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外面下雪了！”
“师父，外面下雪了！”
“天笑，外面怎么回事啊？这才十月啊！”
……
关上窗，刚坐回去，耳畔就传来了惊涛骇浪般的隔空传话法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些休息吧，晚上把门窗关好。”成天笑从脑海里回应道，“最好附上结界，万一辛洁的事被其他堕落宫主知道了，想要趁夜突袭呢。”
耳畔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但是成天笑还能明显地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不是从自己附近发出的。
“妮妮，还不睡吗？”
“睡不着，害怕。”
“傻丫头，等我过去找你。”
“别，外头下雪呢！”
“没事，区区小雪，怎么能阻挡天使的翅膀。”
说完，成天笑的声音就消失在文晶晶的耳畔了，过了没多久，就听外面嘭嘭嘭地响起敲门声。
“妮妮，是我，快开门！真冷啊！”
文晶晶赶忙裹紧睡衣，趿拉上拖鞋迅速走到门前，随着房门打开，楼道里暖和的灯光铺撒进来，送来他依恋的笑容，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仿佛一呼一吸都在把外界的气息与室内的温暖交融。
“你还真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
他笑着拥抱了她一下，外衣的凉意透过睡衣浸入皮肤，文晶晶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大半夜的把我叫过来，困死我了。”成天笑脱去外套一头栽进文晶晶的床上，一动不动，仿佛瞬间就睡着了似的，文晶晶叉着腰站在一旁，看着他胸腹均匀的呼吸起伏，不禁回想起六十万年前，熊神贝卡星辛从传送门带回他的金枪两月戟，那时的文妮洁还不知道什么是轮回，在她看来，生命只有一次，这个斯图雅特死了，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了。而此时此刻，他就躺在自己面前，安静的房间里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们居然又在一起了，真不敢相信。”文晶晶摇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都过去一下午了，还没缓过来呢？”成天笑坐起来，双手勾过头顶，把上衣脱了下来，后背上立刻张开一对银色的翅膀，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根根肌肉井然有序地在皮肤下随着动作蠕动，虽然瘦削却丝毫不显乏力，“唉呀这一天，可把我这对大翅膀给委屈坏了。”
“就显摆你有啊！”说着，文晶晶转过身去，将上衣稍稍褪下，白皙的皮肤立刻呈现在成天笑的面前，接着，在两块肩胛骨的凸起处绽放出两股金色的光芒，同时文晶晶轻轻地发出一个用力的声音，一对浅粉发白的翅膀当即照亮了整个房间，“漂亮不？”
文晶晶稍稍侧过脸来问他，可是成天笑没有回答她，正当她感到奇怪的时候，一双手已经不知不觉地爬到了自己胸前。
“欠手！找打是不！”文晶晶收起翅膀，把上衣穿回来，左手捏住衣襟，右手抬起就打……
清凉的早晨，空气已经醒来，带着一整个冬天的寒意，悄悄渗透窗沿，从窗台上，静静流淌下来。还在酣睡着的成天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从梦中清醒过来。
显然，习惯了自己的小床，冷不防地睡在文晶晶的家里，还有些不习惯。他转过脸来，文晶晶正紧紧地裹着被子熟睡着，一丝鼻息带着她的体香吹上面颊，成天笑偷偷摸了摸她的脸蛋，丝滑如绸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凑近轻吻了一口。
半晌，文晶晶终于随着这几年的生物钟而渐渐醒来，惺忪的睡眼就像玻璃上朦胧的窗花。
“天笑？”文晶晶摸了摸成天笑昨晚睡着的位置，还热着，一定也刚起来不久，但是屋子里并没有人回答她，“天笑？你去哪了？”
文晶晶裹紧睡衣从床上坐起来，狐疑地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外面的窗帘都被拉开了，整个清晨都已经融入进来，茶几上还放着那只木头匣子，妈妈留下的信静静地躺在一旁，此时此刻，应该称之为“遗书”了吧。
和以往不同的是，茶几的另一边，放着规规矩矩的一杯牛奶，一只白瓷盘，盘子里放着一个新鲜的夹层面包，夹层很简单——一片生菜叶、一片煎鸡蛋、两片番茄、三片午餐肉，由两片白中泛黄的全麦切片面包结实饱满地夹在中间。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最简单不过的早餐了，可是当文晶晶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脑海中的思绪瞬间退回到了那六十万年之前的雨花岛，在众神反击兹华特之前，岛上的每一个清晨，斯图雅特都会早早地起来准备这样一份早餐。
“雅特？天笑？”文晶晶大声喊成天笑，可是屋子里一片哑寂，静得让她有些发慌，“这坏蛋，跑哪去了？”
文晶晶从桌上端起牛奶，还热着，但不烫，她又从盘子里拿起面包，煎鸡蛋的温度立刻热透了面包片，温润着她指尖的经脉。
“傻子！”刚咬下一口，就听见耳畔响起成天笑的声音，“总不能，一大早起来，我妈发现我不在家吧？”
“所以你已经不知不觉回家了？”
“嘿嘿，你猜对了。”
“烦人，我还以为发生啥事了呢，一会记得过来找我，一起上学去。”
“放心吧！”
……
还是那苦等万年的老地方，小区外的街角，虽已不见了那漆黑的老柳树，但是地上残存的朽根，依然延续着他们不变的爱恋。
“嘿！吃饱没？”寒风中送来成天笑温暖的问候。
“你那早餐，有肉有蛋有牛奶的，再吃不饱，你是想撑死谁啊？”
