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2年7月1日

14:00

地面空旷地带

莫德雷：所有人都已经撤离到地面了吗？

Mr.Sung：我没办法清点具体的人数，只能保证通知已经传达到每一位在列车上的战士还有后勤人员。

戴米安：我想大概没问题，战术目镜可以确认活着的生物，既然大家互相留意，那就不太可能拉下谁。

（轰隆——）

厨师：天啊，隧道坍塌了！我们的午饭还在里面！！！

戴米安：这下好了，列车就这么被掩埋，我们的补给中断了。

莫德雷：我们这500多号人得步行回小镇了。等等，附近堂口的人说是要从铁道支援我们，可能我们能找他们寻求帮助。

戴米安：事到如今恐怕于事无补了，但愿他们来的隧道不要坍塌。

（轰隆——）

伙夫：老天爷，这是地震吗？？？

戴米安：不，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了。

莫德雷：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阻止阿巴瑟吗？

戴米安：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虫子，没有食品和弹药补给，只要一波没打下来我们自己就完了，让他走吧。

莫德雷：地球之子那边怎么办？

戴米安：让我来跟他通话……

戴米安：显然，他知道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好消息是，我们也掌握了他不知道的情报。

莫德雷：我不太懂谈判，虽然这些年也学了些，依然总是吃亏，还好我的人能印钞票。

戴米安：谈判嘛……靠的就是消息不对等，有时候，还需要虚张声势，慢慢把对方心里想要隐藏的话套出来……如果莱纳跟你一样就好了……

莫德雷：我？

时子：我？

戴米安：是啊，小姑娘，我真希望那个老爷子能跟你一样四处漏风。

时子：诶？？？

戴米安：莫德雷，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无论我说什么，你们好好听就好，不要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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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5

（嘟——嘟——）

莫德雷：接通了。嘘——

时子：（点头）

戴米安：莱纳先生！

莱纳：情况如何了？我现在还在北极附近！你那里发生了6级地震？！

戴米安：纳克亚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还等着你给我点情报呢！

莱纳：她只用虫群的灵能告诉了我一件事，那就是……

莱纳：阿巴瑟制造了一个超级变异体，相当于肉体火箭，准备把虫群送到临近的星球上去。这是真的吗？！

戴米安：见鬼，纳克亚就告诉了你这些？！难道就没别的了？？？

莱纳：怎么回事？你那边怎样？！纳克亚说的是真的吗？？？

戴米安：我不知道！据说我的演讲被发送到了网络上，你看过了吗？

莱纳：我知道！知道。我们的一位成员已经向我报告了情况。

戴米安：什……哦，对，那你一定知道，阿巴瑟伙同纳克亚袭击了我们的小镇，杀死一人，掠走了大量资源。于是我们一路反攻到这里……

莱纳：是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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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雷（小声）：糟了。

时子（小声）：怎么？

莫德雷（小声）：那个李晓明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时子（小声）：嗯。

莫德雷（小声）：还好，他没有进入我们的指挥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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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米安：没错，我们现在推进到了阿巴瑟的巢穴附近，我怀疑阿巴瑟确实在煤矿深处制造某种巨型怪兽！现在巨型怪兽即将苏醒，准备破土而出，已经导致了附近产生地震，连2公里外的地铁站都已经坍塌！

莱纳：太可怕了，你必须阻止阿巴瑟的行动。

戴米安：不，我想不需要。

莱纳：什么？你居然这样想？！

戴米安：我以为阿巴瑟只是坑蒙拐骗偷，没想到他的志向竟是探索太空！虽然他筹集资源的方法不太正确，可一码算一码，勇敢探索未知世界的行为，难道不应该被尊重吗？我有什么立场去阻止他呢？

莱纳：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万一阿巴瑟失败了的话……恐怕会造成很大影响！

戴米安：没关系，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使他升空后炸成烟花，那也是虫群的……那个人叫谁来着？对！虫群的万户。而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城市一百多公里远，荒野也没人。他炸了就炸了吧……

莱纳：在航天领域，100公里只是几秒钟的事情！而且我完全不知道阿巴瑟的……火箭是靠什么原理升空的。

戴米安：我有情报显示，他之前在各处燃料站搞到了不少能源，尤其是瓦斯。现在他又在废弃煤矿里，也许他的火箭是靠瓦斯升空。

莱纳：瓦斯！！！这太危险了，你一定要拦住他！

戴米安：不，这样我更不能去阻止他了，虽然和我一起来的有5000多位装备精良的战士，可如果我们就这样贸然进入煤矿，一旦瓦斯发生爆炸，岂不是全军覆没？！

莱纳：可是……哦……你说得对，但……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

戴米安：老爷子，我觉得你是一个理智的人。我明白你现在心急如焚，然而我希望你保持理智。

莱纳：…………

戴米安：阻止他，不阻止他，我们都要面临风险。相比之下，我宁可让我身边的人更安全点！老爷子，我们有什么一定要阻止阿巴瑟的理由吗？

莱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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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子：…………

