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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新的历程

余生请多关照 半壶水 3810 2019-04-12 19:27

  

丽城是个靠海的小城市,这里四季如春,繁花似锦。

临海边不远的一条街道上,行人慢悠悠地散着步。似乎所有人走到这里,时光便就慢了下来一样。他们不紧不慢,悠闲自在地逛着每一家店,那怕只是家寻常的饰品店,他们也会寻宝似的挑选半天。

街道的尽头有一家花店,招牌上只简单的写了几个字:花开花落。店面很小,也就十平左右,里面各色的鲜花或妖娆或清雅地摆放成整齐的两排,列队似的。

靠里的吧台处,一袭紫色长裙的女子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里的鲜花。紫色可不是人人都能驾驭的,本来挺仙气的颜色不一小心就会穿出一身妖气来。可眼前的女子不同,她长发黑亮像块绸缎似的倾泻而下,皮肤白净而健康,一双手灵巧地在姹紫嫣红中飞跃,像两只轻快的蝴蝶,紫色长裙下,一双简单的灰色布鞋偷偷探出头来……她像是从月亮上走下来的女子,清新脱俗一尘不染。

付恒宇站在门口,不经意地抬头望去,目光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似乎被这道灼热的目光所惊扰,女子眉头皱了皱回过头来,然后笑容在脸上旖旎开来,“付老师,有事吗?”

付恒宇忙收回目光,有些慌乱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晨晨回来没有,差不多也快到上课时间了。”

凌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笑着说:“她今天值日,会晚十分钟回来,麻烦付老师多等一下。”

“不急不急……那阮太太你忙,也别太辛苦了,你看你都忙了一个下午了。”付恒宇摆摆手,望着凌霜鼻尖的汗珠,客气地说。

“没办法呀,我得包一些成品出来,你知道的,那些游客一会太阳落山就该出来逛街了。他们呀,都没什么耐心的,只要没什么特殊的用途,大多数都喜欢马上拿了就走。”

“就是就是,搞不懂这些人,从街头走来的时候吧像散了骨架似的,半天才挪得动一个脚步。怎么一到街尾就像身后有穷凶极恶的怪物追赶着似的,个个箭步如飞了起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嘿,逛到了街尾这条街便没有价值了呗,出来玩,能多逛几个地方就多逛几个地方,生怕少逛了一处亏着喽。”

凌霜一边闲聊,手里的动作一点没闲着。三年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许是被这个地方的慢生活所感染,也许是因了这些柔美娇嫩的鲜花,她早已不像从前似的,像颗仙人掌一样,每个靠近的人都会被刺的一身伤。

她也学会了寒暄,学会了用笑容来解决所有善意的靠近。

这个付老师是隔壁乐器店的老板,带副无框眼镜,一年四季总是喜欢戴个鸭舌帽,皮肤黝黑,看起来很有气质。除了经营乐器店,平时他也收一些学生,教他们吉它和架子鼓。晨晨放学的时间大多数在店里,因为无聊总爱往乐器店跑,后来凌霜索性给她报了名,让她跟着学学吉它。

因为晨晨的关系,他们有时候也会聊聊天,但也仅限于这样不咸不炎的对话。凌霜只记得他好像做她的邻居有一年多了吧,她叫他付老师,他叫她阮太太。

话说这里的人很搞笑,也许是因为靠海,又是知名旅游境地的缘故吧,这里的称呼都是“先生”“小姐”“太太”,文邹邹酸溜溜的。凌霜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因别人叫她“阮太太”而起一身鸡皮疙瘩。

要是白静知道了,准能笑三天三夜。哦不对,如果再次见面,她应该会先骂自己三天三夜才对。毕竟三年了,她音信全无,能想象白静提起这事时,有多么的咬牙切齿。

她又一次的当了逃兵,三年前小七刚走不久,她便逃了。汉城,雨城,处处是小七的影子、余生的担忧。加上小七的漫画故事引起了强烈的反应,整个汉城雨城的记者都恨不得把地球翻个面来找她,她不得不逃。

有时候恍惚间想起他们,都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在丽城,她是个老公出国了的“阮太太”,没人认识她们母女,也没人关心她老公是不是真的出国了,她们从哪里来,又为什么飘到了这里,这一切都不会有人在意,她在这里只需要一个称呼就够了。

“付老师好!”

“晨晨回来了,休息会吧,二十分钟后过来找我上课好吗?”

门口是晨晨的声音,凌霜忙放下手中的活,将一旁凉好的白开水端上迎了上去。

还没走到门口,晨晨已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将她的腰搂住欢快地撒娇:“妈妈,我回来了,刚打扫完教室的卫生,可累死我了。”

因跑的太快,这个拥抱来的有些猛,凌霜端着的水荡了出来,她忙举远了些,溺爱地说:“有这么累吗?你平时不也经常帮妈妈干活吗?瞧你,都出汗了,快喝点水吧。”

晨晨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满足地拍拍胸口笑着说:“那可不一样,干自己家的活那是越干越有劲,干学校的活是吃力不讨好呀。”

凌霜望着这个已经快到她胸口的女儿,不解地问:“为什么是吃力不讨好呢?”

