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2年6月30日

08:00

植物园站

附近

戴米安：跟我说说这个时代的事情。你说这个植物园站，是按照我冬眠的那个活像个大烟囱的破地方改造而来的，还记得咱们怎么从那个超大“烟囱”里面爬出去的吗？

时子：我们爬上大树，然后烧坏玻璃，最后用抓钩勾住楼顶平台……

戴米安：没错……一座高塔，上面还盖着层玻璃，这个植物园站也是如此吗？而且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和她一起睡的那个实验室被关闭了？

莫德雷：为了给沉睡的国王和睡美人一个宁静的梦乡——这个解释你相信吗？

戴米安：不信，除非你用开水烫裤裆。

时子：睡、睡美人？！

戴米安：我们还是别开玩笑了，而且我怎么说也不该是国王。应该是个将军元帅之类的角色。

莫德雷：当首个自循环生态系统也就是你们的冬眠地稳定下来后，莱纳决定封存它，以测试在没有任何外界干扰的情况下这个系统能否长时间的自行运作。他们用电脑自动监控设施内的环境，还有你们的身体状况。

戴米安：我知道……我知道……本来，一有问题我们就能醒过来，然后自己走出实验室。可是实验室被沙尘暴和暴风雪埋在了土里，从正门出不去……等等，我那时候就提醒过他这个风险！

莫德雷：看来他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戴米安：沙丘是在移动的，可能我们苏醒的时候，沙丘正好覆盖住了那个实验室，最终导致了一系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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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米安：莱纳为什么执着于做这样的测试呢？

莫德雷：莱纳认为星际旅行的模式可能就是这样：飞船由计算机控制，按照预定轨道自动化行驶，飞船内部的人类大部分时间可以冬眠，由计算机判断何时让冬眠的人苏醒……而1号生态实验室里的情况恰巧有冬眠者，有生态系统，还有计算机。所以1号实验室得出的数据对莱纳的研究……他说意义会很重大。

戴米安：这人还真奇怪，他还是在追求那些什么众生平等……殖民太空那一套吗？

莫德雷：当然，莱纳现在在世界的威望可高了，几千万人以他为偶像。

戴米安：他成功让人类进入太空时代了？看来我的【遗嘱】没选错人。

莫德雷：没有，但他推进了人的对生态和基因科技研究，使人类的医疗和粮食产生了飞跃，甚至靠植物吸收光能就能获取取之不尽的清洁能源。光是这些发明就足够他吹嘘很久，而且地球之子的科技是无偿向全人类公开的，这更增加了他们的声望！他收到的资助数不胜数，自愿加入地球之子的人每年数以万计，都是各行业的高端精英。

戴米安：我很高兴我的遗产用在了正确的地方。

莫德雷：……但罗伊认为，现在的冰河时期很可能正是因为滥用植物导致的，所以跟他有点不对付，不过也有他们互相之间争夺人力资源的原因。此外，导致冰河时期的原因众说纷纭，没什么定论。

戴米安：现在看起来冰河时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既然莱纳那家伙拿我和她做有关星际旅行的实验，我们一觉醒来没在火星上感觉挺失落的，不是吗？

时子：没有这回事啦！

莫德雷：哈哈哈，老板，凭你的生命力，在火星上也能生存下来不是吗？

戴米安：没错，你们可以再拿我到火星上去实验，只是别再带着这个小家伙了。

时子：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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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雷：我知道这是拿你们当成实验品，所以当时、也就是2040年左右，在你们的疾病通过抗体治愈后，我就全力反对莱纳让你们继续冬眠的决定，要求马上苏醒你们。对了，当时你的家族还接受过采访……只是，那时冬眠技术的出现在社会舆论上造成了轩然大波，成了一个极度敏感的话题。政府对我们施加了很大压力，莱纳也无能为力，这也是无奈之举……所以……可以的话别怪他。