“哦——”成天笑上下打量了文晶晶一番，“我以为你吃不饱呢。”
“你什么意思啊！”文晶晶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是在嘲讽自己的身材，一记花拳锤到成天笑的肩上。
“没事没事，快走快走，要迟到了！”他贱兮兮地笑着转动车把……
有说有笑有甜蜜，两个人很快就到了校门口，似乎刚好是同学们上学的“高峰期”，大门口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推着车子往里走，对于他们而言，是再得天独厚不过的保护了，学校里禁止所谓的“早恋”，但凡有男女距离太近或者一起上下学什么的，都会成为校方的“重点关注”。
到了停车棚，锁好车子，二人又一前一后同样有说有笑地朝教室走去，有神力在身，再也不怕哪个老师说他们“早恋”了，毕竟，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百多万岁了。
到了教室，文晶晶的同桌还没有忘记昨晚的事，而且这十月的夜里竟然下起了如此诡异的一场雪。
“你今天怎么没带兵器来？”同桌问道。
“啊？啥兵器？”文晶晶把书包塞进桌膛，愣愣地回问道。
“就是你昨天晚自习拿回来的。”
“哦，那个啊……”文晶晶脑袋飞速运转起来，忽然，她灵机一动，立刻回答道，“我们过阵子有个社区活动，那是道具。”
“哦……”同桌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上午的前两节课都是语文课，老师用整个九月份的时间讲完了课本的第一单元，现在轮到背诵考试的时候了，往常老师进了教室站到讲台前，都要与学生们默契地来一句“上课！”“起立！”“老——师——好——”“同学们好，请坐！”可是今天，老师十分沉着冷静地说了一声“拿出纸来准备考试。”
声音很低，但是全班都能听得见，随着话音落地，同学们磨磨蹭蹭地开始翻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笔记本来，有的笔记本设计出来就是方便撕扯的，伴随着一声轻柔的黏胶断开的声音，一张或洁白或带格的纸张被撕了下来；而有的本子没有这种设计，于是便会听到“欻！”的一声，或者有的人动作很慢，纸张一点点“嘶叫”着被扯了下来，带着参差不齐的毛边。
“默写第一课。”老师斩钉截铁地说。
整个第一单元都是近现代诗歌，而第一课是最为著名的两篇，所以通篇熟背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虽然这一个月成天笑没怎么好好学习，但是默写这种事情他再拿手不过了。他盯着书立里面的那本语文书，接着，两侧的书本的颜色开始变淡，进而变得透明，他眯起眼睛，第一课的文字便一点点跃然眼前了，他集中精神，将这些字投射到自己的考试纸上，完美地“默写”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同学们只觉得写字写得手指骨软筋麻，伴随着一声下课铃，老师终于把书放下了。
“写上自己名字，每一列的最后一位往前收。”
教室里喧哗起来，老师象征性地喊了一声让大家安静，可是声音反而升高了几分贝，仿佛是对这一节课考试的抗议。
第二节仍然是语文课，老师坐在讲台判卷，同学们就在底下看书，无论是在预习还是复习，或者完全就是“演习”，只要安静就好了。
童羽看看天笑，或许又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望向窗外，窗外依然雪纷飞，一种静谧似乎透过了窗，围绕在身旁。
当再下课的时候，就轮到早操时间了，周一的早操时间与其他日子不同，学校要先总结一下上一周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比如通报批评什么的，然后再讲一讲新的一周要做些什么。这样的周会对于同学们而言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东西，于是当天的值日生便有了一个特权——周会时可以留在班里打扫卫生。但是这个特权也仅限周会时间，等到早操跑步的时候还是必须要参加的。
成天笑用法术修改了值日表，把文晶晶、熊倩祎、林梦梦、童羽和童绍唯以及自己都改到了同一天。他们聚在一起，也开始像开周会一样总结一下之前的事情。
聊着聊着，他们竟然忘记了时间，童羽看了看表，不禁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成天笑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我表坏了么？”童羽说完，把表摘了下来，递给成天笑，“现在已经第三节课了。”
“什么？”文晶晶抢在成天笑前头把表接过来，皮质表带竟然有前所未有的柔软质感，看来不像是一块说坏就坏的手表，银白色的表盘上精致地镂刻出古典的花纹，机械在内部安静地抖动。分针偏离3的位置，歪向4的旁边，时针也刚好偏出10的范围。
“咱们几点上第三节课？”成天笑问道。
“十点十分啊。”童羽说。
“这表不能坏吧。”文晶晶揉搓了一下表带，从手感上断定这表带一定是真皮的，正面光滑有毛孔，背面虽然粗糙但是打磨精细，糙中有秩，“我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把手表还给童羽，站起身，同时将波涛双刃提在了手中。
然而当他们走出教室的时候，从操场那边，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只见一座锥形雪塔屹立在操场之上。
“那……那……”成天笑结巴了起来，而同样看到雪塔的文晶晶也露出慌张地神情，两只手臂不由得紧紧地抱住了成天笑的胳膊。
“师父师娘，你们怎么了？这是什么啊？”熊倩祎被他们的表情吓得慌了神。
“冰河之塔！”结巴了半天的成天笑终于念出了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