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跟着珀琳·毛瑟走进两姐妹共用的办公室，也是她们的实验室，不久前才交给薇明娜的G98已经变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长桌上。
艾尔扫了一眼房间内的布局，只能说是乱中有序，看着相当杂乱，但又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只是艾尔不知道毛瑟姐妹的工作习惯，也就不清楚东西摆放的意义。
而在墙上挂着的就是一张张的枪械设计图，其中大部分还是这个时代的常见品，也就是燧发枪。
当然，也有让艾尔感到新奇的东西。
对这些更是一窍不通的蒂法尼只好是默默跟在艾尔身后，要不是艾尔知道自己出门带着蒂法，他可能都会忽视掉自己的女仆长就在自己的身后。
“姐姐，艾尔总督大人来了。”
虽然艾尔被指定为普鲁西亚大公，领地包括现在的普鲁西亚加上波美拉尼亚和西里西亚等地，但是正式的册封还没有进行。
所以艾尔依然还是总督。
“别打扰我，让我再好好研究一下这件精美的艺术品。”
“可是，姐姐，这样太没礼貌了。”
珀琳带着不安的眼神瞥了眼艾尔，但是艾尔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反而流露出了一种莫名的欣慰。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跟自己在路边捡到的孩子终于找到亲妈了一样。
“总督大人，您先在这边坐会儿吧，姐姐估计一下子是没有办法从这个状态中恢复了。”
“好事啊，倘若我们所有的工程技术人员都能像薇明娜这样，那么我德卡姆王国肯定能够赶上英国，甚至超过——等下，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美国来着。”
“嗯？总督大人？美国是哪里？”
艾尔想了想，自己这个身体的记忆中连美洲的相关信息都不存在，更没有一个叫哥伦布的人。
所以他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口胡，按照惯例只要把话题带到其他地方就行了：“珀琳小姐，和其他人一样叫我艾尔就行，我不喜欢别人用这么生疏的称谓叫我。”
“我认为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既然你们都来到我普鲁西亚工作，那么我们就是为了共同目标奋斗的同志了啊，所以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
“好像是哦，不对，这样也不行，您是贵族，我们只是普通的平民而已，怎么能够直接称呼您的名字呢。”
“那就随你了，对了珀琳，”差一点就让这个毛瑟家最小的一位给改口了，结果她和蒂法一样，始终坚持着身份上的尊卑观念，艾尔直接称呼她们名字却没有问题。
“是，总督大人。”
“那把手枪能够介绍一下吗？”艾尔指着一堆图纸中最小的一张说道。
领会到艾尔的意思，珀琳连忙将图纸取下摊在艾尔面前，接着操起衣服商店推销员的口吻：“总督大人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把枪的与众不同之处，没错，这就是我们毛瑟家的得意设计。”
这幅图纸上画着的手枪，对艾尔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不同于常见的握把内置弹匣的手枪或者左轮手枪，这把枪采用了一个前置的弹仓。
没错，这就是在华夏大地上广为人知的盒子炮。
艾尔仔细看了下这张图，虽说是得意之作，但是很多关键部位的尺寸都没有怎么标注，就连枪管的口径也没有。
其实也还是一个待完成的状态，而且内部还少了不少关键部件。
不过，在原先的世界中，这个东西是费德勒兄弟设计的，不过，这个世界线变动地太厉害，这偶读快提前了一个世纪就出现了。
“所以，你们有样品吗？”
“没有，我们根本没有想好怎么实现自动。”
“这也算得意之作？”
“emmm，至少这个概念很不错，如果能够实现的话，一定能够引起军备界的重大变革！”
“这点我倒是不反对，只是，看来你们这个瓶颈一下子还是克服不了，给我支笔。”艾尔接过铅笔在图上简略地添上几笔，一套完整的枪管短后座原理就成了。
好在毛瑟C96也是比较早的自动武器，内部结构比起后世的武器还是简单不少。
画完收起笔，艾尔再对珀琳解释自己添加的这几笔分别是什么，当然，这就出现了很多珀琳从来没有停过的词语。
但是知道是哪个东西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艾尔熟练的动作，珀琳当场愣住，就连在听讲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为什么艾尔总督比我们自己还要熟练啊！
“总督大人，您以前就想到过这种设计了吗？”对着修改过的图纸珀琳凝视了许久。
这不是废话吗——艾尔很想这么说，但这不合适。
“怎么说呢，我姑且对枪械还是比较有兴趣的，当然，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在技术方面还得由你们多多费心了。”
虽然知道原理，艾尔也能够把图给画出来，但是具体到哪个部位使用的什么材料，尺寸具体为多少，那就很难说了。
而这些就需要工程师们不断尝试，最终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总督大人您给我们的意外真的是太多了，那么顺便问下，子弹的问题怎么解决？”
“这个简单，和那把步枪一样，使用金属定装弹，口径弹壳长度，你们慢慢研究，这个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当然，艾尔还是不忘记提醒，一定要注意标准化，最好是每一个部件，每一发子弹都是一模一样的。
