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于是,她们之间的战争开始了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生日”这一词汇已是他脑中淡忘消散,甚至只是记住了准确的日期,却从来没有向他人提及过。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明灯,褐黄的灯色与烛光交相辉映,把整个大厅渲染得暗黄透金,颇有一番别样的感觉。
如同他先前为林依雨准备的生日
一脸茫然的望着眼前的场景,似乎还未从先前的情境中缓过神来。
“司哥哥,别愣着呀,过来吹蜡烛吧。”
“依雨,我……”
“别管那么多啦,司哥哥。先吹蜡烛,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呀。”
“我想说的就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虽然很感激有人还记得的生日,但有些话是得在必要时候说清楚的。
“不可能,我查了你的信息,今天正好是你的出生日期。”
一旁的薇信誓旦旦的说着,她对自己的计算机技术极为自信,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司伊月无言以对,看也不看直接给她弹了个爆栗,少女一时惊叫出声。
“哎哟,好痛,你干嘛呀?!”
“我说,以后不许拿随便用这种技术偷窥别人隐私,我是过的旧历生日的。”
说完司伊月又是想了想,看到面前已然布置好的一切,无声的叹息一气,又补充道:
“不过先提前过一次,倒也可以吧……”
两位少女听到这话,顿时眼神再度明亮起来,各自拉过司伊月的手臂,把他
“那赶紧吹蜡烛吃蛋糕吧!”
薇是最为活跃的那一个,亮晶的眸子痴痴望向桌上,娇躯不时的凑近了一些,像是对蛋糕充满了过度的期望。
说着便是想要伸出手去抓出一块放进嘴里。
“我要最大的那个!”
薇正想着言行并进,而一只大手忽然把她拦了下来。
司伊月利落地拍掉她的小手,赶忙将她拉回了座位上。
“别动,我来帮你,乖乖坐好就行。”
“哦。”
薇答应一声后,很是听话的坐在位置上,算是少见的出奇安静。
司伊月无奈的瞥了她一眼,顿感无话可说。
这样一个精于计算机的超天才少女,居然会对甜食如此兴奋,确实是让他有感一些特别。
看来每个天才少女,应该都有他所不为熟知的另一面。
林依雨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少年的背影,心中忽而涌上一股别样的心绪。
双手倏然紧紧的按在胸前,眼眸一时紧闭,将脑袋微微低垂下来。
也不知她的那份决意,是否传达到了某个人的心里……
……
临近十二月,冷风依旧抓住了十一月份的尾巴,想要趁着最后的机会继续威风一把,让世人清楚认知到自己的可怕之处。
部室里的此时门窗紧闭着,司伊月特意连一条缝都没留出,不给寒风一点侵袭进来的机会。
虽然他并不算是怕冷的那种体质,但总透露进来一些寒意会令他几分不适,只能是将不适的来源尽数抹除干净。
这时的他正在座位上看着书,然而这本书并不是平常的小说读物。
柏拉图的《理想国》。
看得入神之际,对面顿时传来了好奇而又俏皮的女声。
“社长也会看这么深奥的哲学书吗?”
“嗯,偶尔看看。”
九原滕茫然若失的点点头,似有略感些许的意外,但又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疑问。
忽然间司伊月把书倒扣在桌上,瞬时抬起视线看向对面,饶有兴致的提了一句:
“九原同学听说过‘洞穴之喻’吗?”
九原滕愣了一下,随即摇着头回应道。
司伊月倒也没有多言其他,因为他知道这个少女,可能并没有在一瞬间明白他所想表达的含义。
他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打破枷锁的囚徒,曾天真的以为能回到洞穴内劝说他人,然而现在的他,并不会再想有先前的那般打算。
他只想找到跟他一起打破枷锁、从洞穴之中逃出来的另一人。
而这个人,现在很有可能就在他的身边。
或许她也在面临着同样的迷茫,想着是否要再回到同伴的洞穴中,所以这时的他是必要跟她一起,要说服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司伊月在话中隐藏好并不明显的想法,他微然抬高视线,任凭不有明亮的灯光打在脸上,神情有显释然的说着:
“如果说,能遇到同样逃出的囚徒,那她应该也能够理解我的吧……”
听到这话,九原滕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双唇不自觉间抿了一下。
“九原同学,有话就直说吧,我知道你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留在这里吧?”
