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相对较为轻松地拿下了对珀兰战争的首胜。

桥头堡内的守军在取下国旗后打开大门，士兵们将双手举过头顶排成长长的一列走出。

这些俘虏一般情况都是关进离德法边境不远处的战俘营，就算他们想跑也只能跑进法国去，那样的话对他们来说可能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威廉和德特里希两人来到堡垒的东边城墙上，除了这次强渡奥德河的部队，其他部队火速向东边继续推进，并在平原上将队伍展开。

因为拿下了这个桥头堡，德军的骑兵和炮兵也能够快速地通过。

国王和陆军元帅这次没有打算走在最前面，至于原因，当然是不放心两翼的友军。要是哪边出了问题，珀兰的骑兵可是能够迅速突破德军防线冲到他们俩面前。

当然，珀兰人是不会直接动手杀了他们两个，反而会很“礼貌”地请到华沙，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然后逼着在条约上签字。

这种事情，这些年来，历任德卡姆国王多少都有体会，因为周围只要稍微强一点的国家都能够打败他们的军队，况且随着法兰西和珀兰的扩张，这周围的小国也就剩个尼德兰、波西米亚之类的。

可就算是尼德兰照样能让德卡姆军吃点苦头。

如果能够找个理由不去一线亲征，那国王肯定会乐意，但是这种事情可容不得他们自己做主。就算再怎么不想去，国内的“民意”也能够把他们冲到战场上。

“德特里希啊，你说我们这个国家真的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虽然说是一个国家，但是完全就是好几个国家啊。”威廉不禁叹气，想来自己登基至今，就没有一件事能够让他感到舒服。

就连王宫也都缺少资金维护，很多地方都长出草来了。

“国王陛下，这种事情您别跟我说，我也没有办法。”

“那我也没地方跟人说去，这些个家伙，一个个都不上税，问他们筹措点维护王宫的资金都各种推脱，他们自己的住宅倒是弄得比我好上数倍。”

“这，也是没有办法啊，陛下。”

听到这句话，威廉倒是忍不住苦笑：“的确是没有办法，就算是动起手来，那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强的部队还被索菲娅一起带着去普鲁西亚了。”

这么一提，威廉又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连圣诞节都没有回伯尔林一趟，怕不是已经把自己这个老爹给忘了。

出现这种情况无非是因为她找到了能够让她专心的东西。

“说起来，德特里希，你觉得，普鲁西亚那边接下来会采取这么样的行动？我可是要求全国的贵族都来参加这场对珀兰的战争，按理来说普鲁西亚也得掺和一下吧？”

“陛下，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普鲁西亚军出动的报告，不过，他们在家门口，不对，在家里面就能够和珀兰人打仗，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会对东普鲁西亚盘踞的敌军进攻，虽然——”

说到一半，德特里希顿住，接下来的话他自己都觉得不适合说出口。

“虽然什么？说啊。”

见威廉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德特里希倒是松了一口气，得亏自己的国王陛下没有什么权力，更没有大脾气。

明明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相处起来跟同龄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陛下，我认为即便珀兰军从普鲁西亚抽调兵力到这边来，克莱斯特总督面临的敌军依然不可小觑，所以，我觉得进攻多半会受挫。”

“在我面前就不要用那么委婉的词语了，也就是说很可能打输呗。”威廉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完全就没有在意的样子。

对他来说，不就是打输吗，打败仗这种事情，德卡姆经历的难道还少吗？这又不是很稀奇的事情，要是打了个大胜仗那的确能够震惊全国一整年。

“要是普鲁西亚那边还能够分出兵来支援我们这里的战场，那的确需要重新评估一下普鲁西亚的实力。”

“我记得，那个瑞典人好像最近也去了一趟普鲁西亚吧？”

“是的，以特使的名义传递消息，之后又延长了驻扎时间，听说他们还把梅克伦堡、波美拉尼亚等地的军队也给调到克莱斯特子爵名下指挥。”

德特里希虽说是陆军元帅，但是，德卡姆的王国军总共也就那么几万人，下面又有一堆贵族军官，他平时闲着没事做就是喜欢去搜集贵族的情报。

所以即便是普鲁西亚那么偏僻的地方，他都有所了解。

“你说的是那个孩子吧，叫艾尔？”威廉想了想，缓缓念出了人名。

“是的，没想到陛下也知道。”

“毕竟是老故人家的独子，当然还是要关心一下的，当然，现在还是得让他在边远地区再多锻炼锻炼，也尽量隐藏自己，你信不信，这一仗我们要是输了，德卡姆估计得四分五裂。”

“现在不已经四分五裂了吗？”

“说的也是。”明明是这种让人难受的话，两人却跟碰上家里孩子结婚一般的喜事一样笑得格外爽朗。

笑完之后，接着来的就是莫名的沉默，两人盯着东方，一时半会儿吐不出半个字来。

“这么说，我们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那个刚刚成年的小屁孩身上了？陛下，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德特里希从小和索菲娅一起长大的，和威廉国王待在一起的时间自然不短。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一层关系，他在军校毕业后才能这么顺利地担任陆军元帅一职，走后门的感觉，那的确是挺舒服的。

“那我寄希望于你？再说了，你以为自己年纪很大了吗，和那孩子也差不多。”

“怎么会，我都已经二十多了。”

“我还快五十岁了呢，在我面前，你们都是小孩，行了，出发吧，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聊天吧，珀兰人还等着我们打他们的屁股呢。”

“嗯。”

两人说着便回到队伍中间，跨上各自的战马，他们来到队伍的前方带队。

整个德军队伍以一个倒V字的队形前进，国王的常备军就是突出的那个尖，所以，晚一点出发的国王能够得到三个方向的护卫。

要真的被杀到面前，那这场仗的确是得输。

但已经找好退路的威廉比以往什么时候都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