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不能再走前一步，而是因为前面似乎迷茫着死亡的气息。明明是试炼，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紫衣男子觉得自己再迈出一步，他便粉身碎骨。只是在他眼前的，只有区区十个台阶，但就是这十个台阶却给人不同的感觉。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淡然的声音。

“你已经到了这一步，亦是说明你的资质完全可以成为衡渊派的弟子。如果你现在放弃，自然是能成为衡渊派的弟子。只是再往上，却不是如此...”像是在提醒他，紫衣男子的内心亦是一咯噔，他如今的情况不比姚离要好上多少。他的气息紊乱，眼神之中更是模糊。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只是在身后却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浑身都是血，身体没有一处都是完整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血人，让人触目惊心。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却依旧往上走来，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何说明，他的毅力比他身边的侍从还要坚毅。不曾何时，紫衣男子居然能见到这样的少年，要知道，他只是一个贫穷家庭出来的少年。难道他不怕死吗？

他哪里知道，现在的姚离早已失去的直觉，脑袋之中只有一个念头：往上走，就算是怕，也要继续。

他缓缓地抬脚，却始终踏不上身前的台阶，他明明只差一点。紫衣男子亦为他捏了把汗，只是眼下，他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选择。

“还有十个台阶，每一步都会要你的性命，如果再往上，你失败了，衡渊派便不会收你为弟子，这样的条件，你能接受么？现在离去，还有机会....”这样的声音响起，话语之中却是无情。

不成功便成仁，这番说辞虽然好听，却让人难以抉择。

不往上看，怎么能知道眼前到底有多年，但一旦往前走，便没有回头的路。

“想好了吗？”

紫衣男子站在原地，他的发丝遮盖住他的脸颊，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衣服早就破碎不堪，只是相比姚离他却好上很多。

“啪...”

一声脚印的声音在他的身后传来，他下意识地往后看去，只见那血人的一只脚却已经踏上了他身后的台阶。他居然成功了！

紫衣男子深吸一口气，原本以为，他会这样放弃，只是没想到，他的意志却如此强大。相比之下，他却如此优柔寡断。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打的生疼，只是下一刻，他却做出了决定。

他强行挺直自己的身子，眼神之中闪过坚毅，他的拳头紧握，身上的血肉似乎微微裂开。

“修仙一道本就是一路往前，哪里有退缩可讲，要走便走！”他的声音洪亮，很难想象，现在的状态的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打算迈出自己第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腿再也怎么都抬不起来。而那神秘的声音却已经消失不见。

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选择的路便要一直走下去。

姚离的身子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往后摔去。如果仔细看，他的牙关在打颤，身子亦是不稳。他只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事情，那便是往上爬。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到。

凡人本就不该接触修仙一途，只是一旦踏上，便要承受所有人不能接受的痛处。姚离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有天赋的人，如果他不努力，他便一辈子不可能摆脱那个人。那是他一直想忘记的人。偶尔的出现却让她停留在自己的心扉。

他要站在她的面前，骄傲的告诉她，不是只有她那种天骄才能修炼。他凡人，本就不该让他们看不起！

也正是这强大的信念，姚离才能坚持到现在，只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似乎支撑不下去了。

他的本能在颤栗，在那上方，似乎有更恐怖的东西在等他。

也正是这样的本能，他只有一只脚踏上台阶，另外一只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让...让我上去....给我...动起来。”

他很累，累的连话都说不出口，他在提醒自己，不能停下来，如果再停，他就坚持不下去...

三位长老眉头紧皱，拳头亦是握地死死。他们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揪心。

像姚离这种凡人，没有任何的修炼天赋，单凭意志便能走到这里，实属不容易。虽然天资低下，但意志却是上上乘，是大部分修炼者不曾拥有的。单单是这么一个，便该让人珍惜。只是画面中的少年却没有打算放弃，如果仔细看，他的另外一只腿一直在颤抖，却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试图让自己动起来。像是在挣扎，他的举动看起来显得十分可笑，却让人不得不动容。

“二长老，让人放弃吧。再这样下去，他只是在折磨自己罢了。”说话的人是七长老，他的内心自然是起了惜才之意，要是再这么下去，这少年怕是要被自己的性子给折磨坏了。

二长老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依旧平淡地盯着上头那血人一般的少年。只是他的拳头却不知不觉间握住了。

无论如此，姚离都迈不出第一步，他察觉到一个眼神，似乎在上面看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脑袋上还有多少个人，但他只知道，只要前面还有人，他便要一直走下去。终点在哪里不要紧，只要一直追，便没错了。

也正是如此，他迈出另外一只脚往上走去，这一脚踩下，却发生了一个意外。

他...踩空了...

姚离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遮挡住他视线的发丝也在这个时候撩开。他看到眼前有一个人站在上方盯着自己的，只是他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唏嘘，似乎在为自己叹息。

他整个身子往后倒去，似乎像是被放空一般。

也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间想起了林晨，那个在外头大放异彩的少年。可如今在上面的，却不是他。

他..被淘汰了吗？

他的脑中只剩下这么一个意识，只是之中却多了几分可惜....

“就这么倒下可不行呀，姚离....”一个嘲弄的声音响起，一只强有力的手臂顶在姚离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