“打扫太干净,同学会说你是拍老师的马屁,挣表扬。打扫不干净吧,老师会批评你不认真。总之,这事复杂着呢,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晨晨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

凌霜更糊涂了,才小学而已,她们的世界就已经这么的复杂了吗?一个小小的值日也要考虑各方的感受,还得平衡各种关系,现在的小孩子都活得这么累了吗?

她不由的绷起了脸,严肃地问:“那你在学校有人会欺负你吗?如果有,你一定要告诉妈妈,你要相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妈妈都是会第一次站出来保护你的人。”

晨晨大笑,“知道了,妈妈,瞧你紧张的样子,真是可爱哟。放心吧,你女儿我这么聪明绝顶,我不去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那是,欺负别人的事也是万万不能干的……”

“唉呀,我的好妈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好了好了,我去付老师那里上课了。”

小丫头一溜烟地跑不见了,凌霜黯然,啰嗦吗?是呀,自己好像确实是话越来越多了,难道是老了吗?

不一会儿,隔壁便传来阵阵笑声,以及毫无章程的嘈杂的吉它声。

晨晨总是那么的快乐,像小七一样,永远有谜一样的自信,永远相信天不会塌地不会陷,只要足够勇敢,地球就在自己的脚下。她们之间从来不忌讳小七的事,小七的两本漫画销量都很好,改编出来的电视剧也跢感人,至今网上各大媒体网站都还有人在讨论,对于小七漫画里的两位主角更是一直发起着人肉搜素。

还好,小七的父亲将这些事处理的很好,至今也没人知道是她们。

凌霜已经不再写小说,自从阮小七走后,她便觉得所有文字在生离死别面前都是苍白的,再细腻感人的言词也描述不了爱的深沉与无私。华丽的词藻所堆砌出来的悲欢离合,也不过是无病**,心有多痛只有痛过的人才知道。

至于小七到现在为止为她们母女赚了多少钱,她不得而知,她也不想知道。那张卡和小七的手稿被她像回忆一样锁进了柜子里。

开花店她也一样能养好晨晨的,更何况这些花儿成了她的救世主,她们总是无声地抚慰着她那颗悲凉的心。

现在这样,挺好的。凌霜经常迎着丽城温暖的阳光抬头看天,有些讨好地心想,老天呀,就这样吧,剩下的岁月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吧。那些欠下的债,她都通通放了下来,此生就当她是个无赖的人吧,赖完这一生,要还下辈子去还好了。

太阳很快便露出了疲惫之色,懒洋洋地垂在天边像上班的人一样,无力地等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

街上游人开始多了起来,店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些客人,他们更喜欢随便买一束简单的,清香淡雅的花拿在手中,再闭上眼深深地嗅一嗅,从而发出满足又幸福的惊叹声。

有些人的幸福总是这样简单,唾手可得,而有些人则比摘天上星还要难。凌霜一直不明白,这到底是人的问题,还是命的问题。

七点一过,天色便就渐渐暗了下来,这条街不是主街,只是卖一些稀奇的小东西,所以一到晚上便冷冷清清的,很少有人光顾。

晨晨学完吉它,回到店里帮凌霜收拾东西。

付恒宇关店比较简单,门一拉便完事。他见晨晨吃力地在挪动着一个大大的花盆,忙上前帮忙,还打趣道:“还不多吃点,这花盆都比你重了,你怎么能捍动得了它呢。”

晨晨满不在乎地拍拍手,“怕什么,我在长,它又不会长,总有一天我会把它轻松地提起来玩抡球。”

付恒宇望着凌霜笑道:“你们家的晨晨总有一套自己的大道理,一般人还真说不过她呢。”

凌霜也笑,“她呀,就爱吹牛。浑身上下就嘴上功夫厉害。”

收拾完毕,母女二人满头大汗。付恒宇扬了扬他手里的摩托车钥匙,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晨晨开心地跳了起来,“好呀好呀,我真累了,正不想走路呢。”

凌霜拍拍她的头,客气地笑着说:“不用了付老师,也没多远,我们正好可以散散步。”说完又对晨晨说:“你不是说想吃红豆糕吗?我们一会路过正好可以买一些。”

晨晨懂事地挥挥手,“那付老师再见,明天见。”

付恒宇笑了笑,也没再坚持,点点头示意了一下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为什么我们不能坐付老师的车?”晨晨不解地问。

凌霜牵了她的手,温和地说:“第一呢,我们不能平白无故地麻烦别人。第二,我们孤儿寡母的,和付老师走的太近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流言蜚语,这些流言呀不致命但是很伤人。所以呢,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点到为止,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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