莫德雷：看见没？跟老板说着说着就落进他的套套里了。

时子：唔……难怪每次都是这样！

莫德雷：一路上他没少捉弄你吧。

时子：对！

时子：…………

时子：不过，大部分时候都很……靠得住。

莫德雷：我的万能老板有靠不住的时候吗？

时子：……还没有。

莫德雷：改天我告诉你他的弱点在哪，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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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米安：老爷子，怎么了？快告诉我理由，如果真的值得我拼死一搏，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去试试的！

莱纳：……实际上，我担心阿巴瑟脱离我们的……控制。

戴米安：控制？他又不是人类，我们凭什么控制他？他根本不用遵守我们的法律啊。

莱纳：话虽如此……可是……虫群就像是活着的【冯·诺依曼机】，你知道这种机器吗？

戴米安：哦，我知道。会自我复制的机器，启动后会寻找资源，按照自己的设计图复制自己，复制体又会复制更多复制体。

莱纳：虫群的复制远远快于冯·诺依曼机，并不是一变二，二变四。而是一变一千，一千变十万！宇宙中其它的星球……至少地球附近的星球不存在生命，却有大量资源。如果阿巴瑟真的飞出去，只要他适应了周围星球环境，马上就会大量繁殖，瞬间让这些星球爬满虫子！

戴米安：那不是挺好的？

莱纳：那时候他就会大量占用太阳系的资源。现在的人类还处在迷茫时期，科技带来的富足生活使很多人失去了追求，但是未来人类必然会重新觉醒，飞向太空，那时候，太空已经被阿巴瑟占据，可能会导致……冲突。

戴米安：这算什么？我觉得这反倒不是让人们重新审视自己使命的绝好机会吗？我们自诩万物之灵，可最后反而是虫子先开始开垦太空——大航海时代的教训还在，人们接下来会做什么，还用得着想吗？

莱纳：可……

莱纳：…………

戴米安：你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莱纳先生，我们之间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我在冬眠之前就写好了【遗嘱】，将你定为头号继承者，因为我赞同你生命平等的理念。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决策真是无比正确。难道阿巴瑟率先开始探索太空让你感到恐惧了？

莱纳：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对未来……有些担心。

戴米安：根据我的直觉，你隐瞒了我一些东西。

莱纳：我没有，现在时间太紧迫了，我没办法把情况一一说明。我答应你一切结束以后，知无不言。

戴米安：正是因为时间紧迫，我才需要更多的情报！因为，我手里也有好几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所以我现在举棋不定，如果你都没办法告诉我，我只能选择最稳妥的办法，那就是撤退了。

莱纳：不不不，你想我告诉你什么？我会回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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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子：我不喜欢戴米安叔……戴米安这样。

莫德雷：看见没，用对方标榜的道德绑架对方自己，哈哈哈。

时子：可是……我觉得莱纳老师是真心想要让人和虫群和平相处啊。

莫德雷：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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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米安：莱纳先生，我根据你在我冬眠之前的行为，还有冬眠之后的世界，完全可以知道你是一个绝对的和平主义者，推崇生命平等……可是为什么你从刚才开始就好像在对人类之外的智慧生命横加干涉？

莱纳：我不是在干涉，仅仅是希望在冲突发生前就提前阻止。

戴米安：你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还有两次。

莱纳：这是什么意思？

戴米安：你对我撒谎了！就算是我再尊敬的人，只要在关键问题上对我撒谎三次，我就永远拒绝与他合作。

莱纳：我没有撒谎！

戴米安：你不要以为我刚刚苏醒就一无所知，我早在冬眠前就安排好一切，你以为【遗嘱】是随便写的吗？或者是只有你拿到的那一份？有些事情你以为你独自背负就不会被外人察觉，你觉得可以一个人隐藏所有问题。实际上，你的言行举止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你早就得知我冬眠苏醒的事实，让你的人搜寻我的踪迹，为你提取阿巴瑟手下那些怪虫的基因序列……你以为这些神不知鬼不觉，可这些全都在我的计划之中，现在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确凿的证据让我完全相信。

戴米安：我知道，你让我阻止阿巴瑟的怪兽升空肯定另有隐情，因为你需要阿巴瑟的协助。

莱纳：…………

戴米安：很抱歉，我必须揭穿你对我撒谎了，我希望我们开诚布公。我们继续谈话吧。

莱纳：……唉，我是对你有所隐瞒，可我是为了你好。

戴米安：这句话倒是真的……不过，这件事情我已经深陷其中，避无可避了。

莱纳：……你说的没错，毕竟没有你留给我的资金和资源，我的组织就再也不存在了。

戴米安：莱纳先生，我很尊敬你，但我也有我的原则，请你谅解。

戴米安：莫德雷告诉了我，你用我托付给你的财产创造了一个美好的世界。

戴米安：（使眼色）

莫德雷：？？？

时子：诶？什么？

莫德雷（小声）：该死，计划里没这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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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雷：啊……没错，莱纳博士用这笔钱作为科研基金，研究出了一系列重要科技，并在暴风雪来临后发挥了重要作用……直到今天，【莫比斯】基金在有责任感的人的努力和帮助下已经翻了上千倍！那都在你的名下，老板。

