛只觉自己看到重点，身子几乎贴着乔治，把头凑得更近。

纸上写有一则故事，一则作者亲身经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