自动枪械是精密的武器，允许的公差范围远远小于燧发枪。
“这个我们尽力，总督大人您提供的设备也远远优于我们在符腾堡的工厂使用的，我们有信心制造出优秀的枪械。”
“有信心就好，我就能把枪械制造放心交给你们。”
接下来，珀琳又向艾尔请教了不少关于自动武器方面的问题，艾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自己脑袋里有的东西全部灌输给珀琳，这些东西在自己这里也就是单纯的信息罢了，只有到了专家手里才是真知识。
如果有图纸一起塞过去更好，只是艾尔的点数已经被他花的差不多，想要顶着“超前惩罚”去获取那些图纸根本不可能。
“原来如此，还可以有这样的操作啊，真是太感谢了，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表示感谢了。”
“那就用身体来偿还吧。”
“啊？”
“艾尔少爷你在说什么啊！”
艾尔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但是两人的反应远远超乎他的意料。
吓得艾尔赶忙改口：“呃...那个，咳咳，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姐妹就在这里给我打工，用你的脑力和体力劳动来报答，不要过分解读。真的是，一个个都想到哪里去了。”
“抱歉，我想多了。”
“抱歉。”
两人的脸瞬间变红，把头拼命往下低。
“对了，珀琳小姐，你今年多少岁了？”
“唉，为什么总督大人要问这个？”
“很好奇而已，如果这个问题太过于私密的话你可以不回答。”
“怎么会，既然总督大人想知道，那么我就说了，我今年三十岁了，姐姐三十四岁。”
“孩子多大了？”
“我们还单身！！！”
“咦！”
都三十岁了还单身？难道这个年代也提倡晚婚晚育？
这好像不太可能，毕竟在克莱斯特，很多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十五六岁就结婚了，这三十多岁还单身的，肯定有问题——但一想想这么专心研究枪械，好像一切又都能说通了。
“总督大人这就很失礼了，我们可还很年轻呢。”
“嗯嗯嗯，对对对，还年轻，还年轻。”艾尔已经明显感受到珀琳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显然无论对于哪里的女性，这都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艾尔也不想当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这一页就先翻过去。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总督大人慢走。”
直到艾尔离开，薇明娜还是没有把目光从一堆零件上移开过半秒钟，但在艾尔离开后，她又一次闭着眼睛将G98组装起来，然后又拆了。
艾尔和蒂法两人走出枪械厂，里面呼吸了一口室外清新的空气——看来工厂的空气循环系统还是要多多注意一下。
又在小本本上加了一个事项，不禁感觉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但是自己只想去家里睡一觉。
“那个，艾尔少爷。”蒂法尼停下来，呼唤艾尔。
“怎么了？”
“你，不是你吧。”
“什么意思？我不是我，我还能是谁？”
“我从小到大就一直在艾尔少爷身边，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艾尔少爷有对枪械进行研究。”
“呃...”
怎么办？我还是被看穿了吗？就是因为自己太激动而暴露了？
艾尔虽然还挂着和平时一样的微笑，心里面可是变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该怎么跟蒂法解释，要说明真相？还是编一个故事？
如果告诉她真相，又会怎么样？
蒂法尼望着艾尔等着他的回答，艾尔则拼命在想一个最优的解决办法。
如果是某些作品中的反派，说不定会直接把察觉到真相的人给抹除了，但是艾尔不会这么做，除了在战场上杀敌，其他地方他真的没办法下手。
就连杀只鸡都很难。
整个空间似乎都因为两人的沉默而变得死寂，工厂内机器工作发出的巨大声响仿佛也无法与这种沉寂抗衡。
“怎么说呢，”艾尔顿了顿，“我还是我，但我又不是以前的我，不过，和蒂法尼一起的经历我一点都没有忘记哦。”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完了，该怎么说好呢？
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办了，艾尔只好上前一步，将蒂法搂进怀中。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蒂法，我——”
正当艾尔打算学以前看过的骚话哄一哄蒂法尼的时候，一个让他完全没想到的人出现了，那便是索菲娅公主：
“我们也许该好好谈一谈了，艾尔。”
“公主殿下？！”
“抱歉，我来的可能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吗？不过就算主仆什么的，我也不会介意的，所以，说，我真的不羡慕。”
“.......”
索菲娅今天也有点问题啊，难道也需要抱抱？
还是等索菲娅把正事说了吧。
“这里不方便谈论正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讨论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