戴米安：…………

戴米安：嗯，没错，你真是给你的基金会取了一个好名字。莫比斯，首尾正反相连的无尽循环。正隐喻了几十亿年来不断循环的生态，和你们一直努力推进研究的微生态系统，以及最关键的东西……

莱纳：……毁灭的轮回。

戴米安：没错。

莱纳：这颗星球的生命每隔6000万年左右，就会迎来一次毁灭性的大灭绝。每一次大灭绝死亡的生命通常都超过90%。幸运的是每一次生命的种子都在，希望犹存。生命不断的在这颗星球上萌芽，繁衍，生存，然后……衰亡。形成一个充满杀机的轮回。

莱纳：蒙斯克先生，难道你就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吗？这个死亡与新生的轮回，难道仅仅是在我们所在的地球上才会发生吗？宇宙如此广大，一定还存在着很多地球之外的生命，如果整个宇宙也有类似地球这样的【轮回】，我们要如何保证不包含在下一个90%之中呢？不……实际上，我们正处于大灭绝的头1000年，过去的1000年，已经有99%的物种在这颗星球上永远消失了。

莱纳：人类的活动，还有气候的剧变，说是一次大灭绝，实际上是两次灭绝叠加在一起发生！

戴米安：我的眼睛看的明白，我想你看的比我更深。

莱纳：停止这颗星球上生命的纷争只是第一步，我的最终目的，是彻底【终结】这个充满死亡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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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雷：老天……

时子：他们在说什么？

莫德雷：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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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米安：而你彻底终结大灭绝的方法，需要阿巴瑟的协助，这才是你不打算让阿巴瑟离开的原因。

莱纳：毁灭已经迫在眉睫，看似平静的世界其实暗藏危机。虽然虫群和人类终究还是实现了和平共处。可在整个星球的灾难面前，生命实在太渺小了，人类的数量正在越来越少，虫群亦当如此。只有足够强大的生命，才能在浩劫中存活下来，逆转生命一次又一次走向灭亡的命运！团结只是第一步，团结是融合、进化的先决条件……只差最后一步，这颗星球上的全体生命就将共同迎来真正的“飞升”，永远终结生命死亡与新生的悲哀轮回！我们此刻就处在整个物种最伟大也是最关键的时期，只要我成功，也许整个宇宙的命运就会由我们所主宰，可稍有不慎，我们就将万劫不复！所以这件事容不得任何差错！

戴米安：阿巴瑟无意间改造出了至关重要的基因序列，你看到阿巴瑟创造的物种的基因后惊喜不已，认为离制造出“完美生命”只有一步之遥，所以心急如焚的让我阻止阿巴瑟离开。

莱纳：没错！蒙斯克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看穿了我的计划，其实你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在测试我是否对你有所隐瞒。

戴米安：没错。

莱纳：我通过你的考验了吗？

戴米安：我说过，我公平的给每个谈判对象三次机会，现在，你还剩下最后一次，莱纳先生。

莱纳：你——

莱纳：…………

莱纳：你是怎么——

戴米安：你以为灵能之类的东西，人类里只有你了解吗？虚无里的那些玩意，知道的人并不止你一个。

莱纳：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戴米安：我是戴米安·蒙斯克，你呢，莱纳先生？记住，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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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子：灵能，还有虚无。幽能、太虚，还有……

莫德雷：孩子，你想到了什么？！

时子：他在……欺骗。

时子：可是，为什么他这么确信？

莫德雷：信息不对等，筹码不对等。

时子：诶？

莫德雷：对方有求于我们，而我们没有任何束缚，在被拆穿是依靠直觉在虚张声势之前，我们有很多次试探的机会，而对方没有。

时子：这也太……

莫德雷：老板的直觉一向很烂，多数时候是靠细节和推理。遇事不决时他一向是首先选择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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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纳：我是……我的种族的使者，也是最后的希望，主人将我创造出来，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处于危难中的主人。

戴米安：这就对了，像这样开诚布公，大家都好办事儿，阿巴瑟走不了了，我们合作愉快，莱纳先生。

莱纳：我的真名是……把我的全名倒过来就是了。我需要尽快与你和阿巴瑟见面，之后我会当面向你们解释一切的！请你务必小心。

戴米安：我有100%的把握。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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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0

莫德雷：老板……发生了什么？

时子：莱纳老师是……什么？

戴米安：见鬼，你们问我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赌气买了111111、222222、3333333三个号码结果全中了特等奖。

莫德雷：噢，我就知道。

（轰隆——）

戴米安：哦——

（轰隆！！！）

戴米安：莫德雷，准备报警。

莫德雷：你说什么老板？！

戴米安：我说准·备·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