戴米安：我听罗伊说过这段故事，有些人表面上不屑一顾，背地里偷偷自己冬眠……结果消息被斯通曝光，造成了社会动荡。

莫德雷：斯通，还·有·我！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应该夸耀的事。

戴米安：跟我夸耀夸耀还是没问题的，干的漂亮！政治家和政客最大的区别就是是不是言行一致！干死那些两面派。

莫德雷：原本在冬眠问题上的严格管控就导致了民众对政府的不信任，接下来就有点血腥了，还是别谈了……那次动荡波及几十个国家，普遍削弱了政府在人类心中的地位。很长时间内，无政府主义盛行，加上暴风雪和科技进步导致城市自给自足的比率越来越高，城市之间联系减弱，大部分中央政府都衰落了，国家成了现在一个一个超级“自治区”的集合体，你知道现在的制度吗？

戴米安：知道，看起来C国这种模式挺有成效的。

莫德雷：不止是C国，大部分有类似公民议会体制的国家都已经实现了转型，不过……我出生的烂国家就不行了，嗯哼，所以现在被兼并成了自治区。

时子：莫德雷叔叔，你的祖国没有了？之前它叫什么名字？

莫德雷：呵，我可不承认让我的家人死在种族屠杀里的国家是祖国。

时子：可是……

戴米安：姑娘，这事你还真没权利反对。

时子：…………

莫德雷：别担心，现在是新时代了。国际局势无比乏味，科技发达使城市变得自给自足，结果大家都倾向于闭门不出，贸易衰落了，科技与文化通过网络互相交流。顺带一提，白银之手还有新羚羊，也就是地球之子现在可是各大城市争相巴结的对象，罗伊和莱纳是科技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实际上，你们白银之手的身份比任何国家的护照都有用。

戴米安：当然……我发现过了这么多年，我居然还保留了点知名度。城市因此还给我发补贴呢……

莫德雷：你的知名度？我估计比林肯低一些，大概在福特那种水平吧，半个世纪前的优秀企业家，福特汽车，知道吗？甚至还有A国还有福特的铜像，作为汽车之神膜拜……

戴米安：我不会也有铜像吧？

莫德雷：有啊，我觉得好玩，就花钱给你造了几个。

戴米安：等我解决完阿巴瑟再去解决那些铜像……

莫德雷：怎么？不喜欢？

戴米安：我可不能容忍鸽子在我头上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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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米安：不管怎样……我还有点门面。难怪我还能号召到几十号人……对了，这个时代的军事呢？

莫德雷：现在这局面谁敢发动战争？浪费资源，也掠夺不了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吃力不讨好，等着被议会弹劾吧。

戴米安：阿巴瑟和我敢啊。

莫德雷：哈哈哈哈，莫非我们打的是地球的最后一战？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名留史册？

时子：呃，这样好像我们都变成了坏人一样！

戴米安：嘿，睡美人，你终于承认我不是坏人了。你觉得我在做正确的事情吗？

时子：……我不这么认为，但是……要有人去告诉阿巴瑟，他做错了。

戴米安：只有战争才能终结战争，你应该庆幸我是个讲道理的指挥官。

莫德雷：可我不想跟阿巴瑟讲道理。

戴米安：那可不行，所谓军人，就是得靠【真理】感化敌手。

莫德雷：…………

莫德雷：哦，没错！靠【真理】让敌人心服口服的放下武器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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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子：真希望快点结束……

戴米安：我也希望，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地球之子现在很牛逼，孩子，我们可以首先去莱纳那里蹭饭！

莫德雷：其实……要说规模，白银之手也不小，但影响力没地球之子那么大。

戴米安：当然，那个老头的精神境界我们怎么可能比得了，他做研究无偿扩散，靠捐款就能维持，而你们现在……我猜在拿高科技来卖钱？“白银劵”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莫德雷：不，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凭证”！可以用来兑换公司内部的……福利……你看，可乐公司也会给员工发可乐卷吧？只不过白银之手业务领域比较广包，括机械、建筑、农业、医疗、运输、网络、能源……

戴米安：于是白银劵变得比一座城市里的“钱”还抵用？

莫德雷：公司规模很大，遍布世界。一个国家的钱只能在一个国家里用……然而，将白银劵作为货币流通是非法的！所以呢……呃……

戴米安：有需求就有市场，你们出售长生不老药？

莫德雷：只是……一些抗衰老饮料，结果废城里遍布通用白银劵的黑市……要监视这些灰色地带，只能……公司里的大家都很忙，只有我来做【湿活】了。

戴米安：那你也算是个可以印钞票的黑社会了，怎么还不如我吼一嗓子招的人多？

莫德雷：这不是……赌场发生了一些……黑幕吗。以前我的信誉可是很好的，每到一个城市附近，随随便便可以召集200多名猎人！可惜现在全毁了……

戴米安：没事，我们发动的战争已经转移了群众视线。只要打赢了，人们就会忘了这件事的，你的教父之位就稳住了。

莫德雷：可是输了的话，恐怕……

戴米安：连个青虫都打不过的话还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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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子：唔——好香。

