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不变

一

鲜血淋漓

一

有人曾向她许诺过

一

小时候喜欢的玩具总是会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曾经爱吃的零食也逐渐变的难以下咽，看过的童话变得无趣，用色彩斑斓的蜡笔绘出的简笔画也终会剥落曲卷…………

鲍里斯.亚历山德罗维奇.罗曼诺夫，人们总是毫不畏惧繁琐的，郑重其事的念诵出他的全部姓名，后面往往还要加上一个大人。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记不得了，但绝不是从最初便是这样，那样未免太过荒诞不经。

他走在台阶上，那是用粗糙不平的石头勉强垒成的台阶，带有明显的战时公事的风格，而实际上，这确实是一处堡垒，用心观察的话可以立刻发现那似乎溅的无处不在的暗红色血迹，就在一天前，这里还有成千上万的人互相冲击着，枪弹与炮弹交织，还有大量的燃油桶在上空爆炸，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化作火海。

总而言之，是血腥的，是恐怖的，是充斥着兽，性的。

这一切并非是自己的过错。

他是如此想的。

台阶已经见底。

在他眼前的不远处，深红色的帷幕在地上蔓延，那是崭新的东西，是由人们为了什么特殊的事专门去准备好的。

他伸手把这深红色的帷幕掀开，那顺滑的丝绸用料如水一般划过他的手背，带着初春特有的温凉。

确实，这是又一年的初春，是那一天时隔六年之后的延续，似乎要让人有一种短暂的错觉，仿佛是大梦一场之后朦胧的初醒。

但自己已经明白了太多，学会了太多，从一心相信且依靠别人的孩子成为了大人。

一名绝不会被别人认为是可以轻易利用的大人。

当然，也抛弃了那些应该抛弃的，但那是可以接受的，是作为长大成人的些微代价。

他曾经憎恨过在那个如黑夜般的清晨找到自己的男人，但现在却理解了，理解了他的所做所为，因为确实呀，这世上的人们总是互相利用着的。

他甚至有些感谢起那男人来。

他闻见了清新的香气，那些深红色的帷幕围出了一个空旷的房间，本来这房间里应当是暗淡无光的，但却被正中央的光源所照亮。

那是一架点满了红烛的如树一般的烛台，在那烛台后面坐着一人。

他立刻认了出来是她，明明身形和面庞都变化了，明明被烛光所模糊了，明明是隔了六年之久。

但他可是花了两倍于六年的时间和她相处，在这个人均寿命不过五十岁的年代，他的人生有几乎四分之一是和她一起渡过的。

“哥哥。”她轻声喊道。

这久违了的称呼，就像是阳光下的梦幻泡影。

自己花了多少的功夫才得到与她见面的这个机会，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流着泪水，走过去，绕过烛台，拥抱了她。

“你长大了，根尼雅。”

……

……

……

长久的沉默。

“……哥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她的声音逐渐微小，语气却是释怀般的。

“睡吧，和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每个夜晚一样。”

那从她心口溅出的液体，将他染成了如周围帷幕般的深红色。

如树一般的烛台倒下了，将那曼廷在地上的帷幕点燃。

在火焰中，他怀抱着她，手中银色的刀掉下，他仰头向上，似乎是在悲哀的哭喊着。

他终究是成了大人。

……

……

我一直爱着我曾经惟一的家人，我无比强烈的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但得知她的死迅时，我便知道那一切都不可能了。一一节选自《我的前半生》第三卷第九节，鲍里斯.亚历山德罗维奇.罗曼诺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