已是午休时间,除了司伊月尚未想要解决午饭以外,部室内仅留有他们两人,当然他也断定了九原滕绝不可能会有其他的想法。
她就是那样的一个女生,如他所想的那般,只会在特殊的场合表达自己最为“真实”的想法。
“……”
九原滕依旧沉默,观察着这是不是司伊月出于对她的试探,小脸上有显些许的踌躇。
“有些话,如果你不说出来,我可要帮你说了。”
司伊月顿了顿声,面色沉静与少女对视了一眼。
“请让神野同学,体验一下‘真实’的高中生活,可以吗?九原同学……”
看不到九原滕的脸色有其他变化,只能听见螓首微低之下传来一道冷漠无感的话语。
“司伊月同学,我奉劝你一句,请你不要再多管闲事。”
司伊月怔了一下,忽然间脸上浮现出一丝恍然的神色,用着不加置否的语气说道:
“那这就不必你多加操劳了——”
“天才外交少女。”
听见这个称谓,九原滕脸色一愣,似乎有些意想不到,随后不明所以的弯起一道怪异的笑容。
“真不愧是你啊,伊月同学……”
司伊月冷笑了一声,他并没有打算从对方那里得到认可。
原本是想从别的方面来验证其辞,如今看来也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九原滕所谓的答案,其实很简单。
如果想让重要的人不再离开,究其根本,只要没有重要的人不就好了。又假如说,只是虚假的人从自己身边离开,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吧……
谎言、虚伪、欺骗,一直都存在于交流之中。
这是得以应付诸事的手段,但绝不会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
司伊月对此从未有过苟同,此前他也不好确认九原滕是否持有这般想法,毕竟她也是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女生。
甚至觉得以她身为天才少女,应该不会对自己重要的朋友作出那种事情。
但结果竟然真的如他所想一般,不免又细细思考一番,确实很少会有人像他这样对待朋友吧……
但令他感到诧异的并非是九原滕,而是神野惠。
眼下的状况已是不容许司伊月再去多想其他,只能先作好准备应对面前的天才少女。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猜出来……”
九原滕话不多言,只挑选出简快明了的词句表达其意。
听言司伊月忽然笑了笑,意味不明的说道:
“假如有一万个虚假的人认同我,只有两个人‘真实’的给予了我否定,我会宁愿相信那两个真实的人并且不断的去完善自我,而不是在沉溺在虚伪之中自娱自乐……”
“这便是我所追求的东西。”
司伊月心里很能清楚,这不过是他所企求的一部分,甚至连一分一毫都没有触及。
两人的想法完全是背道而驰,丝毫没有扯上一丁点关系。
正当司伊月这么想着,坐在对面的橘粉发少女又是平淡的传来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代替惠酱帮你找到……你所企盼的真实……”
略微怔了一会,紧接着司伊月又是摇了摇头,神色愈显坚定的回应对方:
“不好意思,只有绝对的‘真实’才是我所渴求的,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与施舍……换而言之,今后我会让神野惠好好去体验……‘真实的’高中生活。”
少女不动声色的听着,语气依然平淡回问了一句:
“这么说……你是要插手咯?”
司伊月发出鼻音嗤笑一声,想来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九原滕稍微仰起了脸,用着极其高傲的视线俯视而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后的战争,也就不可避免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对面的少年无奈的叹了一声,像是发出故意被她听到的声音,继而不紧不慢的说道:
“但是九原滕,在我看来你并没有胜利的可能。所以劝你还是就此收手吧……”
“这可说不准呢,伊月同学……”
九原滕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后起身离开了部室。
司伊月脸色依旧淡然,此时他也不想继续作有其他回言。
瞥向那道渐然消逝的背影,有种不安的念头在他心底悄然萌芽,指不定哪天会发生一些连他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忽然肩膀上传来一股重重的拍击感,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中。
“诶,小司,你怎么了?刚刚我看九原同学从部室里走出去,你们……”
耳边响起熟悉的损友话音,又是陈朝宇凑到身边,问着那些毫无营养的话题。
虽然这次的问题是有在情理之中,可能他碰巧撞见了这一情景,但司伊月依旧是不想多加解释。
“没什么,可能以后......”
“以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司伊月的眼神转而变得坚决起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朝宇疑惑不解的点了点头,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而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避而不谈的事情不会多问,这一贯是他们之间保持的默契。
或许朋友就该如此吧,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司伊月又接着拿起书阅读起来。
书籍是无法通篇读尽,以至于能够了解透彻的。
但是有些话,只要不直截了当的说出,就能一直保持现状,从而永远的维持下去……
囚徒究竟还是不想去揭破影子的另一面,他只想着能远远这样看着,或许就能回到从前......