戴米安：（嗅嗅——）

莫德雷：前面就是植物园站了！

戴米安：喔，好亮。我们真的是在地下吗？是时候拿下夜视镜了。

莫德雷：只要关闭目镜的夜视功能就不会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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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

植物园站

入口

莫德雷：如果你在外面看，你就会看到一座覆盖了玻璃顶罩的足球场。早期的生态系统还不能做到全封闭，需要外界阳光输入。所以就算在地下，也可以看到地面上照进来的阳光。植物园内部既有阳光，又能保持温度，历经多年，无人机还能透过顶盖看到里面一片苍郁……

戴米安：现在的生态系统呢？不需要阳光吗？

莫德雷：工厂里每层单独开浴霸，封闭的也没事。

戴米安：……发展了这么久，就这种破水平还想要星际殖民？

莫德雷：星际旅行的动力技术依然没有解决。当前最可行的办法是核聚变。

戴米安：成了吗？

莫德雷：我又不懂……但……似乎包括罗伊在内的一群科学家已经做出了些成果，掌握控制核聚变的方法，激光钻机的科技起初不是用来对付冰层的，最初它是用来利用激光的高温引发核聚变，因为核聚变需要超高的温度，太阳是由宇宙大爆炸点燃的，只有靠好几台激光钻机把能量汇聚在一点，才能产生足够高的温度，再用……磁场控制住反应炉，产生一个“小太阳”。

时子：好厉害，现在可以造出一个太阳？！

戴米安：都做到养太阳这一步了，不是已经成功了吗？

莫德雷：然而维持这个太阳存在1小时，要让整个国家一大片城市大停电大半天。罗伊说能量转换率太差，为了维持聚变反应堆1%的能量输出，反而需要输入100%的能量，等于99%的能量都亏损了，懂我的比喻吗？

戴米安：不就是投资失败血本无归吗。

时子：我不懂，再说清楚一些吧。

戴米安：就是说驱动发电机的电力还不如发电机产出的电力。

时子：诶？这个啊，就是说……

戴米安：还记得我们在荒野点燃篝火的时候吗？真正有用的核聚变，应该是点燃聚变堆，然后聚变本身产生的热量就可以继续维持反应一直持续下去，激光只是个打火机。然而……现在看来，需要N个打火机一直开着才能保持火堆不灭，也就失去了点起篝火的意义。

时子：我懂了你说的例子，可是还是不懂核聚变是什么意思。

莫德雷：就是……太阳的力量。

戴米安：好好学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别失落，在这的人应该都不明白。

莫德雷：总之，现在我们还是在用火电和核电为主——核裂变，和核聚变相比差了一个等级。每次启动激光钻机光是烧掉的煤就以千吨计。

戴米安：现在还在烧煤吗？那么阿巴瑟的老巢在一处煤矿深处，怎么会不被发现？

莫德雷：这个……必须承认阿巴瑟偶然做出过有用的研究。他制造了吸收阳光，并将内部的有机物转变为挥发性瓦斯的植物，他的巢穴大爆炸后，克莉丝在现场找到了几株原型，地球之子的科学家以此为基础，杂交出了煤炭1号，酒精1号。

时子：大、大爆炸？

戴米安：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莫德雷：在矿井中开采的煤炭含有铅、硫之类的有毒物质，相比植物吸收太阳能和肥料产出的燃料来说污染大，成本高。所以煤矿就被淘汰了，想不到成了阿巴瑟盘踞的窝点。

戴米安：从因果关系来看，好像阿巴瑟下了一盘大棋。

莫德雷：他才没这智商，哈哈。

莫德雷：走，前面就是植物园，我们重新启动这里的车辆，直奔阿巴瑟的老巢，捣毁它。

戴米安：小心起见，在进入之前要先进行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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